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厉绝始终没有离开，神情闲适地目睹了整个过程。
看着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因为心软而放过了侍应生，又看到瞿凛和贺衍泽把她护在中间的样子。
他眼中的兴味更浓。
有意思。
真是太有意思了。
这么招人稀罕的小东西，难怪两个人都护着。
他舔了舔后槽牙，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瞿凛眼角余光扫到厉绝那赤裸裸的目光，眉头皱得更紧。
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站位，把洛念青完全挡在身后。
贺衍泽也察觉到了，他侧身半步，露出礼貌疏离的笑容，对厉绝微微颔首：
“厉先生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失陪了。”
“随意。”厉绝懒懒地摆了摆手，眼神却依旧停留在洛念青身上，直到她被两个男人彻底挡住视线。
他啧了一声，转身离开，但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
那抹纤细的身影已经被人群淹没。
厉绝眯了眯眼睛，舌尖抵了抵上颚。
刚才场内都在讨论这个女孩子。
洛念青。
这个名字他记住了。
———
“洛念青。”
瞿凛低头看她，语气里满是教训的意味：
“你就不能长点心？”
洛念青抬起头，澄澈的杏眸里写满了不解：“什么？”
瞿凛冷笑一声：“刚才那个侍应生没准是故意的。”
“怎么可能！”洛念青下意识反驳，“他明明……”
“明明什么？明明看起来可怜巴巴的？”瞿凛打断她，嗤笑道，“这种拙劣的手段我见得多了，故意制造偶遇，博取同情，然后引起你的注意——”
“你把人想得太坏了！”洛念青有些恼了，精致的小脸绷得紧紧的，“他只不过是个打工的学生，你看他那么年轻……”
“年轻怎么了？”
瞿凛挑了挑眉，
“也不知道是谁，高中的时候看隔壁女孩哭得可怜，傻乎乎把自己零花钱借给人家救急，结果——”
“人家转头就买了最新款的T牌项链，还在背后笑你人傻钱多好忽悠……”
洛念青的脸“腾”地红了，又羞又恼：“那是意外……”
“噢，那那次呢？你在画展上遇到的那个落魄画家，”瞿凛毫不留情地继续揭短，“你还说要资助人家办个展，结果呢？人家拿着你的钱直接跑路了。”
“瞿凛！”洛念青气得直跺脚，抬手想去捂他的嘴，手伸到一半觉得不妥，又立即缩回来。
少女白皙的脸颊染上薄薄的粉色，长长的睫毛因为恼怒而轻颤，水光潋滟的眸子微微睁圆。
娇嗔的模样像只被惹毛了的小猫，气鼓鼓的，不仅毫无威慑力，反倒显得可爱。
瞿凛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的火气莫名又大了几分，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在气什么。
“好了好了，”贺衍泽及时出声调和，语气温柔得像在哄小孩，“念念，阿凛也是担心你，就是语气太冲了点。”
他柔声安抚道：“裙子沾了酒渍总归不美观，我陪你回客房那边换一下？”
没等洛念青开口，瞿凛生硬地插话进来：“你知道她房间在哪？这里侍应生那么多，还需要你贺少爷纡尊降贵亲自……”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他这话问得蛮不讲理，连他自己都察觉到了。
贺衍泽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阿凛，你今天火气有点大。”
“没有。”
“真的没有？”贺衍泽轻笑，“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瞿凛皱着眉，沉默了几秒。
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从看到洛念青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心里有股无名火，看谁都不顺眼。
可能真的是压力太大了。
自从回国以后，他几乎没怎么休息过，博泰很多事等着他交接处理，眼前这场星港湾首航宴会更是重中之重——
不仅关乎着他能否在董事会站稳脚跟，更决定着博泰耗资百亿打造的这个度假园区，能否一举打开高端市场。
“可能吧。”他含糊地应了一声。
贺衍泽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那一会儿我陪你一起去应酬，帮你分摊下？”
“嗯。”
洛念青听到他们的对话，知道他们还有正事要忙，她不想再给他们添麻烦。
可她也清楚，如果她自己去换衣服，他们肯定不会放心。
她左右看了看，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忽然眼睛一亮——
“晓雨！”
她看到了正端着香槟东张西望的赵晓雨。
“晓雨，这里！”
洛念青连忙挥手叫她，然后转头对贺衍泽和瞿凛说：
“你们去忙吧，我让晓雨陪我去就好了，不用麻烦你们了！”
话音刚落，她就踩着高跟鞋小跑着往赵晓雨那边去了。
“洛念青——”瞿凛想叫住她，但她已经跑远了。
他眉头紧锁，下意识说了句：“穿着高跟鞋还跑那么快，难怪会扭到脚。”
贺衍泽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嘴上总是嫌弃念念，但却总是下意识地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说她麻烦，却记得她上次扭伤脚的事，甚至时不时还要提起来。
嘲讽她心软，但还是还让人给对方换衣服。
贺衍泽眼底闪过一丝暗色。
看来，他似乎低估了阿凛对念念的感情。
啧，很麻烦。
不能让阿凛意识到。
“阿凛，”他敛去眼中的情绪，恢复一贯温和的笑容，搭上瞿凛的肩膀，“走吧，文旅局的陈处还在等。”
“嗯。”瞿凛收回视线，却忍不住又朝洛念青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已经和赵晓雨汇合了，两个女孩子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笑得很开心。
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暖光，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月牙，露出整齐洁白的贝齿，脸颊上有两个若隐若现的梨涡。
娇俏又明媚。
瞿凛移开视线，跟着贺衍泽往宴会厅另一侧走去。
贺衍泽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
“念念今天很漂亮。”
“还行。”瞿凛敷衍地应了一声。
“只是还行？”贺衍泽笑着反问。
瞿凛没有回答。
贺衍泽也不在意，继续道：
“今天来的人里，好几个都在打听念念的消息，你猜他们最想知道什么？”
“不知道。”
“他们想知道，”贺衍泽故意顿了顿，“念念有没有男朋友。”
瞿凛的脚步微微一顿。
“关我什么事。”他面无表情地说。
“也是，”贺衍泽温和地笑了笑，“反正你也不在乎，你只把念念当妹妹，对吧。”
“哥哥怎么可能会对妹妹有超脱亲情以外的感情呢？”
瞿凛没有接话。
不知为何，心里那股无名火又窜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