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月滿庭,聒噪的蛐蛐聲和蟬聲越來越大……
客廳的沙發上樑靖暄坐在陸綏大腿上,撩開他的衣服鑽了進去,看到害怕的地方就縮著腦袋躲,不怎麼害怕了再鑽出來,“睡覺了……”陸綏臉色陰得厲害。
梁靖暄上癮的看著電視,“不……!老公……要看……”
“那你自己看,我去睡了!!”梁靖暄惶惶然的去拽他的手,“不要!老公,不要……毒人,我怕……”陸綏憋著火瞅了一眼電視,還是那頭死豬!
“明天再看!”陸綏提著梁靖暄的兩隻手臂把他拽了出來,“就要今天……看明天沒有了!”
“二叔二嬸,老公打我!……”
陸綏一巴掌是實打實打下去的,梁靖暄根本沒有準備,瞬間眼淚都要飆出來,“老公……壞!”陸綏眼神立刻變了,瞳孔猛地縮了一下,把人拉起來,甚至算得上粗暴地勒在健碩的腰間,關了電視關了燈,大闊步往房間走。
“我不跟老公睡!老公壞!……壞!”梁靖暄抽抽噎噎的,陸綏手臂繃緊粗暴的把他扔在床上,梁靖暄捂著屁股躲進了床裡,“老公壞!……壞!”
“老公壞!老公……!壞!”
陸綏懶得搭理他,點好蚊香,鋪好涼蓆倒頭就睡,梁靖暄把臉埋在大紅色的鴛鴦被子上,小聲啜泣,陸綏側過身捂著耳朵,哭聲戛然而止,過來沒一會兒是窸窸窣窣聲。
“老公……?”梁靖暄抱著小毯子,睡了下來,“老公……我錯了!”梁靖暄掀開陸綏的薄被子,擠了進去,“老公……!老公……”
陸綏耳朵爆紅,“睡覺!”
“我睡不著……老公……”梁靖暄用力抱著陸綏的脖子,手指在他頭上摩挲著,他頭髮茬很短,摸在手裡有點扎手。
“老公……你怎麼了?”
梁靖暄聽見了男人粗重的呼吸,呼在他臉上的氣,都是滾燙的。
陸綏不說話的時候很滲人,
“老公?”
陸綏咬著後槽牙,“睡覺!”
“老公……我明天也想去縣裡……”梁靖暄聽到了陸綏跟宋惠子說他明天要去一趟縣裡。
陸綏掀開眼皮,鄙夷的看著他,“你起得來嗎?”
梁靖暄心虛的蜷了蜷手指,陸軍領著他出去的時候逢人就說他是小兒子,但他跟陸軍長得一點也不像,唯一像的就是很能睡,沒人叫能睡他兩天兩夜,跟豬圈裡的豬有的一拼。
“你叫我……我一定起得來!老公……叫我……”梁靖暄抿著嘴,氤氳著水汽的小鹿眼向上瞧著陸綏,似是平白受了天大的委屈。
陸綏眼神冷戾,僵著手臂,拍了拍他後背,“別撒嬌,睡覺!”
梁靖暄撅嘴狡辯,“老公……我沒有!”
陸綏陰惻惻的看著他,梁靖暄看著傻,但他能辨別是非,分得清善惡,而且很會拿捏人,他在外人面前很少哭,就算是想哭了也會憋著,在陸軍和宋惠子面前,是一點也不憋著。
有脾氣的時候,就是個小頑固,輕易撬不開他的嘴,得要好吃好喝哄著,才勉強搭理你一句。在他面前大多數時候是小心翼翼的,戰戰兢兢的,可要是犟起來了,他也齁不住。
黑暗中,梁靖暄感覺到來自上方的視線,熱烈得像兩團火焰,“老公……?”
“睡覺……”陸綏敷衍搪塞,梁靖暄小聲囑咐,“那你明天叫我……老公……”
陸綏,“……”
“老公?”
“嗯……”
“老公……好!”
