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豐文學考完一科，緊接著後面連著又考了幾堂試。
譚暮雨以為只是偶然的一科出的簡單，沒想到後面的幾個學科都很簡單。
直到最後一堂考試的結束鈴聲響起，譚暮雨還有些愣地坐在座位上。
他半小時前就寫完了整張卷子，其餘時間陷入沉思冥想。
他想不通，如果不是試題難度的問題，小說裡的譚暮雨為什麼成績會那麼差。
按道理講，他倆應該是共用一個腦子啊，雖然之前懷疑自己是身穿，但他現實世界裡的那具身體早就因為缺氧死亡了，如果是身穿，穿來的身體不可能毫髮無傷，所以他大概率還是魂穿。
既然如此，同一個腦子，不該差距這麼大才對。
他想得入神，連有人靠近了都沒發現。
尹清則看他發愣，一瞬間起了逗弄心思，於是小心移動到他身後，悄悄靠近耳朵邊，鬼魂似的朝他耳朵吹氣。
結果非常不幸的被賞了一個巴掌。
譚暮雨看著身後捂臉叫的尹清則，又看看自己的手。
他耳朵是敏感帶，有時候連自己都碰不得，尹清則忽然對那兒吹氣，譚暮雨身體自動開啟防禦模式。
巴掌打完後，譚暮雨自己都有些懵。
尹清則叫的還挺慘，譚暮雨被他叫的心虛，雖然對方有錯在先，但捱了一巴掌的畢竟還是他。
於是起身湊近了看他，“很痛嗎？我幫你看看吧。”
尹清則摸著臉抱怨：“太狠了譚小雨，哥們拿你當心肝，你把哥們當蚊子扇。”
譚暮雨聞言嘟囔著：“誰讓你自己湊上來的。”
尹清則放下捂臉的手，直接把臉湊到譚暮雨眼前，叫道：“你看看，你看看這巴掌印，人小小的，力氣那是大大的，差點給哥們扇成豬頭。”
他說的十分誇張，可真等他把手放下來，譚暮雨在他臉上連一點印子都沒看見。
“你是不是在騙人，我連紅印子都沒看見。”
那張臉上一片光潔，妥妥小白臉。
尹清則一聽他不信，連忙指著自己側臉，著重強調：“怎麼沒有，你仔細瞅瞅，就這兒，這麼深的印子，都要出血了。”
他說著湊近。
譚暮雨歪頭，朝他說的那個地方，皺眉仔細看。
他倆站在教室靠後的窗邊，尹清則練體育的，長得人高馬大，靠近後幾乎將少年遮住大半。
他彎腰朝少年靠近，而視覺錯位下，少年就像是被他半擁在懷裡，親他的臉頰。
前桌的女生捂住嘴，磕得快要化身尖叫雞，直到門口傳來一陣清脆的敲門聲，緊接著是一道朗潤的男聲——
“暮暮，在做什麼？”
聲音沒什麼起伏，甚至有點冷。
前桌認出這人的身份，覺得有些奇怪。
賀飛雲這種妥妥的天之驕子，精英中的精英，沒事光顧他們這種吊車尾的班級做什麼？
等等，他剛才喊的是什麼來著。
暮暮？
是，她想的那個，暮暮？！
前桌猛的扭頭看向譚暮雨。
譚暮雨自然聽見了賀飛雲喊他，這麼多天的相處下，要問他對什麼最敏銳，那必然是大哥的聲音。
賀飛雲明顯是過來找他一起回去的，譚暮雨也不敢耽擱，連忙收拾了書包，抬腳就準備往過走。
書包帶子卻被身後的人一把扯住。
“譚小雨，你這就走了，不對我負責了？”尹清則說。
譚暮雨忍住想要翻白眼的衝動，“趕緊放開，你根本就沒受傷，那是你自找的。”
“急什麼，你是賀飛雲養的小狗啊，他叫一聲你就得立馬搖著尾巴去。”
譚暮雨心說，得，他還真的正在給賀飛雲大哥當狗呢。
只不過他還沒繼續懟尹清則，書包就從他肩膀上到了另一個人的手上。
他剛才怎麼都沒從尹清則手上扯回來的帶子，賀飛雲一上手，輕輕鬆鬆就拽過來了。
“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已經是飯點了，你不吃飯，也不能影響同學啊。”賀飛雲對尹清則道，聲音聽著還挺平靜。
深知惹到賀飛雲會是什麼下場，上週的那幾個黃毛，自從那天過後，再也沒在學校出現過。
尹清則雖然欠，但譚暮雨與他好歹同學一場，他還幫過他的忙，於是忙對賀飛雲道：“哥我們快走吧，上次那家蛋糕店今天好像關店早，去晚了就沒了。”
說了還不算，他又拉了拉賀飛雲左邊的衣袖。
賀飛雲瞥了尹清則一眼，隨後收回目光，隨譚暮雨一起走了。
尹清則站在原地，眉頭皺緊。
風波平息後，前桌試探著問：“喂，你沒事吧。”
尹清則轉頭，不理解似的回：“我能有什麼事。”
“啊，真沒意思，想飆車了。”
伸了個懶腰，尹清則晃晃悠悠朝校門口他那輛酷炫火紅摩托車走去。
……
坐上車後，譚暮雨正襟危坐。
車內氣氛有些低，譚暮雨覺得賀飛雲好像生氣了，但他不知道他在氣什麼。
自己這幾天照顧他照顧得挺周到的，小弟工作也做的很到位，應該沒有哪兒惹他不順心才對，好好的，怎麼突然不高興了？
難不成是因為尹清則？
可他都阻止了，尹清則連話都沒說幾句，更別說有什麼冒犯的行為了。
那大哥到底在氣什麼？
“哥我錯了。”不知道哪裡有問題沒關係，認錯迅速且態度端正，就對了。
這是譚暮雨與賀飛雲相處這麼些天，總結出來的一條鐵律，十分有用。
“錯哪兒了？”賀飛雲問。
譚暮雨不知道。
“不該讓哥等。”
“嗯，還有呢？”
“沒和哥打招呼。”
“嗯，繼續。”
還，還有？！
繼續什麼？
賀飛雲垂眸看過來，視線落在譚暮雨臉上。
譚暮雨低下頭，食指指甲扣著拇指側邊的肉，聲音悶悶的，“……還有，不該催你去蛋糕店。”
他認錯態度真的非常好，可認錯的方向卻和賀飛雲想的八竿子打不著。
賀飛雲都要被他這副有點呆的樣子氣笑了。
他伸手勾住譚暮雨臉頰側邊的一綹頭髮，繞在食指上打圈，“別想萌混過關。”
說話的語氣故意壓低了，顯得有點兇。
譚暮雨如坐針氈，他這下真想不起來還有什麼地方能拿出來說的。
兩隻放在膝蓋上的手摳過來，摳過去。
賀飛雲嘆了口氣，放在頰邊的手往下，撓了撓少年的下巴。
他的表情是很淡的，瞳孔是墨一樣的黑色，唇角勾起的弧度散漫，看著輕佻又隨意。
譚暮雨下意識偏頭縮了下腦袋。
卻被固定著半邊側臉，反倒越發朝賀飛雲那兒靠近了。
車窗不知什麼時候被搖下來小半邊，譚暮雨背對著，因此並不知情。
窗外的人影一閃而過，只留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