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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殇旧梦烬

作者:砚边越

字数:169185字

2025-09-14 06:05:59 连载

简介

主角是苏念卿楚墨轩的小说《情殇旧梦烬》是由作者“砚边越”创作的女频衍生著作,目前连载,更新了169185字。

情殇旧梦烬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暮春的雨,总带着一股子浸骨的凉。

江南小镇的青石板路被雨水洗得发亮,倒映着两侧黛瓦白墙的轮廓,像一幅晕开了墨的画。镇尾那间临溪的旧屋,更是被雨雾笼得只剩个模糊的影子,檐角垂下的水帘,滴答、滴答,敲在阶前的青苔上,也敲在屋中人的心上。

沈砚坐在窗边的竹榻上,身上裹着件洗得发白的素色棉袍,领口和袖口都磨出了毛边。他微微侧着头,望着窗外连绵的雨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膝头那根乌木短棍。

短棍不过半尺长,通体黝黑,唯有一端被摩挲得光滑温润,上面刻着一个极小的“卿”字,笔锋清隽,像是女子的笔迹,却又藏着几分说不出的执拗。

一阵痒意从喉头升起,沈砚下意识地偏过头,用帕子捂住嘴。剧烈的咳嗽声在寂静的屋里炸开,带着压抑的痛楚,震得他单薄的肩膀微微发颤。片刻后,他松开手,帕子上已染上几点刺目的殷红,像落在雪地里的梅。

他平静地将帕子叠好,塞进袖中,仿佛那咳出的不是血,只是寻常的痰。窗外的雨更大了些,风卷着雨丝,斜斜地打在窗纸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咳咳……”他低低喘了口气,指尖的温度比这春雨还要凉。

三年了。

脱离影阁已整整三年。当年影阁的顶尖杀手“砚”,如今只是江南小镇一个名叫“沈砚”的病弱书生,靠替镇上的铺子抄书度日,活得像檐下的蛛网,沉默,且不惹眼。

只有这根刻着“卿”字的短棍,和这身缠绵不去的毒,还在提醒他,那些浸透了血与火的过往,从未真正远去。

“吱呀——”

院外的木门被人推开,打断了沈砚的思绪。雨声中,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踩在积水的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沈砚眉峰微蹙。这雨日,鲜少有人会来他这偏僻的住处。他下意识地将短棍握在掌心,指节微微泛白——那是影阁杀手刻入骨髓的警惕,即便身体早已被毒蚀得虚弱,这份本能却从未消散。

脚步声停在了门前,伴随着轻轻的叩门声,三下,不轻不重,带着一种奇异的礼貌。

“请问,这里住着一位姓沈的先生吗?”

一个女子的声音,清冽如寒泉,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焦灼,穿透雨幕,落在沈砚耳中。

沈砚的指尖猛地一紧。

这个声音……

他缓缓抬眼,望向那扇简陋的木门。门是虚掩着的,能看到门外立着一道纤细的身影,披着一件素色的蓑衣,斗笠的边缘垂下,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的下颌,和紧抿着的、透着倔强的唇。

雨丝落在她的蓑衣上,簌簌作响。

沈砚没有应声,只是握着短棍的手,指腹一遍遍碾过那个“卿”字,仿佛要将那字刻进骨血里。

门外的人似乎察觉到了屋内的动静,又问了一遍,声音里添了几分笃定:“沈先生?我是苏念卿,从京城来,有些事……想向您请教。”

苏念卿。

这三个字像一颗石子,投进沈砚沉寂了三年的心湖,瞬间漾开圈圈涟漪,带着陈年的酸涩,漫过四肢百骸。

他记得这个名字。

记得多年前那个雪夜,他奉影阁之命潜伏在相府外,却意外撞见有人对宰相的小女儿下杀手。那时她才十三四岁,穿着一身绯红的袄裙,像朵含苞的梅,却在生死关头,眼神清亮,没有哭喊,只是死死咬着唇。

他本不该管闲事。影阁的规矩,非任务目标,绝不插手。

可当那把淬了毒的匕首刺向她时,他几乎是本能地动了。短刃出鞘,快得只剩一道寒光,解决了刺客,也惊动了相府的护卫。

他来不及多想,转身便隐入了夜色。只在离开时,被她慌乱中抓住了衣袖,情急之下,他抽回手,却遗落了一直攥在掌心的、那根刚刻好“卿”字的短棍——那是他给自己刻的念想,那时他还不知道,这字会与她的名字,纠缠一生。

后来,他听说,相府小姐被镇北侯世子谢景澜所救,两家定下了婚约。

他只是影阁的一把刀,从不敢奢求什么。能看到她平安,便够了。

直到三年前,他带着影阁的机密叛逃,身中奇毒,九死一生,流落至此。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与那个名字有任何交集。

可她来了。

穿过千山万水,冒着这连绵的寒雨,站在了他的门前。

沈砚缓缓闭上眼,将喉间的腥甜强压下去。他该拒门不见的。他这样的人,满身污秽与危险,离她越远,她才越安全。

“沈先生?”门外的苏念卿见许久没有回应,轻轻推了推门。

木门“呀”地一声开了半寸,露出屋内一角的昏暗。

苏念卿迟疑了一下,伸手摘下斗笠。

雨丝落在她的发间,沾湿了几缕青丝,贴在光洁的额角。她的眉眼清丽,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只是那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显然是连日奔波未曾好好歇息。

当她的目光穿过昏暗,落在窗边那个单薄的身影上时,微微一怔。

那是个极其清瘦的男子,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唇上毫无血色,唯有眼底的沉静,像深不见底的潭水。他正望着她,眼神复杂难辨,带着一种她读不懂的疏离与……痛楚?

“你是……沈砚先生?”苏念卿的声音有些发颤,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沈砚没有回答,只是将短棍悄悄藏进了袖中,声音因久未说话而有些沙哑,带着咳嗽后的虚弱:“姑娘认错人了。”

苏念卿却没有动,目光落在他掩入袖中的手上,又扫过他苍白的脸,语气异常坚定:“我不会认错。沈先生,我找了你三个月。”

三个月。

从京城到江南,从繁华的都城到偏僻的小镇,她几乎问遍了所有可能的线索。若不是偶然从一位曾见过他的老驿卒口中得知,江南有个病弱的沈姓书生,总带着一根刻字的短棍,她或许还在茫茫人海中打转。

沈砚的睫毛颤了颤,避开她的目光,望向窗外的雨:“姑娘请回吧。我只是个普通书生,怕是帮不了你什么。”

“我不是来求你帮忙的。”苏念卿向前一步,雨水从她的蓑衣上滴落,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

沈砚终于再次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苏念卿迎着他的目光,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愧疚:“当年在相府外救我的人,不是谢景澜,是你,对不对?”

雨声似乎在这一刻停了。

沈砚的指尖猛地攥紧,袖中的短棍硌得掌心生疼。

她知道了。

这个他藏了近十年的秘密,这个他以为会烂在肚子里的真相,终究还是被她知道了。

他看着她,看着她眼中的愧疚与坚定,喉间的腥甜再次翻涌上来。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消散在潮湿的空气里。

寒雨依旧,叩打着门窗,也叩打着两段被命运纠缠的人生。旧梦已烬,可这新的纠葛,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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