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妙清被他的話嚇得臉色蒼白。
娶她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要娶她做正妻?
別說沒有這種可能性了,就算是他正衝破萬難娶了,她也會遭人非議,一輩子在上京城都抬不起頭來。
她驚懼的眼眸望著他,其中滿是懼意,有些發顫的手握住了他的腕骨,“如今我還在守孝期,若是被族中長輩知道了你我之間早有……我在侯府也活不下去了。”
“那若是今日之日傳揚出去了怎麼辦?”
祝妙清推開櫃門,踉蹌著從衣櫃裡鑽了出來,“我現在就回去,你和我分開走,這樣就沒人會猜到我們頭上了。”
謝寒照面上浮現一抹笑,那笑意卻像是含著嘲弄似得。
他不是看不出來她在搪塞他。
又問她:“那你總得給我個期限?”
祝妙清抬眼直直的望著他,話說的真誠:“等我孝期滿一年。”
謝寒照沒說話,就只是看著她。
她心裡焦急,沒空與他周旋,她拎著裙邊就往外走,匆匆中留下了一句:“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她幾乎是用跑的,一路疾步往設雅集的方向趕回去。
可是來的時候,謝寒照能將她帶過來,回去靠她自己卻有些難。
她走的雖然急,可一路都在辨別方向,即使這樣,她還是走錯了。
不知不覺的就走入了一片竹林,正猶豫著往哪邊走時,身後傳來了一道青年男聲:“你要是去雅集的話,可以跟著我走。”
祝妙清聞聲回頭。
身後背手站立一個看起來與謝寒照年紀差不多的男人。
她起先以為是入宮來參加雅集的世家公子,視線瞥到他衣袍的繡樣才驚訝的發現,他穿的是蟒袍。
這是位皇子。
祝妙清連忙垂下頭,她沒拒絕,如今先出了御花園才是最重要的。
“多謝殿下。”
男人點點頭,沒作聲,抬腳開始往雅集的方向走去,祝妙清保持著距離跟在他身後。
沒一會兒的功夫,他們便從御花園中走了出來。
她與謝寒照一起消失了有段時間了,謝嫻靜與謝霄都在尋找他們。
謝瑜敏與鍾陽伯的計劃失敗了,她這會兒也正與他們在一起。
謝嫻靜遠遠瞧見祝妙清後,便迎了上來,謝瑜敏也跟了過來。
“大嫂,你可算是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在花園裡迷路了。”
祝妙清因為走的急,額上還有些細汗,她緩了緩才回答:“我剛剛與小叔分開尋找瑜敏,我確實是迷路了,多虧了殿下將我帶出了竹林。”
謝嫻靜這才注意到一旁站著的李羨栩。
她與謝瑜敏趕緊福身行禮:“參見殿下。”
“無需多禮。”他揚手示意她們起身。
剛才就回來的鐘陽伯瞧見祝妙清的影子,馬上追了過來。
他回來的路上與謝瑜敏迎面遇上,謝瑜敏回去就是準備告訴他,祝妙清是與謝寒照一起進的御花園深處。
他聽完後才恍然大悟。
難道謝寒照在衣櫃裡抱的是他的長嫂?
祝妙清遠遠的便瞧見鍾陽伯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
她難免有些心虛,表面上卻不敢露出分毫的馬腳來。
鍾陽伯還未走近,便先質問:“少夫人怎麼自己回來了?小侯爺人呢?”
祝妙清鎮靜的看著他,解釋道:“我和他分開走的,並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鍾陽伯冷笑:“是嗎?少夫人當真不知道?”
他看她的眼神卻不清明,滿是赤裸裸的打量,恨不得能將她整個人看透。
謝嫻靜察覺出他心思不純,趕緊將祝妙清拉到了自己身後。
“我二哥哥與我大嫂想去哪兒便去哪兒,你又不姓謝,管的倒是挺多。”
鍾陽伯嘖嘖兩聲,一臉戲謔:“你怎麼不問問他們二人在花園深處幹了什麼?”
此話一齣,在場眾人的眼神全都落在了祝妙清的身上。
祝妙清攥在一起的手下意識的扣緊了,彷彿要將掌心的肉挖出,才能緩解心中的恐慌。
謝嫻靜回頭看她,“大嫂,怎麼回事?”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與小叔進了花園後便分開了,鍾公子莫要在這裡無端挑起是非。”祝妙清將背又打直了些。
這時候絕不能露出破綻,更不能露出驚恐。
鍾陽伯根本沒看見她的臉,如今他說的話也不過是猜想。
只要沒親眼瞧見謝寒照懷裡的是她,她就能嘴硬到底。
哪怕是上了公堂,她也得咬死不是她。
鍾陽伯又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一旁站著看熱鬧的李羨栩忽然開了口:“陽伯,你既如此說,那便是在花園裡見到祝夫人與寒照了?”
鍾陽伯點頭稱是。
祝妙清又是一怔。
這位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皇子,不會是要幫鍾陽伯吧……
她剛冒出這個想法,李羨栩便忽然問:“大概是什麼時辰見到的?”
他回答的很快:“約莫是巳時三刻。”
“那你應當是看錯了,巳時二刻我就已經與祝夫人在花園裡遇到了,我還幫著她找了一會兒謝家的妹妹。”
祝妙清沒想到他竟然會說謊幫她。
鍾陽伯還想再說些什麼,李羨栩身旁跟著的小太監率先開口:“六皇子說的話公子莫非還不相信?想必公子是看錯了。奴才也一直跟著殿下與祝夫人呢,不曾見到您說的場面。”
鍾陽伯看了看祝妙清,又看了看李羨栩。
一時竟反駁不出話來了。
李羨栩沒有理由幫祝妙清一個寡婦圓謊,況且今日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謝嫻靜一開始聽完他的話,都開始胡思亂想了,又見李羨栩解釋清了,她心裡那點疑打消乾淨了。
她表情裡全是對鍾陽伯的鄙夷:“六皇子的話你也敢質疑?”
事已至此,他只能硬著頭皮道:“那應當是我看錯了。”
今日的好事又沒辦成,他還在六皇子面前丟了臉,鍾陽伯離開時不動聲色的狠狠瞪了一眼謝瑜敏。
謝瑜敏接著垂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祝妙清鬆了口氣,李羨栩剛剛幫她說謊,在場之人中只有他們兩個心知肚明。
她沒有多提花園中的事情,臉上綻放一個宛如春花盛放一般的溫軟笑容,笑意泛至眉梢處。
她只是單純的道謝:“多謝殿下幫臣婦解釋清楚。”
李羨栩被她笑容晃了下眼睛,也勾起了唇角:“舉手之勞。”
謝寒照站在遠處,將祝妙清的笑容收在眼底。
她那種笑臉,對他都沒展露過幾次。
如今倒是對著另一個男人笑的如此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