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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聽長寧郡主吐血,沈藏之神色驟變。

郡主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否則他也不會緊張到不敢錯過一絲希望,哪怕明知道可能有詐!

來不及再往下聽,拔腿就往後山跑。

“爺!”麥冬緊隨其後,提醒道:“您對外稱病重在床。”

“郡主這邊肯定有人盯梢,要是被人發現就完了!”

沈藏之哪裡聽得進去。

要是長寧郡主真有個什麼,他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那才是悲哀!

門半開著,裡面是瑞慈姑姑的怒聲呵責:“虧得郡主相信你,你到底跟郡主說了什麼?”

“郡主病情平穩了好久沒有持續惡化,為何會忽然吐血!”

屋內供香藥味交雜,還摻著一點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沈藏之已經很久沒踏足過了。

不,更準確的來說,長寧郡主說她已遁入空門了卻塵事。

他來了多次,從來沒相見過。

那些大夫,都是他再三哀求瑞慈姑姑幫忙,這才能讓郡主鬆口。

沈藏之深吸一口氣,放慢了腳步:“怎麼回事?”

“爺?”瑞慈姑姑回頭,不用看臉,只需聽見熟悉的聲音,就如找到了主心骨。

帶著哭腔一股腦把事情說了,末了指著宋予恩的鼻子道:“她不說診斷結果,非要關起門跟郡主說幾句話。”

“我們在門外頭沒聽著說了什麼,就突然聽到郡主的怒音,隨後進門瞧見吐血了。”

“肯定是她,定是她藉著郡主這條路,想要攀附您!”

沈藏之已經聽桑枝說了一遍,此刻耳朵嗡鳴,視線看向床榻。

長寧郡主跟上次瞧見相比,近乎瘦脫了相,仰面躺著,神色痛楚,雙眸緊閉。

嘴角的血跡順著順口的衣襟,連帶被褥上全是。

他壓下噴薄思念還有怒意,扭頭看向宋予恩,聲音發沉:“此前,我再三跟你叮囑確認過什麼?”

宋予恩眸色依舊清亮,面上毫無懼意,也無半分心虛。

只仰頭問:“侯爺不信我?”

“信你,才放心讓你來給郡主瞧病。”沈藏之抬手,卻觸到心口處的玉佩。

怒意和說不上來的情緒交織,眼神格外複雜。

他重重呼出一口氣,反問:“你呢,你給了我什麼回報?”

“現在不是計較對錯的時候,趕緊請魯鳴前來吧。”桑枝插話,道:“爺,郡主的身子耽擱不起了!”

“郡主無礙。”宋予恩挪開和沈藏之相對的視線,嘆了一聲:“常年憂思,鬱結於心。”

“這口血吐出來,方能有其他造化。”

她深深看向郡主:“我主動要求跟侯爺一起,總不至於直接傷侯爺最親之人。”

話音落下,瑞慈姑姑的手差點搗在她臉上:“郡主已經吐血了,你竟還以此巧辨。”

“來的太醫大夫不計其數,雖沒有讓郡主徹底好轉,但眾口一致。”

“他們都說郡主氣血虛弱,經不起刺激,需要靜養。”

“你把郡主氣成這樣就算了,竟還攔著不讓找大夫,你究竟有何居心?!”

瑞慈姑姑又轉向沈藏之:“侯爺莫要被她這幅無辜的樣子騙了。”

“您周邊虎狼環伺,誰也不知道她是誰派來的。”

沈藏之蹙了蹙眉,打住瑞慈姑姑的話:“且聽她怎麼說。”

他不是盲目相信宋予恩,只是相信自己的判斷。

誠如瑞慈所言,那麼多人瞧過郡主的病,開的方子不計其數,唯有魯鳴提出過不破不立的辦法。

但,七八層風險,一個不好,郡主將無力迴天!

他哪裡敢冒險,直接否定,或許宋予恩越過所有人,直接用了這法子。

宋予恩看出他眼底的動搖,輕聲解釋:“郡主被自己的心魔束縛。”

“越想忘越難忘,以致於生了心病累及自身。”

“侯爺若是信我,請無關人出去,待我施針之後再看。”

“侯爺,她拖延時間罷了!”瑞慈氣的跺腳:“郡主都這樣了,還需要看嗎?”

