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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惯会捕猎的猎手
兄妹俩说了些体己话之后,胥盛怕身上猎物的腥味让妹妹不舒服,就把人放到了地上。
“哥哥,这位姐姐说她们是家里请来的客人,是不是呀?”
莹莹仰着脸问,满心好奇,不间断偷瞄杵在几步远的桑柳和画芹。
家里很少来客人,也没人陪她玩,这下好了,终于有人可以跟她一起玩捉迷藏的游戏了!
胥盛侧头,朝安静站在木桌子边的桑柳看过去,两人视线不期而然对上。
“是。 ”他摸摸莹莹的脑袋,“莹莹,这位是柳儿姐姐,以后就暂住在家里。”
“好哦!那莹莹现在不但有哥哥,还有姐姐了。”胥莹莹喜笑颜开。
她小跑到桑柳身边,伸手就抱住了她的大腿以示亲昵。
然而这样一来,桑柳刚刚换上的襦裙,不可避免沾染上小孩自己贪玩身上带的泥巴。
洁净裙身的几点污迹,让她有些不适,再加上这突然黏住她的小屁孩紧扒着她,直让人心里不爽。
“谁是你柳儿姐姐,松,松开!”桑柳杏眼瞪圆,浑身紧绷抗拒,面色不虞。
这个年纪的小孩,最是难缠,往日那些姑姑姨姨带去参加晚宴的小娃娃,她向来能避多远就避多远,从来不假辞色。
当然了,也没哪家孩子有胆量往她身上撞。
对于漂亮姐姐的排斥,莹莹细心感受到了,她失落的慢慢松开手,目光纯真问:“姐姐为什么不高兴,是不喜欢莹莹吗?”
真要对一个小娃娃说不喜欢,桑柳倒也没那么狠心,干脆直说:“你手脏,弄脏我裙子了。”
认真争论的语气,似乎是和一个小孩子较上了劲儿。
站在旁边的画芹怕自家小姐的直言不讳,伤了小孩子的心,急忙拿出帕子,正准备替桑柳擦擦身上沾到的灰,就见不远处高壮的男人大步走过来,对她颔首:“我来吧。”
这屋子空间还算宽敞,但不知为什么,胥侍卫一逼近,画芹就觉得周围空间立马逼仄了不少,说的话也让她不知不觉想要照做。
等到手里的帕子被人接过去,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被一个山中猎户给镇住了。
且细察对方言谈举止,以及身上的气势,分明不是一个普通人该有的。
画芹暗觉古怪,又忆起她第一次见这猎户时,就被他和东宫那位极为相似的容貌给惊到过……
现在想来,难道……
桑柳本还不明白,这猎户要女人的帕子做什么。
就看见对方修长粗犷的指节弯动,把帕子稍微折了一下之后,蹲下半跪在地上,垂首敛眸认真为她擦拭裙摆那些脏污的地方。
一边擦还一边温声教育身边的胥莹莹:“莹莹,看见没有,你把姐姐的衣服弄脏了,要跟姐姐道歉。”
胥莹莹包子脸听的很认真,肉手互相搓搓,然后非常不好意思的看向桑柳。
“漂亮姐姐,我不是故意的,莹莹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由于稚气未脱,所以说话时候还奶里奶气的。
桑柳其实心里早就不在意了,甚至觉得自己方才是不是小题大做了,但碍于面子,还是相当高傲的应了一声:“知道就好。”
她说完,注意到小女孩眼睛的余光,忽然不住往桌子上看,于是也跟她看过去。
木桌子上,瓷碗里剩下的那颗完好的鸡蛋,被画芹剥好了摆在那儿,她不喜欢吃所以没有动。
桑柳心里了然,转过头放软嗓音开口:“想吃?”
胥莹莹本来就馋到放光的眼神更意动了,狠狠点头:“想吃!”
“想吃就乖乖先去洗洗手,瞧瞧你那手脏的。”桑柳故意板着脸。
一颗鸡蛋对于普通人家小孩子的诱惑力,绝对不小。
胥莹莹听话的很,立马两条小细腿跑动飞快,就进了后院子里。
画芹生怕这可人疼的小女娃摔着,便不放心跟了上去。
屋子里瞬间空荡不少。
桑柳低头,裙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虽然还剩零星灰迹擦不干净,但并不显眼,回头用水湿一下就好。
“行了,赶紧起来吧。”她用脚轻轻踢踢这闷木头。
胥盛直起身,随意看了一眼木桌子,声音微凉,“吃不惯这里的饭菜?”
