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禾面向德善和尚,“我不會和你談條件,你說與不說都得死。”
“哈哈哈~妖僧,你聽見了麼,你必死!”柳青元聞言大笑。
在看到那人朝他掃視時,當即收聲站在一旁,眼神卻一直在向德善和尚傳遞負面情緒。
你老小子要被雷劈了,等著吧。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不動手?”
癱坐在地的德善和尚,仰頭望著眼前人。
“我滅你不過抬手之間,但你死後,把你當做牛馬使用的人卻依然能好好活著,你心甘麼?”
秦禾言語平淡,微笑掛在臉上,“當然,我依舊會查到那個人,而現在我給你個機會,讓你決定那人活的時間長與短,這是對你最後的恩賜,給你三息時間考慮。”
“…”
德善和尚聞言,若有所思的垂下頭。
站在一旁的柳青元收起笑容,不禁有些驚訝,原以為這位前輩會嚴刑逼供,沒想到簡單兩句話便是攻心。
是啊,對於這樣的無恥之徒來說,哪有什麼忠誠可言,自己死前拉上些墊背的,才能讓他們認為死的不虧。
“是僧錄司左善世覺明,一切都是他指使。”
德善和尚說完,閉上雙眼道:“前輩,我本以為道門雷法是個傳說,今日死於雷法,也算有幸。
只是臨死之前,還請問前輩到底是何身份,是生前便已通鬼道的鬼修,還是飛昇失敗肉身潰散,留在世間的陰神?
還有…您飛昇時,有見到那道天門麼?”
“不知道。”
秦禾手指點動,鬥雷轟然炸響,電弧跳躍咔嚓一聲洞穿德善頭顱。
他確實不知道,也沒見過天門。
長這麼大,就算變成了陰神,也從沒騙過人。
主要是,你一個和尚問天門,多少有點不合適吧,你不是應該問見沒見過雷音寺啥的麼?
其實,他想過重傷德善,然後設法讓他的罪惡被衙門知曉定罪,進行深挖。
但又一想,有些事還是親自解決最好。
又穩妥,又免得節外生枝。
【你使用鬥雷擊殺極惡和尚德善,為世去害,秦家功德+20,熟練度+4。】
【你身為護家老祖,跨陰入陽濫用私刑,連滅三人,自身業障+2。】
二十功德。
看來這老傢伙作孽不淺。
“好!劈的好。”
柳青元望著躺在地上,腦袋有洞的德善和尚拍手稱快。
又看怒道:“沒想到幕後主使,竟是那僧錄司的和尚,一個正六品的左善世,竟敢如此為禍世間…唉~法不重,民無生。”
“你是讀書人?”
秦禾問著怒嘆的人魂,同時輕輕招手,將德善和尚脖子上那串佛珠收入袖袍。
自從修為提升,這袖袍儲物的空間越來越大,感覺每隻袖袍都能塞進去一頭牛。
“回前輩,學子柳青元師從法家,本是去永州府參加院試晉升秀才,卻沒想到遭此劫難身死在此,又要被這妖僧抓了人魂,欲要被馴為勾魂鬼,我誓死不從,他惱羞成怒便要將我煉為魂砂,絕境之時,前輩現身,這才得以保住了殘魂。”
柳青元躬身行禮,再拜道:“多謝前輩解救之恩。”
“恰巧遇到罷了。”
秦禾揮了揮手,示意免禮。
【你受到善鬼柳青元誠摯感謝,秦家功德+1。】
“前輩。”
柳青元當即拜倒在地,恭敬著道:“還請收我為魂僕,跟隨您左右。”
“額?”
秦禾略有疑惑的看向眼前人,“理由?”
“回前輩,青元不敢隱瞞,我雖是被德善妖僧與他的弟子害死,可那幕後主使不死,我死不瞑目。”
柳青元沒有絲毫隱瞞,繼續道:“再者,我現在已是殘魂,憑我之力根本無法看到,也無法懲治,而跟著你才有希望親眼見那惡僧伏法,最重要的是,前輩殺伐決斷的性格,我很欣賞。”
“最最重要的是,我總覺著跟著您做鬼,一定會有前途。”
“嗯…”
秦禾沉吟著,這傢伙說的都是大實話,沒有一丁點虛言浮語,倒是個實誠人。
面對德善和尚的威逼煉化也沒有就範,足以證明這人心志不俗,倒是可以考慮讓他跟在身邊。
隨即問道:“你書讀的怎麼樣?”
