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10章 卫夫人的暗示警告
一上午心里都舒畅得很，直到秦嬷嬷冷着脸过来，说正院的人过来传话，让她去卫夫人那边一趟。
卫夫人？
堂堂侯府夫人，为何传唤一个从未谋面的小女使？
傲雪笃定地分析道：“定是和昨夜有关。夜里你衣衫不整地从侯爷屋里出来，院里的人都见到了，总会有人嘴上把不住说出去。”
衣衫不整？
昨夜怎会衣衫不整地出来？当时虽发生了些意外，但她并没记得宽衣解带，她才不会那样呢。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当下的事最要紧。
傲雪分析的没错，夫人定是误会了什么，侯爷一直身边没人，突然出现这样的事，把她喊过去问话也是应该的。
“去了说话一定要小心，这个卫夫人面上着急侯爷的婚事，其实有自己的算盘。现在侯爷恰巧不在府内，我们又摸不清她当下的想法，总之见机行事吧。”
秦嬷嬷难得和她说些贴心话。
由小女使引着，凌霜到了卫夫人正院。
刚要进屋，冯嬷嬷却出来拦了下来，“夫人正在午睡，你且稍等片刻。”
说让她来，赶忙过来怎么又午睡？毕竟是侯府里的夫人，等等就等等吧，反正她一天都没什么事。
凌霜立在正屋外，欣赏院子里的美景，卫夫人的院子修整得跟南方园林一般，四处透着雅致，真是好看，这样的院子，竟觉得有几分亲切。
“不知规矩的贱婢！”
冯嬷嬷厉声一吼，吓了凌霜一激灵。
“在夫人的尊贵之地，你四处看什么？让你在这里候着，不是让你赏景！”
凌霜应着“是”，连忙低下了头，这做奴婢的规矩可真多。
冯嬷嬷竖着眉走过来，立在她身侧，突然一脚踹在凌霜腿弯处。
“啊~”
凌霜猝不及防，一下子跪在了鹅卵石地面上，膝盖处传来钻心的痛。
“冯嬷嬷？”
凌霜抬头不解地看向冯嬷嬷，自己没得罪她吧，怎么这么狠？
“贱婢就要有贱婢的样子，眼睛要往低处看，不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人和物，若有非分之想，只有死路一条！”
呵！何必这般含沙射影，直接说不要对侯爷有非分之想不就得了？
喊你一声嬷嬷，是敬你尊长，可以忍受你的责罚刁难，但开口闭口“贱婢”实在难听。都是为人奴，谁又比谁尊贵呢？
“凌霜清醒得很，人人视若珍宝的人和物，凌霜不曾有半点想法。倒是冯嬷嬷一口一个点贱婢，同是天涯沦落人，又何必狐假虎威，咄咄逼人？”
“你……”
冯嬷嬷一时语噎，只想一巴掌抡过去夺回面子，刚抡起手掌，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锦姑娘？”冯嬷嬷忍气收回手，并作了作揖。
“她是姨母喊过来问话的，冯嬷嬷怎能私自苛待她？”声音不大，却带着几分威严。说罢便扶起凌霜。
“实在是这贱……这丫头太没规矩，老奴只是……”
“冯嬷嬷，让她进来吧。”屋里传来柔和慈祥的妇人声音。
凌霜瞥了冯嬷嬷一眼，随陆锦锦进了屋。
屋内陈设更是风雅精致，但凌霜不再四处环顾，径直朝那位坐在圈椅里的妇人走去行礼。
卫夫人面相年轻，脸上挂着微笑，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你就是凌霜？”连声音都好听，不急不缓，“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凌霜缓缓抬头，迎上卫夫人赞赏的目光。
“果然是美人坯子，怪不得伯言带你回来，伯言身边有人，我就放心了。”忽又想起什么，嗔目看向冯嬷嬷，“嬷嬷你老糊涂了，这么一个美人你也舍得让跪在外面，我只不过稍歇息片刻，你喊我起来就是了！真是越老越不中用！”
冯嬷嬷低头弯腰，嘴上说请罪，可语气里压根没有一点诚意。
“罢了罢了，凌霜是自己人，想必也不会和你这个老婆子一般见识。”
卫夫人换回慈祥的笑容，拉起凌霜的手，“听说是对伯言有救命之恩的，那个秦嬷嬷怎么回事，不仅未以礼相待，还让你做下人的活。”
“侯爷身手了得，怎用得着奴婢搭救，侯爷好心收留，奴婢不敢白吃白喝。”
卫夫人一脸满意又欣慰的笑容，“你这孩子是个有心的。”
随后又问了凌霜失忆的事，凌霜半真半假地一一作答。
“原来，凌霜也是个可怜人，孤身一人，这倒和我有几分相似。”陆锦锦脸上略带愁容，惹人心疼。
卫夫人笑着责备她，“哪能和你比，你虽没了父母，但姨母哪里缺着你过？你这个没良心的！”
陆锦锦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自责，“是是是，锦锦一时说错了，姨母待锦锦犹如己出。”
卫夫人听了眉头舒展起来。
“要说起来，凌霜也不差，好歹伯言哥哥待你不算薄，你就好生伺候着，万一成为通房，也是你的福分。”
通房？怎么可能？
凌霜刚要辩解，却被卫夫人抢了先。
“话是这么说，可在这侯府，通房女使是没有出路的，一辈子不允许抬为良妾，而且正妻未进门，不许纳妾，这都是老侯爷定的规矩，谁也动不了。凌霜若是贱籍家孩子倒罢了，成为通房好歹有个依靠。如今她身世不明，万一是良民或者什么士族大家，那岂不是一辈子就完了？”
卫夫人感慨万千，“我也是有女儿的，想想若是自家不愁吃喝，可姑娘是人家抬不起头来的通房，心都要痛死了！”
“而且，万一，万一再像伯言之前那两个被毒死的婢女一样，那更让人心痛。那两个孩子，只不过是想往上爬一爬罢了，都被悄悄毒死了，还得对外称病死，实在可怜。”
凌霜一开始还有些糊涂，可越听越不对劲，这莫不是在唱双簧提醒她不要痴心妄想？
不过，她不放心上，因为她从未想过做谁通房或者妾。要做就做明媒正娶的妻，哪怕是嫁商户，甚至是贱民，也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侯府有侯府的规矩，她也有她的规矩，这便是她的规矩。
“唉，望上天佑你，平平安安完完整整离开侯府，和家人团圆。”
“承夫人吉言，凌霜定能找到亲人，离开侯府。离开之前，凌霜会安守本分，不逾矩，不妄想。”
卫夫人甚是欣慰，这是个聪明人，一说就懂。待轻轻啜了口茶，缓缓道着乏了，让她们都散了去。
屋里只剩卫夫人和冯嬷嬷。
“夫人，您说那丫头是真懂了还是假意应付？毕竟侯府的通房也胜过一些小户正妻。”
“哼，暂且看看吧。其实，我最担心的不是她，而是伯言。一个不知来历的丫头好治服，但伯言，我是真的治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