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周很硬氣,還記得行雲對寶貝徒弟做的壞事,瞪眼道:“不坐,誰……”
卻被秦白羽暗中拉了拉衣袖。
“那就煩勞道友了。”
“師弟你……”溫周想罵人。
秦白羽表情為難,小聲說:“師兄,我們還欠上明宗六萬靈石。”
溫周就此閉嘴,站在一邊生悶氣。
等上了飛舟,溫周就更加鬱悶了。
“什麼破船,一點吃的都沒有。”
行雲已到辟穀,更看重煉化丹藥,飛船上根本沒準備凡間食物。溫周心心念念讓江暢做菜,結果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師尊,只有這個了。”江暢空間袋也沒餘糧了。
“這是啥?”
“燒餅。”
溫周總算眉開眼笑:“我就喜歡燒餅。”
江暢笑著看他像個孩子似的啃燒餅,一邊問:“師尊,你創造過新的符文嗎?”
溫周眉飛色舞:“那當然,我的八荒鎮山符在地品符籙中也是首屈一指的。”
“那麼師父,已經都看清了那段文字嗎?”
溫週一怔:“什麼文字?”
果然。
江暢笑了笑:“我是說那些符文結構。”
“新符可不比舊符,舊符還能夠苦練感知。”溫周說道:“但新符,往往都是經過無數次嘗試,探索新的結構,直到有一天心有所感,一氣呵成。”
他頗為得意揚了揚下巴。
“這是需要機緣的,現今符修中,新創地品符籙的,也就為師一人。”
江暢若有所思,她的猜想是對的。
除了她,修仙界沒有人能夠能看到那些解構符文,而是通過前人不斷摸索,探索出符文紋路以及不同神識分佈的作用。
這就相當於,她在符修一道上,有了一個解碼器。
只要她用神識將解構文字的數值調整,就會自動生成新的符文。
只是她目前也只不過看到解構文字的其中一行。江暢相信,隨著她不斷練習,最終一定會完全解鎖符文結構。
“師尊,我去透透氣。”
溫周笑呵呵的像對待個孩子:“去吧,別走遠了。”
江暢走出房間,在飛舟甲板上眺望雲海,獨自深思。
試道大會有太多異常她來不及細想,比如登天梯出現的畫面,江暢並沒有這段記憶,但她相信,絕不可能憑空而來。
前世,她和師父反攻nous核心基地,最終殺死了組織最大BOSS,但也在一輪接一輪的核彈洗地下,和基地同歸於盡。
而符文的解碼能力應該原主也沒有,直到她穿越才擁有。
沒有太多線索……
“江姑娘。”
江暢轉身看見明虛正站在他身後。
和當日的盛氣凌人不同,他的目光閃躲,神情踟躕。
江暢目光落在他雙手捧著的靈芝上。
“恭喜江姑娘成為青虛山真傳弟子。”明虛垂著頭,聲音又輕又溫和:“明虛有眼無珠,多有得罪,這株百年雪山靈芝就當賠罪和賀禮,請姑娘賞臉笑納。”
昨夜明虛一夜未睡,腦海中總是迴響起江暢當初對他說的話。
“下次見面,還請需知,我想殺你。”
他當然知道江暢既不入五大宗,靈根重塑希望渺茫,但他仍然是驚懼到風聲鶴唳。
當初誰又能想到,江暢除了靈根,其餘方面竟還有如此資質?
誰又能想到,江暢如今會成為青虛山的真傳弟子。
恰好明虛跟著行雲時間久了,也知道在南玄眾多宗門中,青虛山是何其特別的一派。
他不敢斷定江暢的將來是毫無希望的。
他親眼見證了江暢已經創下了好幾個奇蹟。
所以他怕了。
江暢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怕我今後殺你?”
明虛身體微顫,咬牙承認:“是。”
江暢伸手:“拿過來吧。”
明虛心神一鬆,長舒一口氣,彎腰雙手呈上。
比想象中的要輕鬆。
鄉野村婦,果然輕易就能收買。
不想遞過去時,江暢忽然鬆手,靈芝掉落在地上。
明虛一怔,猛地抬頭看向江暢。
“不好意思。”江暢微笑說道:“手滑了。”
明虛臉上一陣紅一陣青。
此情此景,猶如彼時彼刻,不過雙方角色逆轉。
江暢沒有彎下腰撿起來的意思,明虛暗自握緊了拳頭,牙快咬碎了。
他最終還是彎下腰去撿,一如當初江暢般卑微如狗。
但寒意自耳畔呼嘯,江暢驟然拔刀,刀光如匹練,聲勢浩大。
明虛全身瞬間僵硬,眼眸恐懼到顫抖。
他顫抖看著那柄又長又沉的刀從咽喉掠過,快到一眨眼刀已入鞘,只留寒意猶瀰漫在四肢。
下一秒,他癱坐在甲板上,無比驚恐的捂住自己咽喉,駭然慌神將雙手在眼前展開。
沒有血,他沒有死……
明虛仰頭望著江暢。
江暢手裡握著他被斬斷的一綹髮絲,揚了揚。
“你已經死了。”
她唇角微勾,從明虛身邊走過,不再看他一眼。
前世經紀人總說江暢分明是殺手,但有時很文藝,所以有時很裝。
每每這時,江暢便衝他眨一眨眼,笑問你奈我何?
她從前厭惡過明虛,也確實想過將來要殺他。
無他,她總要一個交待。明虛不交待,那她就得給他一個交待。
但今天明虛交待了,不管是出於畏懼還是真心。
所以江暢想,那就這樣吧。
她斬下明虛的頭髮,以此為他項上人頭,此事就此圓滿結束。
但是江暢忘了,這個禮儀,在這個世界……它並不存在。
明虛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著。
他不明白江暢是什麼意思。
賠禮不收,是拒絕和解?
抹他脖子斷他頭髮,是先給一次警告?
說我已經死了,意思是她今後必殺我?
明虛慌成了狗,茫然無措地舉目四望,害怕趴在地上失聲嗚咽,眼淚一把一把的流。
“就算只是道僕,但也是上明宗內之人,你這樣成何體統。”
明虛抬起頭,淚流滿面看著面前之人,悲泣道:“仙長……”
“現在知道她當日被你羞辱的感受了?”行雲冷哼一聲。
明虛哭著以頭搶地:“仙長,明虛知錯了。”
“你可知你錯在哪?”
“弟子不該仗著宗門欺凌她,輕易樹敵。”
“不,你錯在有辱宗門,身為上明宗弟子,怎可輕易屈膝?宗門在你身後,我在你身後,天下之大,你有何懼?”
“青虛山真傳弟子,要殺一個道僕。若她修為在金丹以上,我護你一時護不住你一世,宗門也的確會很可能選擇息事寧人。”
“但明虛,今日起,你不再是我道僕。”
“本尊破格收你為真傳,但今後你與江暢的恩怨,兩宗均不插手,生死在你們自己的手上。”
“明虛,想清楚了,你是要我一時庇佑,還是要自己把生死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