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被驚喜砸中的時候,會狂喜,會尖叫被天大的驚喜砸中的時候,會愣住,會失語。
小舟瞪大眼睛,試圖透過眼淚去證明面前的都是幻覺,愣神間一雙小小的手抓住他的手腕,放進了一雙更大更溫暖的手裡。
接下來的一切像做夢一樣,他對著幸福貪婪的點頭,就有一雙手,打碎了隔在面前的玻璃,讓幸福環繞著他,成為幸福的一員,不再是偷窺別人幸福的流浪乞丐。
……
“小舟,要喝點水嗎?放了蜂蜜,甜的。”昨晚上那雙溫暖的手拂過他的額頭,擦去了熱汗,關切的聲音聽得眼眶酸酸的。
“唔,頭髮也長了,喝了蜂蜜水我們把頭髮剪一剪好不好?”
“媽媽,剪、頭髮、好看!”小厭之前剛剪了頭髮,對沈菀的技術大力安利。
“看,小厭的頭髮就是乾媽我剪的,帥吧?相信乾媽的技術!”
還是一樣的步驟,把蓋過眼睛的頭髮剪短,露出額頭,修薄,看起來更有生氣,順著耳朵和後腦勺修剪弧度。
沈菀發現自己真是個運氣好到沒邊的人,在這個老一輩都喜歡扁頭的年代,她的兩個崽居然都有一個飽滿圓潤的後腦勺,一看就是帥哥的料。
剪完頭髮,沈菀把兩個崽抱在身邊,斟酌再三,還是開口:“小舟,明天我們去登記,你的大名是什麼知道嗎?”
小舟圓圓的狗狗眼下垂,說起自己的經歷,身後有著溫暖的懷抱,那些毆打彷彿也沒有那麼痛了。
聽到那群人販子居然還曾經把小舟打到失憶的時候,沈菀的拳頭都硬了。
小舟也因此失去了所有記憶,只記得自家裡是在南方的,名字叫做小舟。
沈菀心疼地親親小舟的額頭,又親了親小厭,把兩個孩子的手放在一起,“咱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開始新生活,取個新名字!”
“小舟這個舟字我們留著,小舟你想姓什麼呢?姓什麼都可以,戶口本上我是戶主?咱們叫啥都行。”
“小厭姓什麼呢?”閉塞的小舟說出那一番話後放下了心裡的大石頭,沒有那麼疏離靦腆了。
“小厭姓蕭,他的大名叫蕭厭離。”
“小厭、叫厭離!”小厭活潑的來插嘴,提起這個大名他心裡就很高興。
“那我想跟著乾媽姓可以嗎?”小舟抿了抿嘴開口。
“哎,跟著我姓嗎?有眼光!”沈菀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導向,“可以,跟著我姓沈,那咱們叫沈舟?兩個字的名字太容易重名了,咱們叫三個字的好不好?”
身為兩個字的名字,沈菀受夠了重名的痛苦,她要給自家崽都取三個字的名字。
可惜自家這兩個崽都沒有幼兒園的文憑,大字不識一個,思考名字中間是什麼還是得沈菀來。
小舟這個孩子看著白淨脆弱,眼睛圓圓的,看著很好欺負的樣子,卻很有一股韌勁,受了那麼多苦難。
“叫沈度舟,小舟以後都過得順順利利,所有苦都過去了,好不好?”
沈菀找來紙筆,一筆一劃地寫下這三個字,跟兩個孩子解釋這名字裡的含義。
沈菀的字是爺爺壓著一張張大字練出來的,寫的一手漂亮的瘦金體,兩個孩子沒見過這麼奇妙的黑白字卻這麼漂亮,好奇地圍著紙。
小舟沒想到簡單的名字居然寫出來這麼漂亮,他以後就是有這麼漂亮的名字的人了,樂得直點頭。
沈菀看著吃過大苦頭的兩個孩子,一個被人販子拐走虐待,一個被極品親媽虐待,小小的七巧板愛不釋手,簡單的寫個名字也幸福得新奇。
沈菀大手一揮,寫下蕭厭離小朋友的大名,兩張漂亮的字被他們寶貝的捧起來,不時探頭嘀咕著什麼。
這麼開心,以後身體養好了每人每天賞一張大字就老實了,沈菀掂量著手裡的鋼筆,寫起來順滑,握起來也出奇順手,簡直像是她慣用的筆一樣。
要不是這是她整理衣服時從一件蕭烽的軍大衣裡掏出來的,她差點以為自己書房裡的慣用筆跟著穿過來了。
話說這筆看上去挺久了的,被主人保存的很好但是難免有點磕碰掉漆,該不會是蕭烽的白月光顧青青送他的吧。
沈菀頓時腦補出深情男二苦苦守護女主的一齣大戲,連她隨手送的一支鋼筆都巴巴地保存了這麼多年。
那還是趕緊給人家送回去吧,無端陷入人家PLAY的一環,小心一會被祭天了。
——
第二天還沒亮,沈菀牽上兩個崽,帶上戶口本、糧食本,還有政委開的證明,準備去另一邊的辦公大樓裡辦收養手續,順便給小厭的大名也登記上去。
家屬院在縣城的西北角,這裡離部隊的駐紮地方近,但是這裡的基礎設施只是為了家屬院的日常所需,糧食、肉票等都在縣城另一邊的供銷社裡才有。
所以這一趟她要把小舟這個月的糧票和手上的肉票都給換了,去一趟太麻煩了。
沈菀牽著兩個孩子坐上車,困得直打哈欠,小厭和小舟可能還處在坐大車的興奮裡,趴在她身邊好奇地張望。
見沈菀今天上來沒有那股不好惹的氣質,兩個孩子又和之前大不一樣了,還是有軍嫂忍不住開口。
“兩個孩子現在挺像樣啊?白白淨淨的……”
見沈菀只是睜開眼不鹹不淡的點點頭,就有人來勁了,她們不敢招惹沈菀,就對著兩個孩子開口:“喂!沈菀對你們好不?”
“哥哥、叫……舟!”小厭緊張起來結巴了,小舟安撫的抱住小厭。
“我大兒子叫沈度舟,不叫喂!”沈菀說著說著想起來上輩子的一句經典臺詞,越想越覺得好笑,還是憋不住笑。
“有事就找我說,不要偷偷摸摸的,我兒子我罩著的,過得肯定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