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張鐵牛這個大隊長出面,容笑笑的介紹信,包括她用容家的工分和大隊裡頭借錢,那都是進行的無比絲滑而順利。
拿到介紹信之後,在張鐵牛的陪同之下,容笑笑回容家取東西去了。
其實容笑笑無所謂住不住在容家,但張鐵牛就昨天發生的事情,以及現如今容笑笑和容家之間撕破臉的關係,始終覺得容笑笑如果住在容家的話,哪怕是她住在自己的房間裡,一旦容家這沒有人的房子丟了點什麼東西,或者是發生了點什麼事情,那就真的說不清了。
張鐵牛的說法是,讓容笑笑先在自己家去住一晚,然後第二天一早再送她去鎮上買票趕火車去穀城。
張鐵牛已經說的可以說是非常的全面了,容笑笑也沒有去拒絕的理由,所以也就這麼同意了。
不過,同意是同意了,但這並不代表容笑笑不會做些什麼。
張鐵牛跟她說“免得說不清”的時候,分析出來的那些東西,在一定程度上給了容笑笑靈感。
現在這會兒,在她和已經死去的媽媽蒲桃的房間裡收拾東西的時候,她環視著這普普通通的青磚、泥磚混合建造的房屋,真就很不捨得呢!
容笑笑需要收拾的東西本來就不多,現在產生了不捨,有了一定的想法之後,要收拾的東西更少了。
蒲桃和容笑笑這兒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在蒲桃死後,黃菊花又進來搜刮過一次,那就是更加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了。
不過,也不知道是蒲桃聰明,還是蒲桃對容滿江那個十幾年都回來不了幾次的渣男抱有感情,他們倆人之間那沒有法律效果的一張婚書紙張,倒是收的好好的——不,準確點來說,是藏得好好的,黃菊花在這屋裡掛了一層皮都沒有找到。
也得虧是蒲桃藏得好,且原本的容笑笑也知道,這會兒這一張婚書紙找起來也方便,容笑笑手頭捏著的證據也多了一份更真切的。
收好這些東西,拿了兩身衣裳,容笑笑便就離開了容家,跟著張鐵牛往他家走了。
一路上,看見他們的村民有不少,其中也不乏有詢問這是個什麼情況的。
張鐵牛腦袋活泛,只說是容笑笑要去按照蒲桃留下來的地址找舅舅去,容笑笑只在旁邊表情到位,一時間,問話的村民們也就信了。
蒲桃的孃家事兒,村裡知道的人不多,只聽說是孃家出了事兒,剩下來的人很少很少。
以前蒲桃還活著的時候,有人聊天的時候問過,蒲桃只說在北邊,並沒有說清楚在哪兒,大家也便猜測蒲桃自己也不清楚。
現在,大隊長說容笑笑要去找舅舅,這些村民們也只覺得容笑笑是病急亂投醫,並不看好容笑笑的此次出行。
還有同樣姓容的本家說容笑笑沒有必要這麼折騰,雖說娘死等舅來,但容笑笑的媽都死了一段時間了,就算是真有個舅舅,找來能幹嘛呢?
將全家都到鎮上去的容家收拾一頓?
這收拾了也不起作用啊!
面對這些人的話語,容笑笑只是凝眉、垂首、哀愁,渾身上下透露出來一種淡淡的死感。
每每到這兒,也就沒有人敢在說些什麼了。
這渾身上下處處透露出來的淡淡的死感,要是真的因為他們的一兩句話出了點什麼事兒?
雖說容笑笑現如今是跟容家撕破了臉皮,但以著黃菊花那老太太不要臉皮的程度,但凡他們說點什麼,容笑笑出點什麼事情,那老太太可不會管死沒死破臉皮,絕對會拉著容笑笑是她孫女的名頭,連吃帶拿的到他們家去扒一層皮下來的。
所以,這閒話還是不要說那麼多了的好。
容笑笑身上淡淡的死感,終究是給了這些人閉上閒磕牙的嘴,也一定程度上的替容笑笑減少了許許多多不必要的麻煩。
雖說容笑笑並不能預知未來,但後來知道這一茬的時候,容笑笑還是非常滿意的。
這會兒,打發了那些閒得沒事兒幹瞎打聽的村民,又安慰了一番擔心她的文阿婆母女之後,容笑笑便跟著張鐵牛回了家。
張鐵牛是大隊長,娶得媳婦兒是文阿婆的侄女兒文秀枝,生了三個孩子,兩兒一女。
兩個兒子張解放和張軍這會兒正在地裡忙活呢,唯一的女兒張好和容笑笑年齡差不多,之前也經常一起玩,所以張鐵牛就讓容笑笑今晚和張好住在一個屋裡。
對於容笑笑來借住一晚,張家沒有人不歡迎。
文秀枝作為文阿婆的侄女兒,文阿婆母女二人和蒲桃關係好,她雖比不上文阿婆母女二人與蒲桃之間的好關係,但也與蒲桃是有不錯的交情的。
昨天的事情,她本就心疼容笑笑的遭遇,現如今不過是到家裡借住一晚,她又怎麼可能反對。
她叫張好陪著容笑笑說話,自己去廚房給容笑笑煮了一碗雞蛋麵——好好的孩子,本來就瘦,遭了這麼大的罪,看上去更瘦了。
張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容笑笑這個玩伴,乾脆就和容笑笑閒聊。
這麼一來,倒是方便了容笑笑套話瞭解原本的容笑笑,以及紅星生產大隊的各種情況。
畢竟,雖然有著原本的容笑笑的記憶,但這記憶之中的東西並不是萬全的。她雖不知自己去了穀城之後的生活會有什麼樣子的變化,但她現如今這個身份的戶口在紅星生產大隊,終究還是要回來的。
既然是要回來的,多瞭解一些,也沒有什麼錯處。
張好對著容笑笑並沒有什麼防備之心,容笑笑套話的路數又沒讓張好發現。
等到文秀枝端來雞蛋麵,兩人邊吃邊聊結束,話略微有些多次的張好已經差不多把她知道的紅星生產大隊的各種事情說了個乾淨——不僅僅包括與容笑笑相關的,還有些她聽老媽文秀枝跟人閒磕牙時說的八卦,也全叫容笑笑知道了。
容笑笑收穫頗豐,對於更好的融入也有了一定的把握。
然後,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在夜幕降臨之後,在她和張好躺在一張炕頭上之後,在張好睡熟之後,容笑笑給張好點上了一份安神香,保證她睡得香香的,穿上鞋子,走到張家後院的茅廁,從那兒翻牆出去,飛快地朝著容家的方向去了。
她要去幹一件能讓住院的容家人回來之後刻骨銘心的大事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