陸綏,“……”
冥夜時分,蟬聲和蛐蛐聲都消逝殆盡了,陸綏睡不著厭煩掀開眼皮,梁靖暄在打小胡嚕,小毯子蹬掉了一半,兔子睡衣往上掀,軟糯的小肚腩隨著呼吸起起伏伏。
陸綏腹黑的戳了戳,也不知是他的手太粗糙,還是梁靖暄他嬌氣沒戳幾下就紅了,睡得很沉的梁靖暄嘟嘟囔囔了幾聲,咂了咂小嘴又繼續睡。
陸綏很討厭長夜,可有了這個小傻子之後,那些讓他心悸窒息的黑夜也不是很難熬了,雖然說拿小傻子當消遣有點惡劣,但誰讓他要靠上來的呢?!又捏了捏他的鼻子,“黏人精!小饞鬼!嬌氣包……”
梁靖暄甕甕的哼了兩聲,陸綏挪開了,捏的太用力,鼻子紅了,鼻尖上的那顆小痣特別的突出,陸綏看的心癢癢,忍不住的用手摩挲,反覆碾輾……
厭厭長夜,小窗終明瞭。梁靖暄做了噩夢,陸綏沒叫他醒,開著麵包車走了,他哭著在後面追,怎麼追也追不上,最後只看到了一個殘影,猛的一下子就嚇醒了。
“老公!……壞!……”
“咦?”吸了吸鼻子陸綏就睡在他旁邊,沒走!梁靖暄撅著屁股看著陸綏,他很少見到陸綏睡著的樣子,長相很有攻擊性,眉骨鋒利,鼻樑高挺,很兇,但沒那麼恐怖了。
臂膀上是條條青筋,嶙峋的背部寬闊厚實,溝壑分明,肋骨往髖骨方向上收縮,公狗腰下是兩條肌肉壯碩的大長腿。
“老公……”陸綏天快亮了才睡,這下子睡得很沉,梁靖暄瞌睡蟲跑的一乾二淨,撅著屁股來回看他,想把他咬醒,又捨不得,最後撩開陸綏的睡衣鑽進去,戳了戳滾燙的腹肌又鑽了出來。
揉了揉眼睛,視線驀地移到陸綏下腹……
陸綏昏昏沉沉中後背起了一層薄薄的汗,肌肉線條繃緊,燥熱一寸寸侵蝕下,他狐疑的醒了,視線裡一片淫紅!
“你他媽的在做什麼?!!!”陸綏慌慌張張坐起來,梁靖暄委屈巴巴的戳著手心,“老公你還在睡,沒人陪我玩兒,我就……我錯了老公……”
他垂著的眸中露出一絲絲無辜,活像不小心吸了陽氣的妖精。
“媽的!!!”陸綏連爆了幾個粗口,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房間,拉開浴室門,又猛的摔關上,震得整個長廊都有迴音。
梁靖暄又躺回了涼蓆上,枕著枕頭,燙燙體溫的是陸綏殘留下來的,他戳了戳手指,“完了,老公生氣了……”
陸綏拉開浴室門就看到蹲在地上的梁靖暄,身上還穿著兔子睡衣,腳上的拖鞋又穿反了,“老公……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玩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陸綏的臉就黢黑,“老公……我要去……”小鹿眼溼漉漉的,陸綏蹙起了眉,冷冽的褪很多,梁靖暄不傻了,看懂了!一蹦一跳的回房間換衣服。“老公……等我!”
梁靖暄要跟著去,宋惠子是最放心不下的,一來梁靖暄一直跟在她身邊,去的最遠的地方也就是鎮上,一下子要去縣裡那麼遠,萬一出了點事兒,趕都趕不上趟。
“暄寶……你跟著小綏,不要亂跑,要聽話,有人叫你你別搭腔,就跟著小綏,知道嗎?”梁靖暄乖乖的點頭,“暄寶知道!”
宋惠子捋了捋他的揹帶褲,把露出來的長命鎖藏進了衣服裡,又往兜裡塞了10塊錢,“想吃什麼就買,餓了就跟小綏說,吃東西慢慢的,別噎著……”
梁靖暄猝不及防的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好!”宋惠子摸著褶皺的紋路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上了車,“二嬸!……”抓著車窗想說什麼,好像又忘了,“我會乖的!”
宋惠子淚眼朦朧,“好……”
陸軍遞陸綏一小捆繩子,陸綏一頭霧水,“什麼?”
陸軍懶得跟他廢話,扔了進去,“你要是不想牽著暄寶,就拿繩子捆著他的手,他總愛東瞧西瞧的……別捆的太緊啊,勒著他我跟你沒完!”
陸綏,“……”
一輪紅日,躍出平地線,噴薄而上,還沒出雲霧村,梁靖暄就睡著了,流著哈喇子,手上拿著宋惠子包的牛肉餡包子,陸綏眸子森冷的看著後視鏡,陸軍的麵包車還沒修好,這車是於澤暎的……
到了鎮上嘈雜聲很大,梁靖暄醒了,“老公……到哪了?”
陸綏轉著方向盤,“鎮上……”
“老公我餓了,我要吃牛肉粉!”陸軍帶著梁靖暄去鎮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吃牛肉粉,陸軍跟陸綏說過,“好……”
鳳凰鎮變化很大,陸綏繞錯了幾條街才找到那家牛肉粉館,車停穩,梁靖暄就迫不及待的拽車門,像只耗子似的竄進店裡,“伯伯要三碗牛肉麵!”
“好!”賣牛肉粉的老伯認識他。陸綏關了車門,冷厲的看向副駕駛上的那一捆繩子,陸軍的擔憂不無道理。
“娃兒,你今天自己一個人來嗎?”老伯知道他腦子有問題,笑的時候憨憨的,不說話一般人還瞧不出來,平常以往他都是跟陸軍一起來的。
“不是,我是跟老公一起來的!”梁靖暄指著外面黑色的車,陸綏剛好下車,“伯伯,那個就是我老公!”
老伯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是個男人!!!一身正氣,嚴肅迫人,看著就不好惹……
老伯顫巍巍的問,“他是你老公?”
“對!”梁靖暄重重的點頭,又衝著陸綏喊,“老公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