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豐文學幾人回去酒店，吃完晚飯再收拾收拾便到了該睡覺的時間。
顧渺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就見父女二人頭抵著頭看陶桃在飛機上拍的照片。
“爸爸，你看這朵雲，好像是皮皮在地上打滾哦。”
陸清止笑著指另外一朵雲，“那這個呢？”
“嗯……像花花！”
“桃桃真厲害，這都能看出來。”
陸清止不吝誇獎，聽到顧渺越走越近的腳步聲，把相機從陶桃手中拿出來放到一旁的床頭櫃上。
“該睡覺了，剩下的明天再看吧。”
“好。”
陶桃乖巧應聲，掀開被子，拍拍。
“媽媽，來睡覺覺！”
“蓋好，彆著涼了。”
顧渺加快步子，先細心的替桃桃捻好被角，這才伸手按開關，只留一盞柔和的床頭燈。
陶桃用兩隻小爪子抓住被沿，臉頰上浮著一層被光照得透明的細小絨毛，嬰兒肥的粉白臉蛋兒就跟水蜜桃似的，任何人看了都不禁哈特軟軟。
“媽媽，我還想聽小鴨子的故事。”
“好，媽媽給你講小鴨子。”
顧渺撐著頭側躺在陶桃旁邊，她儘量忽視掉床上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輕輕拍著陶桃身上的被子哄睡，聲音溫柔。
“從前，森林裡住著一隻小鴨子，它非常孤獨，見別的小動物都有小朋友玩，於是它也想給自己找個好朋友。”
“小鴨子在森林裡走啊走啊，它看到一隻百靈鳥。小鴨子心想，我的聲音這麼難聽，小百靈鳥一定不會願意和我交朋友的，於是小鴨子就失望的走了。”
“小鴨子繼續走啊走，這回它看到了一群小猴子。小鴨子又在想，小猴子都可聰明瞭，我這麼笨，他們怎麼可能會願意和我交朋友呢。”
“小鴨子又離開了，一直走到天黑都沒有交到好朋友，它好難過，自己偷偷一個人坐在河邊哭鼻子，綿羊阿姨看見了，過來問它，小鴨子小鴨子你怎麼了呀？”
“小鴨子哭著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了綿羊阿姨，綿羊阿姨並沒有嘲笑小鴨子，而是摸摸小鴨子的頭，帶小鴨子去找了森林裡最漂亮的孔雀。”
“小鴨子覺得自己好醜，不敢去跟小孔雀交朋友，但是在綿羊奶奶的勸說下，它終於勇敢的邁出第一步，小孔雀很高興，說，小鴨子你好可愛，我願意和你做朋友。”
“小鴨子開心極了，又去找小猴子，小百靈鳥，還有小烏龜，大家都非常願意和它交朋友，就這樣小鴨子交到了很多很多好朋友，它以後再也不會孤單了。”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小朋友一定要……”
“要自信，要勇敢……”
陶桃早在顧渺的睡前故事講到一半的時候就開始昏昏欲睡了，她迷迷糊糊接話，但還沒說完就進入了夢鄉。
顧渺忍俊不禁，愛憐的用指腹輕輕蹭女兒臉頰，瞥見男人黑幽深邃的眸子，煩意再度湧上心頭，壓低嗓音。
“桃桃已經睡著了，滾蛋吧。”
陸清止轉身躺好，用同樣的音量回，“這是我的房間，該走的那個人似乎並不是我。”
顧渺飛過去一個白眼，將最後一盞小夜燈也關掉。
房間陷入黑暗。
呼吸聲並不分明，陸清止在滿鼻的沐浴露香氣中敏銳分辨出一縷屬於顧渺的體香，片刻後無聲嘆息。
他或許是該到隔壁睡。
夜晚，覺淺的陸清止被一聲悶哼吵醒。
他打開床頭燈，就見顧渺背對著他們蜷在床鋪邊緣，被子下的身體微微顫抖。
“你身體不舒服？”
顧渺抱緊小腹，她痛得動都動不了，陡然聽到陸清止的聲音，竟然有種鬆口氣的感覺，放開已經被咬到沒有知覺的下唇，聲音低到模糊。
“我例假來了。”
“我先把桃桃送到隔壁。”
陸清止反應迅速，下床後輕手輕腳抱起已經熟睡的桃桃，省得將她吵醒。
從隔壁回來，陸清止打開臥室裡的大燈，看到顧渺額前的碎髮都被汗水浸溼了，面上更是慘白如紙。
陸清止半蹲在床邊，順手扯了張抽紙給顧渺擦汗，眉頭微蹙。
“我該做些什麼。”
“布洛芬，衛生棉條。”
顧渺從嘴巴里蹦出去幾個字，她停頓幾秒，繼續說。
“還有內褲睡衣，我行李箱都有。”
“我去給你拿。”
顧渺的行李箱在隔壁房間，陸清止完全沒有抱怨她剛才怎麼不說，又折騰了一趟，回來時不僅拿齊了顧渺需要的，還有杯溫度適宜的水。
陸清止摳了布洛芬放進顧渺嘴巴里，“我看說明書上是吃一顆。”
“嗯。”
顧渺有氣無力的嗯了聲，就著陸清止的手喝水，將藥吞進肚。
陸清止沒急著將手挪走，耐心的等著顧渺又喝了幾口，才把水杯放到床頭櫃上。
陸清止掃了眼他剛才放在床頭的睡衣，“你在被子裡換，還是我抱你去洗手間？”
被疼痛經狠狠上了一課的顧渺此刻格外老實，“洗手間。”
陸清止掀開被子給顧渺穿上棉拖，將她打橫抱起看到床單上有塊明顯的血跡，面不改色轉身。
走進洗手間，陸清止把顧渺放在馬桶邊，將睡衣放到方便她拿的下層置物架上。
“我就在外面，有需要叫我。”
顧渺點頭，整個人蔫到不行。
陸清止視線在顧渺慘白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沒再說什麼，抬腿出去。
二人感情最好時顧渺正懷著孕，等桃桃出生了他們又神離貌不合，因此陸清止對例假的瞭解實在有限。
他打電話叫客房服務過來換床單，等待期間倚著浴室門旁邊的牆用手機搜索經期注意事項。
女人在來例假時或多或少都會感到疼痛，一丁點都不疼的是天選之子，像顧渺這種疼得死去活來的比比皆是。
她們在這個階段脾氣會異常暴躁，作為伴侶更應該體諒被激素影響的愛人，使其心情愉悅。
陸清止看到此條，驀然笑出聲。
他再體諒也無用，恐怕只有自己去死一死，才能讓顧渺心情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