就在眾人驚歎於會發光的佛衣時,雲安縣主再一次對太后說道:“太后娘娘,臣婦這裡還有一件壽禮奉上。”
太后滿面笑容看著遠安縣住,“你今年這是發了財,給哀家的孝敬都要雙倍?”
此言一齣,大家都樂了。
連皇上都笑道:“雲安,你又搞什麼鬼?”
“皇上,臣婦真是冤枉,我只是借花獻佛罷了。”雲安縣主拍了拍巴掌,很快便有宮人抬著一架屏風進殿。
屏風上紅緞罩著,看不清屏風的真容。
信國公夫人看了一眼雲安縣主,不過是一架屏風罷了,難不成還能繡出花兒來?
江蔓的面色卻有些凝重,她跟雲安縣主不睦多年,彼此知之甚深,看她的樣子,只怕這禮物不簡單。
而且她右眼皮直跳,可是什麼好兆頭。
雲安縣主的俏皮話一句接一句,把太后哄得高高興興,這才上前接下紅緞。
此時,屏風的真容出現在眾人面前,殿中瞬間安靜下來。
屏風上用金線繡了斗大的佛字,圍繞著佛字又繡了經文環繞,金光閃閃的屏風與佛衣相映成輝。
太后很喜歡,親自走上前站在屏風前仔細觀摩,然後驚訝的說道:“竟還是雙面繡,瞧著倒像是匽州傅家的技法。”
匽州傅家幾個字一齣,江蔓如雷震耳,一雙眼睛立刻看向南錦屏。
南錦屏站在太后身側,察覺到江蔓的目光,抬頭回望過去,對著江蔓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太后娘娘慧眼如炬,正是傅家獻上的賀禮。”雲安縣主笑道。
太后輕嘆一聲,“哀家也有好些年沒見傅家人了,既然來了,便叫進來吧。”
江蔓捏著帕子的手一緊。
信國公夫人看著小姑子面色不好,微微蹙眉,不過還是關切的問了一句,“怎麼了?”
江蔓搖搖頭,眼睛卻盯著殿門口的方向。
很快,便有一人大步進了殿中,寶藍織錦長袍,腰束緙絲腰帶,頭戴玉冠,眉目清正,容貌清雋,他大步上前行禮,“草民傅蘊程拜見太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祝太后娘娘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
“怎麼是你小子來了,你爹爹呢?”太后笑眯眯的問道。
傅蘊程恭敬回道:“回太后的話,我爹本是要親自來給太后娘娘祝壽,奈何臨行前突然病了,讓草民替他告罪,請太后娘娘恕罪。”
眾人聽著太后與傅蘊程說話有來有往,一時間都有些好奇,不過是個商賈,居然能在太后面前這麼有顏面,倒是奇怪的緊。
南錦屏卻不覺得奇怪,因為當年外祖父出征缺少軍餉,是傅家四處籌銀,只是傅家一向低調,此事知道的人不多罷了。
就在這時,雲安縣主輕笑一聲,看著傅蘊程道:“傅家小子,怎麼你表妹在這裡,你竟是不相識?”
江蔓:!
她死死地盯著南錦屏跟雲安縣主,一時間摸不清楚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傅家!
傅家不該出現在這裡!
傅蘊程臉上大驚,隨即大喜,“真的嗎?說起來慚愧,自從姑母過世後,我就再也沒見過表妹,一眨眼都這麼多年了,著實不知哪一位是表妹。”
太后聞言皺眉,“怎麼會多年未見?”
傅蘊程忽然轉頭看向江蔓的方向,江蔓面色微僵。
“姑姑剛過世那一年,我跟著爹爹來京見過表妹,只不過那時表妹年幼,怕是不記得了。後來德慶侯續娶,我們傅家再來京便見不到表妹了,德慶侯夫人說表妹不願意見我們,我們也不好強求。逢年節送來節禮,只要表妹安好,見不見也不打緊了。”
江蔓此時終於知道哪裡不對了,太巧了,這分明就是一場局,就是針對她來的!
江蔓立刻上前一步,“太后娘娘,錦屏幼時性子嬌軟,失了母親時常哭鬧,臣婦也是頗費了一番功夫才把人哄好。實在是不願意她想起舊事傷懷,故而請傅家多多擔待。”
“這話說的真是漂亮,年幼時就罷了,怎麼錦屏長大了,卻依舊不能見親人?真是令人想不通。”雲安縣主嗤笑一聲,“別是有人故意搗鬼吧。”
“縣主還請慎言,我知道縣主一向與我不睦,卻也不能信口胡言。”江蔓怒道。
南錦屏就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的,她狐疑的看向傅蘊程,“你方才說年年給我送節禮,可我一針一線也未見過,莫不是哄人的吧?”
傅蘊程面色大變,轉頭看向江蔓,“德慶侯夫人,這是怎麼回事?我傅家給表妹的節禮年年不斷,我這裡可是有禮單的,表妹為何不知?”
江蔓:……
信國公夫人此時也察覺到了事情不妙,這件事她是知道一些的,不過一個沒了孃的孤女,她的東西拿了又如何,偏偏沒想到有朝一日會鬧到太后面前!
滿殿的人都驚住了,齊齊看向江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德慶侯夫人這些年在京城名聲甚好,便是因為她善待繼女,萬萬想不到還有這樣的隱情。
傅家那可是匽州首富,給南錦屏送的節禮能寒酸了?
這麼多年了,那得多少東西?
德慶侯站在人群中,被同僚異樣的眼神盯著,恨不能找個洞鑽進去。
這件事情,他不知道啊。
“德慶侯夫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皇帝開口問道。
一直站在人群中的太子,看著江蔓面色發白的樣子,握緊了拳頭,他輕咳一聲,上前一步笑著說道:“父皇,許是德慶侯夫人看著南大姑娘年幼,幫著她保管著,都是一家人,又何必分的這般清楚。”
雲安縣主有些意外的看了太子一眼,沒想到太子居然會為江蔓說話,不由蹙緊了眉頭,那她接下來該怎麼做?總不能不顧太子的顏面。
南錦屏咬緊了牙關,眾目睽睽之下,太子居然還敢為江蔓說情,可真是一往情深啊!
南錦屏轉頭看向江蔓,“夫人,太子殿下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幫我保管著?”
“自然。”江蔓擠出一抹微笑。
“那就好,彼時我年幼,蒙夫人費心,如今我長大了,也請夫人不要再阻攔錦屏與舅舅,表哥見面,也請夫人將禮物送還。錦屏這些年不知長輩心意,心中十分自責難安,如今知曉,自是要回禮的。”
說完,南錦屏一頓,看著江蔓又問道:“這些年夫人幫我收下節禮,不知可幫錦屏回禮了?”
江蔓臉上的神色已經撐不住了。
傅蘊程立刻開口說道:“我們傅家可沒收過德慶侯府一針一線,表妹的回禮也不曾見過。”
人群一下子炸開了,江蔓恨不能立刻暈過去,但是她不敢裝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