桑柳从小就被人伺候惯了,是以方才胥盛的动作,也没让她觉得哪里不妥,只感叹这个侍卫真是雇的值,伺候人的本事有一手,钱没白花。
但说起那些清淡吃食,她就不大满意了。
“你知不知道本小姐往日里都吃的什么,就那白粥,我府里的下人都不吃。”
桑柳嫌弃之色毫不掩饰,皱巴着脸:“我知你家里清贫,这样吧,本小姐也不难为你,等我的侍卫们出去采买食材回来了,芝芝和画芹自会做好饭菜,你届时只需站在一边跟她们学做饭便可。”
虽然有丫鬟们在,胥盛就算学了烧饭手艺,也无用武之地。
但桑柳的如意算盘是,之后还要多次进山给瑾哥哥找药,芝芝画芹不一定能次次陪在身边,还是把这侍卫培养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帮手,这样自己到时候无论在哪都能舒坦享福!
听说要学做饭,胥盛眼神波动了一下,舌尖抵住牙尖半晌,最后也没反驳。
又听见桑柳突然出声:“对了,你家里只有你和你妹妹二人么,怎么这么久也不见其他人。”
“嗯。”
胥盛看向后院子里,胥莹莹正在画芹的帮助下,欢快的洗手洗脸洗胳膊,玩水玩的不亦乐乎。
桑柳细心发现,这浑身冷硬的山野糙汉子,只要一提到自己妹妹,再锋利的眉眼都会刹那柔和下来。
“爹娘很早就去世了,家里一直只有我和妹妹两个人。”
“妹妹”两个字,被男人咬得格外音重一些。
桑柳当即回想起,自己误以为胥莹莹是胥盛女儿的时候,对胥莹莹说的那句话。
本来以为这糗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竟被这男人听见了。
桑柳长睫颤动,像蝴蝶的翅膀一样扑闪扑闪。
鹌鹑了几秒后,躲过胥盛的注视,凶巴巴嚷道:“那,那还不是,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太着急了!”
“对,你瞧瞧你,都快有门外那棵歪脖子树高了,五大三粗的,你那妹妹个头还没你腿长,我就算误会了也情有可原,还不是怪你,没事长那么高做什么。”
她瘪嘴据理力争。
“呵……”
“是吗?”眼见桑柳耳根发红还在嘴硬的样子,胥盛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而后他视线偏移,就像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在小女娘脸上隐忍而克制的扫过,娇娇女娘窘迫的眼神,精致小巧的翘鼻,还有……娇艳欲滴似花朵一样的粉唇,就像是等待着谁来采摘。
男人喉咙不自主滚动了一下,眸色深沉隐忍。
作为惯会捕猎的猎手,他最擅长的,就是耐心等待时机。
“哒哒哒!”
正当气氛就要往微妙的方向发展,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
天降小救星,胥莹莹终于被画芹清洗干净了,“漂亮姐姐我洗好了!”她笑嘻嘻张开干干净净的小手,递在桑柳跟前,意图不言而喻。
桑柳深呼吸一口气,忽然看这个小萝卜头就顺眼了许多。
于是心情甚是不错的,将盛着鸡蛋的瓷碗,小心放在胥莹莹肉乎乎的手里。
“喏,拿去吃吧。”
得到鸡蛋的小女孩,笑颜灿烂,“谢谢漂亮姐姐!”
完了她就把碗郑重捧在怀里,出门找玩伴们分享食物去了。
胥盛早已经收敛了所有心思,看天色还不算晚,有心打算出门一趟,到小溪边把猎回来的动物处理干净,免得让眼前这位娇贵的小娘子闻着味道不舒服。
只是还没走几步,他就看见桑柳的贴身丫鬟芝芝,满脸兴高采烈从外面冲着屋子里小跑过去。
嘴里还不停喊着:“小姐!小姐!我找到愿意腾出地方的屋主了!咱们现在就可以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