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9章 合计挖水渠
王升平喜气洋洋地回到家，他爹王大富看着他欢喜发红的脸，敲了敲手中的烟枪：“那赵管事找你干嘛去？”
“爹，”王升平想收收嘴角的笑，却发现做不到，“我刚刚见到那个庄子的主人了。”
“是个贵小姐。”王大富斜眼看了一眼儿子，“村里都传遍了，还用你说。”
“嘿嘿，那你知不知道那小姐让赵管事叫我去做什么？”
“做什么？反正肯定不是看上你了。”王大富看着儿子还想卖关子的模样忍不住怼了他一句，他慢条斯理地往烟枪里塞着自己家种的烟草。
“爹，你瞎说什么呢？”这下，王升平的耳朵都红了起来。
他凑到他爹面前：“那个江小姐说，想挖一条沟渠，通到南山脚下那片砂石地上，想在那边挖一个池塘储水呢。”
“什么？”王大富惊的掉落了手中的烟枪，他心疼地捡起来，顾不上拍打掉灰尘，“你说挖沟渠？”
见儿子肯定的点了点头，王大富的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
他霍地站起身绕着桌子转了一圈：“原来山脚那片砂地，只能用来种些豆子什么的，产量也很少，都是因为地不肥，水又少。”
他拍拍烟枪，点上火：“虽然我们村前有大河，可是田地大多在山那边。那边只有一条水渠，还要和隔壁的钱家村共用，开春的时候你们和钱家村打架还不就是因为用水的事吗？”
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又看向儿子：“你可听仔细了？”
“那是当然，你儿子我可仔细听了，”王升平喜滋滋地搓搓手，声音压抑不住的兴奋：“那江小姐还说，现在田里事也不多，家家出个劳力，不出半个月就能挖好了。”
“而且，”他压低了声音：“不仅管吃，还说给每个劳力一天50文呢。”
“嚯，”王大富瞪圆了双眼，看着儿子笃定的脸，用力一拍大腿。
“那你赶紧去召集村里的人说说，这可不光只是为了这工钱，还是为了以后我们自己用水方便。若是沟渠通了，以后可就不用那么大老远去河边挑水了，省了多少劳力啊！”
“哎，爹，我这就去。”
王升平办事效率极高，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召集齐了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和能说的上话的青年人。院子里站的满满当当的，有站不下的索性骑在墙头上旁听着。
王家二叔和三叔是村里的老人了，他们听得这样的消息也激动了起来，拍着桌子不住口地说：“这可是件大好事啊，沟渠一通，地里的事就轻松多了。”
“那是当然，二叔您不知道，这挖沟渠啊，不光是我们的田地受益，那赵管事还应承了每日的吃食，每人每天还能得50文的工钱呢。”
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王二虎眼睛亮晶晶地挤上前来：“升平哥，你说的可是真的？还管饭？”
“那是当然，我仔细问过了，那赵管事还说因为挖水渠辛苦，一天管两顿，我们只要在家吃了早饭去就可以了。”
“呦，这可真不得了。”
“是啊是啊，隔壁青山县去年也挖过水渠，工钱只有40文一天，还要自己带干粮呢。”
“这么算可真是个好差事啊，离家又近。”
。。。。。。
周围一片窃窃私语，骑在墙头的一个汉子高喊了一声：“升平哥，那我家兄弟两个都能去吗？”
“王大彪，你给我从墙上下来，当心压坏了我家的院墙。”
王大富指着墙头骂了一句，看着那个身形壮硕的青年从墙上轻松跳下，嬉皮笑脸的挤上前来：“大富叔，别生气啊。”
王升平不管他，继续对着大家说：“赵管事说了工期半个月，请一百个劳力，我们村子一共九十二户人家，家家出一个劳力就是九十二个。”
“那村头的王婆子家没有劳力啊。”
“对啊，还有那谁家，汉子也早死了，这个怎么算？”
“你们急什么？那赵管事早就安排好了，没有汉子的人家，妇人也可以去帮着洗菜做饭，做些轻松的活计，总之不会亏待大家就是了。至于那剩下的八个人。”王升平瞥了一眼王大彪，“就在村子里挑些勤劳肯干的青年去。“
“不过丑话可先说在前头。”王升平面色严肃起来。
“那江家管事愿意出这么高的工钱，又包了两顿饭食，是看重我们王家村，去的人可要好好做事，若是有那偷懒耍滑的，不用赵管事说，我第一个就不答应。”
“那是自然。”周围一片应和声。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回家去吃晚饭吧。”王大富敲敲烟枪，让大家都散去，只留下老人家和王大彪一个。
“他叔，你说那边院子他们究竟图什么呀？”王大彪满肚子的问号，“怎么突然就要修水渠了呢？”
