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天，我早早醒来，妹妹的房间和爸爸妈妈的房间门都关着。
我小心地在房间里走动，熟悉着自己的新家。
「姐姐，早。」
妹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转过头，看到妹妹，学着我的样子，拖着一只脚走路。
「哈哈，姐姐，你为什么这样走路，好好玩。」
我的腿不是天生这样的，是被阿爸用铁棍修理过，说这样来钱快。
骨头没接好，就长歪了，走路一跛一跛，像只笨拙的鸭子。
现在妹妹也变成了小鸭子，我有些难过，又有些开心。
妈妈开门出来，看到我们大发雷霆。
「星星，你能不能有个做姐姐的样子，看看你妹妹，都跟着你学些什么？」
我看着妈妈，想说我没有，妈妈却抱着妹妹走开了。
「欣欣，别学你姐姐，难看死了。」
我和妹妹一起去上学了。
我穿着妹妹穿小了的旧裙子，袖子长了一大截。
明明我比妹妹还大了四岁。
书包的边角有点磨破了，妈妈说来不及给我买新的，先将就着用。
妹妹穿着亮亮的小皮鞋，书包上印着漂亮的公主，她走路一蹦一跳，像只美丽的白天鹅。
我的腿让我走不快，总是慢吞吞地跟在后头。
学校里的小朋友都不跟我玩。
他们指着我的腿学我走路，笑我又黑又瘦，是只丑小鸭。
有个很壮的男生抢走了我的铅笔盒，扔来扔去。
我想起阿爸的话：不敢抢回来，今天就饿着。
我冲上去，用头撞他，用手抓他，用牙咬他。
我们在地上滚成一团。
他哭了，我看着手里的铅笔盒，开心地笑了。
老师把我们叫到办公室。
妈妈很快来了，她穿着上班的漂亮衣服，脸色很难看。
她狠狠瞪了我一眼，对老师说：「对不起老师，我家这孩子……从小环境不好，学坏了。我替她道歉。」
又对着小男孩的妈妈连连道歉。
老师愣了一下：「星星妈妈，是那个男生先动手抢东西的。星星只是……保护自己，只是方式有点过激。」
妈妈看着我皱眉。
「为什么别人都不被抢，就抢你的？欣欣那么讨人喜欢，你就总是惹麻烦？」
我不敢说话。
在那个地方，话多的小孩会挨打会挨饿。
我学会了用眼睛和拳头说话。
晚上，爸爸沉着脸问我：「知道错了吗？」
我不说话。
「不认错今晚就别吃饭。」
我立刻抬起头，声音发抖：「我错了。」
我错了，我不该抢回我的东西。
我错了，我不该长得不像妹妹。
但我真的不想饿肚子。
饿肚子的时候，会有很多蚂蚁在肚子里咬我，太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