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珒棲瞧郡主的眉目含笑,沒生氣他脅迫她的這番話,似乎還覺得很有趣。
也是不禁淺淺彎了嘴角,他好似對她的性子,摸清楚了一絲絲。
忽然想起郡主幼時的一件往事,應當是郡主滿歲宴的時候,定南王要朝堂給他的女兒賜郡主封號。
原本是應當之事,藩王之女的郡主 封號,只要遞上朝堂,都能賞封下去。
偏偏定南王為他女兒取的封號,乃太微。
此二字,可非是一般人能取的。
這太微是星官名,所在方位深有其意,自古時就有五帝座之廷,也便是帝皇之居。
定南王卻要為女兒取太微封號,便是百姓都能感受到定南王的囂張跋扈。
他記得,朝臣們當年都追著定南王罵,御史唾罵的摺子,每天都能寫上幾百封,還要快馬加鞭送到扶桑郡。
御史中丞就差自己去扶桑郡,大罵定南王的狼子野心。
要不是扶桑郡實在離著皇城遠,他估摸著,全朝堂的朝臣,都要追過去罵了。
定南王也不甘示弱,任憑著朝臣們罵他,賞封郡主太微封號的摺子,就沒有斷過。
朝堂和定南王府吵鬧了許久,鬧得幾乎是天下皆知,定南王囂張之名,更是名揚南凜國。
每年為郡主封號的事情,定南王都要和朝堂大吵。
定南王只要太微這個封號,朝臣們豈可同意?
以至於,時至今日,郡主都沒有封號。
可郡主今年已然及笄,這封號啊,定南王必然再會提一次。
朝臣們和定南王府,又該有一場大吵大鬧了。
恰好,這位郡主如今就在皇城,不知道郡主封號之事會如何演變。
宿珒棲看向心情不錯的郡主,餘光落向他拉著郡主衣袖的手,沒見郡主將他甩開。
眉梢稍彎, 溫和開口,耐心問:“郡主,考慮如何?可同意讓孤脅迫一下郡主?”
虞黛映不明確回答,看向面色疲憊的皇長孫,噙著笑意問。
“殿下想脅迫臣女,是怕臣女打架?”
“嗯,孤只有拉著郡主,郡主才沒有機會同其他藩王世子打架。”
“那殿下為何認為,臣女一定會打架?”
虞黛映想到自己在外的名聲,搖頭真切道:“臣女現在已經不打架了。”
“孤不信。”
宿珒棲毫不猶豫地否認,拉著郡主的衣袖不放手:“郡主還是留在孤的身側,孤安心些。”
話裡,補充一句:“曲阜郡王世子的馬車,可都被打散架了,這和郡主沒有關係?”
“這個……”
“瞧,是有關係的,那孤如何信郡主?”
宿珒棲還輕嘆,呼吸愈加不順暢了,咳嗽了好幾聲,方能開口,看向郡主緩慢道。
“郡主若是覺得孤此舉欺負了郡主,待回了皇城,郡主可以欺負回來。”
“孤既然來接你們,這往後你們在皇城的起居事宜,皆是孤負責。”
“郡主想找孤算賬,每日都有機會,孤也絕對不推脫,只要郡主想要的,孤都允。”
“那殿下,能允臣女什麼?”
這是有的商量?
宿珒棲瞧著愜意的虞黛映,想著自己有的,溫聲好商量道:“孤可以催促兵部,發往定南王府的軍餉這幾日就出發。”
“軍餉嘛,可以較往年多一些,這筆錢,孤來出,數額,郡主可以來定。”
“再者,就是綾羅綢緞,珠寶首飾,孤庫房中有的,郡主可以挑著喜歡的搬去。”
“這些外物,孤一個垂死掙扎之人,也用不上,倒不如物盡其用,送給 郡主。”
“郡主華容婀娜,這些外物用在郡主的身上,方能彰顯它們的珍貴,不至於埋沒了。”
“那郡主可要給孤這個機會,將這些都送給郡主,給郡主的美貌增添異彩。”
這位皇長孫殿下,真是能言會道,還讚美她。
虞黛映揚了揚唇角,看向一副不答應他,就能暈死在她懷中的皇長孫殿下,關切地問。
“臣女聽聞,皇后娘娘用的胭脂水粉,乃皇上親自研製的,臣女有點想要這個。”
嗯?
胭脂水粉?
宿珒棲還愣了一下,看向眼前的郡主,好似他都忘記了,她也是個小姑娘。
皇祖母的胭脂水粉,也確實皆是皇祖父親手研製的。
就是母妃每日都要去求皇祖母的胭脂水粉,從未求到過。
母妃也不肯放棄。
聽聞皇城的夫人小姐們,很是羨慕皇祖母用的胭脂水粉。
遠在封地的郡主,也聞皇祖母的胭脂之名?
不過這個……
“若是殿下能給臣女皇后娘娘的胭脂水粉,臣女就應了。”
聽著如此乾脆的話,宿珒棲反倒是又摸不清郡主的心思,他還當她會更關心王府的軍餉,錢財這些。
不曾想,她只要姑娘家的胭脂水粉。
也罷。
“好,孤會為郡主向皇祖母,討要幾盒。”
“成。”
虞黛映也說到做到,看向在打量她的皇長孫,神色越加散漫,語氣鬆弛。
“待去了皇城,尋個機會,皇長孫殿下讓臣女去您的庫房,搬些東西。”
“嗯?”
瞧出皇長孫的困惑,虞黛映貼心地解釋:“臣女也沒有說只要一樣啊,軍餉,綾羅綢緞,珠寶首飾,可是殿下說給臣女的。”
聞言,宿珒棲見她不想甩開拉著她衣袖的手,還將另一隻手的衣袖也遞過來,隨便他抓著。
不禁笑了笑,這話是他說的,自然是要應允的。
她啊,不打架就行。
不過……
“咳咳咳——”
“您…..”
虞黛映瞧皇長孫殿下剛應予她,就咳嗽起來,面上一絲血色都沒有,反而還咳出血。
眉心都擰緊了些:“殿下,臣女都答應了,您不能在臣女的懷中長眠不起吧?”
“咳咳….孤…..”
宿珒棲接連不斷地咳嗽,呼吸緊促起來,忽然感覺後背有手貼上,抬眸看去,見是郡主在給他拍背。
撐著僅有的力氣拉緊她的衣袖,搖頭無奈道。
“孤這個身體,實在經不住郡主的力道,你,輕點。”
“……”
她還能給他拍死不成?
虞黛映瞧著皇長孫殿下近乎暈死的病態,好吧,她好像是能給他一掌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