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泪眼婆娑的看着这个危机关头将自己护在怀中,抵挡了重重一击的女人,他的母亲。
唐惠一身素白的丧服,霎时就被鲜血浸透,像是乍开的成片的红梅一般。
她疼的已经面色惨白直冒冷汗,却还不忘安抚怀中的小儿子“守儿可有砸到?别怕,娘肯定能带你出去,你爹和你哥哥保着咱们,不会有事的。”
“娘!娘你别动了,你流血了。”谢守此时说话也不成调了,用手颤抖的捂着唐惠出血最多的肩膀。
唐惠并未听他的,她用力将压在自己身上的木头搬开,一用力鲜血便又不断地向外涌,上身几乎看不出衣服本色了,入目便是一片血红。
她拽了拽谢守身上围着的衣服,依旧用雌兽护着幼崽的姿势将他箍在怀里,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屋外走去。
屋外人只听里面砰的一声巨响,眼瞧着一根带火的房梁便压了下来。
一群人本就急的在外踱步,见此更是跳起脚来,不断有人想要冲进去救人都被岱岳拦在了外头。
“你们这么进去,是去救夫人还是给夫人捣乱!”岱岳也急的要命,她知道自家小姐身上的功夫,但是眼瞧着那房梁落下来却还是心里一紧。
她死死的守着门口不肯放人进去,正在众人争辩之时不知是谁看了一句“看!出来了!”
只见一身血衣的唐惠怀中抱着谢守从火场中走了出来。
众人见状着急围了上去,从方才开始胡伯便召唤众人灭火,只是这间屋子不知为何火势格外难灭。
有人将谢守接了过来,岱岳用早准备好的大氅给唐惠围了个严实。
谢守腿软的厉害,靠着几个家丁搀扶才能站稳,整个人身体制不住的颤抖,一副被吓破胆了的样子,看着唐惠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母亲是为了救我…母亲…”
此言一出众人也都明白了,母亲冲进火场救儿子,在紧要关头用自己的身体为孩子挡下了致命一击,侯夫人真是重情重义的女子,豁出命去为着孩子。
唐惠抬手想替他擦一餐脸上熏黑的痕迹,却给他脸上抹了一丝血色,见状收回了手“我是你母亲,怎会不爱你呢。”
此话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只有唐惠自己心中清楚,只是唐惠知道,祠堂大门是锁住的,谢守只有这一条路能走,若是他今日转头就走了,全然不顾母子情分,那这火场便是母亲亲自送他的最后一程。
唐惠很庆幸,她的儿子选对了,他赌对了自己对他最后的一丝母子亲情,“别再让我失望了。”
谢守听着这话只以为母亲在说前两日他顶撞之事,哭的喘不上气只一个劲的点头。
这一场闹下来天蒙蒙亮时,这场火总算是扑灭了。
清晨,皇宫内
正在用早膳的赵佑听着几个内侍跪地向皇上汇报京城大臣宗亲的动向,在听到忠勇侯府起火时,正在喝汤的手一顿,将勺子放回到碗中,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到“你刚才说,唐夫人受伤了?”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赵佑不再说话。
福顺明白自家陛下的意思,上前将其余几人都遣出去,独独留下禀报之人。
“昨日夜间侯府突然失火,火势蔓延的极快,半个京城都能瞧见,连祠堂都烧了,唐夫人本是组织家丁救火的,可不知怎的,谢家小少爷谢守也在火场之中,情急之下救子心切,唐夫人只身跑进了火场,还用身体挡下了一根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