“看。”沈藏之腦中閃過那枚玉佩,盯著宋予恩的雙眸:“我且再信你一次!”

“侯爺!”瑞慈當真氣到了:“這小姑娘也就顏色好看,您可不是美色所趨之人……”

“她真傷了郡主,整個宋家都逃不掉。”沈藏之說著,吩咐其他人出去:“我必須留在這盯著你!”

宋予恩沒有意見。

屋內恢復清淨,她先是拿了帕子給郡主清理嘴角血跡,而後不慌不忙開始施針。

郡主吐血後昏迷不醒,有幾個施針的位置在後頸。

宋予恩沒見外,使喚沈藏之:“搭把手。”

沈藏之神色複雜,幫忙穩著郡主。

兩人一個在前,一個在後。

他的視線越過郡主,仔仔細細盯著她。

她很從容冷靜,漂亮的眸子盯著郡主,半分心思也沒分給他,就如旁邊沒人一樣。

下針的手平穩至極,絲毫感覺不到緊張。

沈藏之的目光帶著審視,很難忽略。

宋予恩察覺到了也當不知,專注著穴位。

屋內靜謐無聲。

半盞茶的功夫,宋予恩將銀針收回,同時開口:“好了。”

沈藏之小心翼翼將郡主放下,蹙眉道:“人還沒醒。”

剛說完,郡主睜眼了。

目光對上帶著面具的沈藏之,瞳孔驟然一縮,恍如夢中:“是你,你怎麼會在這?”

沈藏之很久沒聽到長寧郡主的聲音了。

他聲音很輕,生怕驚醒了現在的美夢:“是我。”

長寧郡主掙扎著起身,手摸索著沈藏之的手臂,上下仔細察看。

確定人好端端在這,她捏了捏自己的臉:“不是說你身受重傷臥病在床,我這是在做夢嗎?”

沈藏之掃了宋予恩一眼,溫聲對長寧郡主道:“您沒做夢,我傷勢無礙,早就痊癒。”

“只是其中曲折算計尚未查清,不得不裝病,讓您擔心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長寧郡主眼淚止不住,痛聲道:“是母親害你受苦了。”

睜眼看出沈藏之身份的瞬間,長寧郡主驀然想起宋予恩的話,只覺得恍如隔世。

她像是被人一耳光扇清醒了。

割捨不斷的親緣,那就不割捨!

沈藏之驟然聽到長寧郡主自稱母親,身子一僵。

他已經不知道多久,沒能叫那一聲母親了。

沈藏之深吸一口氣,壓著激動:“我自己選的路,和母親無關。”

“是我的錯。”長寧郡主想說什麼,可視線觸及宋予恩又止住話鋒。

她握住沈藏之的手,聲音逐漸平緩:“放心,母親已經沒事了。”

“你既要秘密行事,趕緊離開吧。”

沈藏之不知道宋予恩跟她說過什麼,她的態度和心思都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狐疑轉向宋予恩。

宋予恩笑了笑:“郡主的確無礙,按照方子吃一個月,不說恢復到從前,至少再活幾十年沒問題。”

“多謝你。”長寧郡主心裡的石頭彷彿落地了:“要不是你,我不會有其他可能。”

或者說,堵住她的心魔已經隨著那口血消失。

她渾渾噩噩上十年,逃避上十年,也該面對了!

長寧郡主的目光,一點點凌厲:“藏之,去做你想做的。”

“母親依舊住在玉蟬寺,會一直站在你身後!”

沈藏之覺著怪異,剛要問清楚,門外響起桑枝的聲音:“爺,侯府來人了。”

“您先休息。”沈藏之趕緊起身:“我以後再來看您。”

他走了幾步,又轉頭道:“母親,再過兩日,便是我跟她成婚的大喜之日。”

長寧郡主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宋予恩,滿意點頭:“好好好,是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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