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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张大彪和孙德胜的到来,如同给独立团这架刚刚经历挫败、正在艰难重启的战争机器注入了两罐高标号的润滑油,尤其是孙德胜,他的到来直接关乎到那支缩水版却承载了李云龙无限期望的骑兵连。

李云龙对骑兵连的重视程度,全团上下有目共睹。最好的马匹、最精良的缴获马刀、有限的骑枪弹药,都优先供应给了骑兵连。他甚至亲自拍板,从各营抽调了一批身手敏捷、胆大心细的老兵和机灵的新兵,凑齐了骑兵连的编制。

但光有装备和人员还不够,一支能打仗的骑兵部队,更需要的是严酷的训练和一个能镇得住场子、精通骑兵战术的指挥官。孙德胜,无疑就是李云龙心中最完美的人选。

孙德胜到任的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寒气刺骨。独立团临时划出的骑兵训练场上,已经响起了嘹亮而略带沙哑的吼声。

孙德胜骑在他那匹从万家镇缴获的、被他命名为“黑风”的高头大马上,如同一尊铁铸的雕像。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外面套着件磨得发亮的皮坎肩(也是缴获品),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凶悍。他目光如电,扫视着眼前这群刚刚集合、还带着几分好奇和散漫的准骑兵们。

这些人里,有原来独立团会点骑术的老兵,有刚从步兵转过来的棒小伙,还有几个是反正过来的伪军骑兵,成分复杂,水平参差不齐。

“都给老子听好了!”孙德胜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金属般的穿透力,压下了所有的窃窃私语,“从今天起,老子就是你们的连长!孙德胜!你们可以叫老子孙连长,也可以背地里叫老子孙疤瘌!老子不在乎!”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但在乎的是,你们从现在起,不再是两条腿走路的泥腿子,也不是骑在马上遛弯的老爷兵!你们是骑兵!是首长(他朝团部方向拱了拱手)手里最快的刀,最硬的拳头!是要把小鬼子肠子捅出来、脑袋砍下来的煞星!”

一番话,说得不少战士热血上涌,但也让那些原伪军士兵有些惴惴不安。

“骑兵,不是骑上马就叫骑兵!”孙德胜猛地一挥手,“那叫活靶子!真正的骑兵,人马合一!你的马就是你的兄弟,是你的第二条命!你手里的刀,就是你延伸出去的獠牙!”

“老子的训练,只有一句话: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谁要是吃不了苦,现在就给老子滚蛋!去辎重队扛弹药,去炊事班背大锅!老子这里,不要孬种!听见没有?!”

“听见了!”队伍里响起参差不齐的回应。

“没吃饭吗?老子听不见!”孙德胜怒吼。

“听见了!连长!”这次声音整齐洪亮了许多。

“好!”孙德胜点点头,“现在,第一课!认马,喂马,刷马!谁要是敢亏待了老子的马,老子就让他去掏茅坑!解散!”

骑兵训练,就这样从最基础的养马开始拉开了序幕。孙德胜的训练方法简单、粗暴,甚至有些残酷,但极其有效。

每天天不亮,战士们就要起床,清理马厩,添加草料,仔细检查每一匹战马的健康状况。孙德胜会亲自巡视,时不时抓起一把豆料看看成色,或者掰开马嘴看看牙齿,稍有不满,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你他娘的喂的是马还是喂你自己?这点豆料够塞牙缝吗?” “这蹄子里的石子没抠干净!马跑起来瘸了腿,老子把你腿卸下来给它安上!” “刷马!用力刷!毛都没刷顺,你想让它生虱子吗?”

上午是枯燥无比的基本骑术训练。从上下马开始,到慢步、快步、跑步,再到立定、转弯、后退。孙德胜要求每一个动作都必须精准、流畅。战士们一次次地从马背上摔下来,又一次次地爬上去,很多人大腿内侧磨得血肉模糊,晚上睡觉都得趴着。

下午则是马刀劈砍和骑射训练。没有真子弹,就用木刀和空枪练习。孙德胜弄来了无数草人,要求战士们高速奔驰中,必须准确劈中“敌人”的脖颈要害。他亲自示范,只见他纵马疾驰,手中马刀划出一道凌厉的寒光,草人的“脑袋”便应声飞起!

“快!准!狠!刀要快!眼要准!心要狠!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砍下去!别犹豫!”

晚上,当别的部队已经休息,骑兵连的营地里往往还亮着油灯。战士们要学习保养武器、识别地图、简易战场救护,甚至还要被孙德胜逼着认字——起码得认识命令和地图上的常用字。

“不认识字,以后怎么单独执行任务?怎么看得懂命令?想当一辈子糊涂蛋吗?”

