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悽從溫仕易的手中抽出一朵玫瑰,他一邊剝了上面有些枯萎的花瓣,一邊漫不經心說道:“宋小姐恐怕只與美麗沾邊。至於知性與溫柔……”
他忍不住輕笑出聲,看到溫仕易有些迷惑的神色,意識到自己在溫仕易的面前有些張狂,於是又快速收斂笑容。
“溫總,知性與溫柔的人,是不會單單因為利益就把自己的婚姻託付他人的,也不會在他人已經擁有合法伴侶的情況下,公然插足他人婚姻、分不清楚自己與已婚人士的距離,更不會公然在宴會上逼迫他人飲下摻雜了過敏物質的酒。”
“您剛剛對宋小姐的誇讚,有兩條就已經不成立了。”
枯萎的花瓣掉落,顯露出最鮮豔嬌嫩的部分,它流轉與舟悽的左右手,隨後被投擲在桌上的花瓶中。
鮮豔欲滴的花在除去不可抗力的條件之後依舊會鮮豔欲滴;人,也一樣。
一側的溫仕易聽完這一席話,臉上露出些許沒有掩飾的驚詫的表情。
這人什麼時候有了一身的反骨。
他對於舟悽這個人的定義似乎還停留在兩年前為了與溫岱衡結婚而跪在別墅門前、卑微又低三下四的時候。
兩年前孱弱的狗崽是怎麼成長為如今這一副伶牙俐齒的樣子呢?
舟悽眉毛微微上挑,他抬手將額前的碎髮扒拉起來,向後梳著,“還有,溫岱衡已經二十五歲,按照我國的相應法條,他是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不需要監護人對他負責以及過於上心。”
“溫總,呆在這個空曠的別墅裡,看著這些美麗的花,養養老挺好的。”
舟悽的皮鞋輕踢著腳下的假草坪,他衝著有怒火卻無處可發的溫仕易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手下隨意折了一隻玫瑰的花苞轉身出了小花園。
桌上的東西被溫仕易雜七雜八砸落在地面上。
他實在是有些氣急敗壞,轉過身看向花田,充斥著怒火的眼神看到藍色鳶尾卻又不敢下手,最後雙手只能忍著握拳垂在腿側。
舟悽來時是被溫仕易直接帶過來的,所以當時自己連車都沒有開。
而現在…
怪自己。
剛剛自己趁一時嘴快,又故作矜持與驕傲般把溫仕易氣了一通後直接跑出來;現在看到無車的別墅區街道,只能默默嘆氣。
果然啊,人有時候,還是得前瞻後仰的。
爽是爽到了,就是前路漫漫不好走。身邊跑過一隻寵物狗吉娃娃都比自己走的快。
無奈中他只能掏出手機打電話給自己的助理金芥子讓她來接自己。
只是…金芥子,他是沒等到。
他等到了溫岱衡的助理沉靄以及臉色很難看的溫岱衡。
“不用你請我,我自己上車。”
舟悽按住被沉靄剛剛打開的副駕駛門,把準備下車的人關在車裡,自己則是轉頭親自動手打開後車座的門。
車內的開著空調有一股子涼意。
舟悽抬手摸了摸有些發顫的後脖頸,他怎麼感覺那塊有些酸脹。
有可能是最近看案子太久?脖頸出了問題?
他這樣想著,內心便默默把改天去醫院看脖頸這件事提上了日程。
身側的溫岱衡抬手捏了捏太陽穴,焦躁的信息素漫布著車廂,“以後沒什麼事不要來見溫仕易,我不可能一次又一次幫你善後。”
“我只這樣做了一次。”舟悽向後仰著脖頸,眼睛雖然是閉著,他卻能感知到溫岱衡縈繞在他身旁的信息素—怒火焦躁。
他側頭看著窗外稍縱即逝的景色,內心卻嗤笑著溫仕易,嘴上說不過他,便讓溫岱衡管制自己。
怎麼像個小孩子還告狀呢?
哇,那這樣…是不是溫仕易與溫岱衡的父子關係顛倒了呢?
溫岱衡回覆他道:“下不為例。”
“那你知道他說了什麼嗎?”舟悽回頭看著溫岱衡,手覆蓋在溫岱衡的手背上。
“他說,讓我和你離婚,然後你會娶宋冉,就是上次家宴上很漂亮的omega小姐。”
“你應該知道,我很愛你,不願意和你離婚。所以一時被氣急口不擇言了,你不會怪我吧?”
哼,溫仕易會pua,我還會綠茶妝。
律師也不一定要正的不行啊,綠茶一下也沒關係的吧。
溫岱衡似乎真的吃這一套,所以,他的信息素很快就回到了正常時期的狀態。
也是,誰不想聽到別人愛他愛的死去活來,非他不可呢。
“他只是隨便說說,宋家未必願意。”
“沒錯,是我衝動了,下次不這樣做就是了。”
不會說話就別說,勞資是花了兩年都挽救不回來你這張嘴。乾脆放棄得了。
說句不離婚會怎樣啊。
舟悽衝著溫岱衡露出開朗的笑容(假笑),隨後便轉頭接著看向窗外。
離婚可能性上升為百分之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