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我什么都能让你,去岁宫里赏给京都贵女的钗环,你我各一只,最后不是都插在你的头上?就为了你看着凤钗的那一瞬踌躇,我就能让!我对你还不好吗!”
她让棋玉看自己手中写满字的玉板,“太子妃的位置既然与你无缘,你就该摆清楚自己的位置,这玉板上的每一户人家,都是我精挑细选为你择出来的人家。
“有岑家,有我,什么样的好亲事你摸不到,只等我一生完孩子就来筹办此事,你偏上赶着向东宫自荐枕席!”
在她的手下,棋玉又急又怒又气又委屈,“是我先遇上他的,是我……”
漪澜站直了身体,将那面玉板掷在地上,“住嘴!今日我太子妃的位置,是帝后赏的,并不是自你那抢夺来的。
“从头到尾,我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地待在家中,什么事也没有做。你想当这太子妃想得发了疯,可从来也没人来问我一句,这太子妃我愿不愿意当。
“你既已失身,姐妹一场,我只能帮你一次,如了你的愿望。可你也得记着,你踏入东宫,成为太子嫔妾的那一步起,咱们的姐妹情分也就到头了。”
她的声音平静地响在这殿内,却让棋玉不寒而栗,“任何能威胁到我孩子地位的人,我都会不遗余力地打击。”
说罢,她再不看棋玉一眼,向外走去。
皇孙满月的那日,漪澜去皇后宫里求出一道旨意来。
当棋玉立为太子良嫔的消息传到岑家后,岑大人同岑夫人心中百感交集,知道又同时册立的还有一位苏家庶女,便不约而同地想到一处,大抵猜到了次女的心意。
次女这是要制衡。
苏家的女儿虽是庶出,但家中并无嫡出姊妹,父兄虽是武将,却粗中有细,将这妹妹看得比眼珠子还重些,故而养成一副泼辣性情。
萧礼去她那歇后的第二日来到漪澜殿内,提起时还面有愠色,“好利的一张嘴,险些将我肩上一块肉咬下来。”
漪澜没忍住,不由笑出声来。
这些闺房之事,放在从前,萧礼是绝不会同自个讲的。或许是二人有了孩子,关系更加亲密而特殊,又或许是因着棋玉入宫一事,萧礼认为自己的确贤德,不会拈酸吃醋。
总之,这是一件好事没有错。
她笑道:“就该有这样烈性子的妹妹治治殿下,省得你还以为我们东宫嫔妃都是面团和的,一个个软性子由着您欺负。”
萧礼闻言来捏她脸,“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欺负你了?”
两人笑闹到一处,趴在榻上的小儿萧询睁着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至于棋玉是怎么失的身、怎么进的宫,漪澜又是怎么从皇后那里求下册封旨意来,只要两人都不提,就能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
好像事情一开始,便是这般模样。
5
皇孙萧询长到六岁那年,春秋正盛的陛下毫无征兆地宣布退位,以太上皇自居。尔后便是迁宫等一系列事务。皇后所居的昭阳殿同样易主。
而在这六年里,前朝后宫,漪澜的地位愈发稳固。
对上,她从未有一日慢待过请安事宜,东宫大小事务,在她手里井然有序;对下,她暗暗使力,调回了身处南方、疏浚河道的长姐襄媛一家。
前朝后宫势力交错,她的确需要一点耳目来探听消息,但这耳目,却并非一定要是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