“咋地，人家还能图你啥？你看人家那院子，还有人家那一百亩地。你有什么，就你那一百多斤的肉？哼！”
王三叔瞪了王大彪一眼，他顿时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王升平瞅了一眼王大彪的怂样，心里暗暗发笑，嘴上还是一本正经地解释了一番。
“人家啥也不图，就图个平安和乐。他们毕竟是外来人，不比我们王家村祖祖辈辈都在这里根基深厚。挖个水渠对他们而言没什么，对我们而言可是大便利。”
王升平不愧是读过几年书，事后想想也就明白了：“人家愿意示好，我们就接着。而且我们村里，可是有不少人佃着人家地呢。这条水渠可要好好挖，以后说不定还有什么事要求到人家门上去呢。”
话音一转。
“大彪，尤其是你！”王升平瞪了一眼王大彪：“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偷偷去人家田里摘果子！自己去也就算了，还拉着一帮小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也就是人家大气不在乎，不然和你计较起来，有你苦头吃！”
以前他不说，只是因为都是小事，对方也不计较，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如今他想和那边庄子打好交道，自然要让村里人规矩起来。
“你回去，交代你那些一起玩的朋友好好守守规矩，离人家田地远些。你顺便挑几个勤快的，就算在那一百人里面了。这可是个好差事，别说我不照顾你。”
王大彪立刻笑开了眼：“事情交给我你就放心吧，我这就去安排。”
看着王大彪跑出门去，王二叔点了点头：“升平，你做的不错，这村子里就那几个年轻人总是偷奸耍滑的不学好，你让大彪去管着他们，让他们学规矩点。”
“二叔，你说的是，其实大彪他们也没有那么坏，就是每天游手好闲地不干正事，我给他们找点事，这不就行了吗？”
王升平笑吟吟地，一边的王二叔几个老人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升平啊，你明天过去的时候，记得打听打听，那边院子是什么来路。”
“哎呦，三叔啊，你可真是为难我了。”王升平苦着一张脸。
“那赵管事一家口风严的不得了。我让二虎去打听过，什么也打听不出来，只说是平江城来的。我哪里认识什么平江城啊，我连瓜洲都没有出去过。”
“罢罢罢。”王二叔拍拍桌子：“只要他们不惹事，我们也没有必要去打听人家底细，免得还惹得人家不高兴。有钱人家毛病多着呢。”
“就是，就是。”王升平连忙点了点头。
“二叔，那赵管事还说了一件事，我还没有答应他呢。”
“什么事？”王二叔警惕起来。
“嗨，也没有什么大事。”王升平摆摆手安抚了一下。
他掏出几个银角子，塞到各位长辈手中。
“这是赵管事让我给各位长辈送的礼，说有事想求各位叔叔伯伯呢。”
乡下人还是见过银子的，他们一声不吭地塞进怀中，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什么事啊？”
“他们家不是准备在砂石地上挖池塘吗？就寻思着把周围那一圈地都拿下来。”
“什么？”王三叔想要蹦起来，却被王二叔按住，他微微眯起眼睛：“我依稀记得那一片不都是荒地吗？”
“就是啊。”王升平点了点头，“我也纳闷呢，那边都是沙土地，都荒着也没有人要啊。”
一屋子人都沉默了，百思不得其解。
“那他们说用来做什么了吗？”王大富打破沉默，好奇的问。
王升平摇了摇头：“他们也没说，不过他们说愿意以旱田的价格买下来。”
王家族老齐齐瞪大了眼睛。现在一亩上好的水田是20两银子，旱田只要12两，那一片砂石地少说有10亩。这一来一去就是120两。
他们来回交换着目光，迟迟下不了决定。
王升平心里却早有打算。
“二叔，我早就想在村里办个学堂了。我们村里识字的人少，出去总是被人骗。如果能盖个学堂，再请个先生回来哪怕只识得几个字也是好很多的。”王升平说着自己早就想好的措辞，小心地端详王二叔的脸色变化，又加了一句。
“你看隔壁的钱家村，不就总仗着村里出过秀才，总是欺负我们吗？”
“啪。”重重的拍桌声惊得王升平跳起来。
“卖给她！”
王二叔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用力的手掌都红了，他站起身，脸涨得通红：“钱家村的老钱头每次吵架吵不过，就拿秀才公出来说事。哼，又不是他家的，显摆什么？”
“反正那边的砂土地也没有人要，干脆就卖给她，拿钱办个学堂，让我们村的孩子都去上学考秀才，让钱家村眼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