“不敢說博古通今,但肚子裡還是裝了些書本的。”
“…嗯,你可以跟著我。”
“青元拜謝家主老爺。”
柳青元再次叩拜。
“免禮。”
秦禾揮手,顯出琉璃養魂葫蘆來,說道:“你枉死在這裡,沒有外力無法離開此地,現在又只剩下殘魂,你就先入我這養魂葫蘆,溫養修補神魂,日後我會賜你一副紙軀,倒也能在陽間行走。”
“萬謝老爺。”柳青元再次拜謝,又道:“我有一問,您為何答應的如此痛快,是因為可憐我麼?”
“那只是其一,其二,我確實缺個跑腿的。”
秦禾微笑著,其實是想給秦觀找個教書認字的,畢竟去私塾還要花錢,秦家現在可不寬裕。
“那便說的通了。”
柳青元像是解惑了心事般,飄飛而起鑽入琉璃養魂葫蘆中。
身形也隨著進入葫蘆而縮小,沉浸在氤氳的淡淡白霧內。
秦禾捏住葫蘆,向內注入了些陰神靈力,那淡淡白霧瞬間圍繞著柳青元的殘魂圍繞起來,像是在進行著修補。
葫蘆內的人,可見的神情舒泰,立於瓶內向外作揖。
這時,兩道暖意由遠及近。
秦禾揮手將養魂葫蘆收入袖袍,飄升至屋頂向暖意來處望去。
此時天邊已經放白,正見一高一壯兩個黑衣人出現在院內,手中各拎著一把長刀。
定睛看去,正是趙鐵頭與秦大有。
不由的有些疑惑,這倆人來這做什麼?
“趙大哥,這屋裡死了個老和尚,腦袋同樣有個洞。”
秦大有站在門外,拎著長刀向屋內張望,剛要進邁過門檻,卻被趙鐵頭叫住。
後者走上前道:“你小子當心些,別碰了物件,免得影響了勘察。”
“是。”
秦大有平日閒散慣了,可自從成為捕快跟著趙鐵頭後,性子也多少改變了些。
“還以為只是抓個偷雞摸狗的蟊賊,沒想到碰到了命案。”
趙鐵頭小心邁入房內,繞著德善老和尚的屍身轉了轉。
隨後蹲下身子仔細瞧著死者頭上的血洞傷口,嘬嘴犯難道:“腦袋被洞穿,還呈現出圓形窟窿,且有燒灼痕跡,這不對勁。”
“趙大哥,會不會是燒紅的鐵棍戳穿了腦袋?”秦大有站在一側盯著死者,剛剛見過前面院子的兩具屍體後,已經適應了反胃的感覺。
“不像,先不說這麼粗的鐵棍燒紅攥不攥的住,你看這裡…”
趙鐵頭抓過散落在地的房門木削,指著屍體頭顱傷口周圍道:“若是燒紅的鐵棍,這傷口周圍的皮膚卻沒有灼燒的痕跡,死的也太蹊蹺了些。”
秦大有摸著鼻尖思索,忽然停下動作道:“趙大哥,他們的死會不會與剛才的那幾聲炸響有關?”
“…炸響?”
趙鐵頭望著門外,挑了挑眉頭,“難道是有人用了墨家的火器霹靂炮?但那東西砸臉上,上半截身子都會被炸的稀爛…”
說到這裡,趙鐵頭再次確認地上屍體位置,隨即朝著屍身仰躺的直線方向搜索。
直至停在牆壁面前方才停下。
又疑惑著說:“若是發射彈丸的火器,就算兇手射擊後取回彈丸,也應該會留下痕跡,但並沒有痕跡…
你再看房門破碎的狀態,絕不是大力撞開,而是它本身四分五裂,墨家精通機關火器,卻沒有震碎房門的本事…
不過有這本事的江湖流派,那可就多了,唉~他孃的,這也太蹊蹺。”
“趙大哥,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只有一種可能。”
秦大有指著地上的屍身,猜測著問:“總不能是被雷劈死的吧?”
飄在上方的秦禾瞥了眼曾孫。
還真被你小子蒙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