魏和尚也被李云龙塞进了骑兵连,名义上是副连长,实际上是跟着孙德胜学习骑兵战术,同时利用他强悍的个人武力,负责教授战士们近身格斗和马背上的拼杀技巧。他和孙德胜一个地上猛虎,一个马下山魈,倒是相得益彰,把骑兵连的训练搞得如同炼狱一般。

战士们私下里叫苦不迭,给孙德胜起了个外号叫“活阎王”,给魏和尚起了个外号叫“黑罗汉”。但没有人真的退出。一方面是被孙德胜和魏和尚的狠劲镇住了,另一方面,他们也亲眼看到,在这两位“魔鬼教官”的操练下,自己和战马确实在以惊人的速度进步。那种人与马逐渐默契,逐渐融为一体的感觉,以及挥舞马刀时呼啸生风的力量感,也让他们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豪和兴奋。

李云龙和赵刚时不时会来训练场视察。

看着战士们挥汗如雨、人马嘶鸣的火热场面,李云龙笑得合不拢嘴,对赵刚说:“瞧瞧!政委!这才叫部队!有股子虎狼之气!孙德胜这小子,带兵有一套!老子那五挺歪把子,值!”

赵刚虽然对孙德胜某些过于粗暴的训练方式有些保留意见(比如骂人太狠,惩罚有时过于体罚),但看到部队战斗力的显著提升和战士们精神面貌的变化,也不得不承认其效果。他更多地从思想工作上配合,找战士们谈心,鼓励他们克服困难,讲述骑兵的光荣传统和重要作用,有效地缓解了训练带来的疲惫和怨气。

孔捷也经常叼着烟袋锅子,默默地在一旁看着。看着这支正在快速成长的骑兵力量,他仿佛又看到了独立团重新崛起的希望,心中对李云龙的佩服又多了几分,对自己之前的失利也更加释然——有老李和这帮兄弟在,独立团这口气,一定能争回来!

训练并非一帆风顺。一次野外长途拉练,一名战士因为控马不当,惊了马匹,连人带马冲下了山坡,战士摔成重伤,马也折断了腿。

孙德胜脸色铁青,看着痛苦嘶鸣的战马和昏迷的战士,沉默了许久。最后,他亲手结果了那匹无法救治的战马(这对于爱马如命的骑兵来说是极其痛苦的决定),然后集合全连,没有骂人,只是沉痛地说:“今天的事,责任在我!是我没教好!但从今天起,谁都给老子记住!你的命,和你兄弟(马)的命,是连在一起的!你一个疏忽,害死的不光是自己,还有你的兄弟!都给老子把招子放亮一点!心再细一点!”

这件事给全连上了沉重的一课,之后的训练中,战士们对待马匹更加精心,操作也更加谨慎规范。

日子一天天过去,骑兵连的战士们皮肤晒得黝黑,手上磨满了老茧,但眼神却越来越锐利,腰板越来越挺直。他们骑在马上,已经初步有了那种奔腾如虎、沉稳如山的气势。

一个月后的考核场上,李云龙、赵刚、孔捷等团领导悉数到场。

随着孙德胜一声令下,骑兵连战士们翻身上马,动作整齐划一。先是队列行进,如同尺子量过一般整齐;然后是变换队形,穿插迂回,灵活自如;最后是马刀劈刺考核,战士们催动战马,如同旋风般冲过预设的障碍和草人靶区,刀光闪烁,吼声震天,“敌人”纷纷被“斩落马下”!

虽然比起那些久经沙场的老牌骑兵部队还有差距,但短短一个月时间,能练到这个程度,已经堪称奇迹!

“好!好样的!”李云龙看得心花怒放,忍不住大声叫好,“老子的骑兵连,成了!孙德胜!你小子给老子立了大功了!”

赵刚也欣慰地点头:“战士们辛苦了,成绩斐然!孙连长带兵有方!”

孔捷用力拍着巴掌,眼中满是赞赏。

孙德胜跑到李云龙面前敬礼,脸上那道疤都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报告团长!独立团骑兵连,初步完成训练!请指示!”

“指示个屁!”李云龙笑着捶了他一拳,“今晚加餐!肉管够!酒……咳,水管够!这是你们应得的!”

他看着眼前这支虽然人数不多,但已然透出凌厉锋芒的骑兵队伍,心中豪气顿生。有了这支快速机动力量,独立团的战术选择就丰富多了。

“山本一木……小鬼子……”李云龙眯起眼睛,望向远方,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老子的刀,磨快了。等着吧,咱们的好戏,才刚刚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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