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3章 杨絮拜师
第三章 杨絮拜师
杨成做了一个决定，让女儿弃医习武，不求闻达，但求日后能够自保。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杨成将杨絮叫至偏房。
杨成道：“絮儿，为父身份低微，能力有限，除了治病救人其他概无能为力，今你受伤害，为父无法为你讨回公道，父想为你寻一武功高强的师父，从今你就追随师父学习武艺，只是……”
杨絮打断父亲的话：“父亲大人，我愿意。”
没想到女儿是如此反应，杨成道：“可絮儿，你可知习武艰辛？”
杨絮点点头，说道：“女儿明白，但女儿不怕。”
杨成又道：“此事只能你知，我知，连你娘亲也不能告诉，明面上为父仍然教你医术，暗地里送你跟师父学武。”
此事敲定后，杨成就开始为杨絮张罗师父。作为知名的医生世家，杨家结下了不少英雄侠客。但为杨絮挑选师父万万草率不得，此人需要武艺高强，同时人品要好，还愿意暗地里教习。
这样的人可不好找。寻了半月有余，也未有合适人选。杨絮每日必问是否已找到师父，杨成只得应和说就快就快了。
是日，天气晴朗。杨成出诊归家途中，于路边一茶肆喝茶歇脚，一打扮朴素的村妇带着一小女孩急急赶来，欲找店家讨碗水喝。
店家打量了来人一番，问道：“小店茶肆，小本经营，概不送水。”
村妇急道：“小哥行行好，村妇出门干活，没带行钱，小女口渴得紧，就讨半口水喝。”
店家摆摆手，道：“不是店家我心狠，你说要是大家都像你这样来讨水，我这生意还怎么张罗下去？”
村妇还相求：“就半口洗碗水，就半口洗碗水，小女患有渴水症，再喝不到水全身就会出红疹，求求小哥可怜可怜村妇娘俩吧。”
店家不再理会村妇，自做自事去了。
杨成看在眼里，觉得此村妇与一般村妇不同，但到底哪里不同又说不上来。闲桌上碗底都留有余水，这是店家为了来客饮茶不再涮茶碗而备，店家虽没有同意给水，但此刻已在店里忙活，也算默认了。村妇大可以自行取碗里的水给小女孩喝。可村妇并没有，她只是不断安抚着小女孩。杨成深知不是店家绝情，好比自己开药铺，再可怜之人也不能施舍，一开先例，人们都来，且以那日谁谁如何如何，这事解释不清。
杨成向村妇招手，示意她们过去，将自己茶壶里的茶倒了两个碗，推给村妇。
村妇连连道谢，急忙给小女孩喝水。
杨成看这小女孩，年纪与杨絮相仿，但面带柴色，手心泛白，没喝到水前并无焦躁状态，这不是渴水症的症状。
杨成一边示意村妇自己也喝水，一边说道：“大姐，我看这小姑娘并不是渴水症。”
村妇顾不得喝水，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杨成答道：“在下杨成，略懂医术。”
村妇惊呼：“先生就是杨家神医？”
杨成点头，说道：“这小姑娘跟我家小女年纪相仿，大姐如果不嫌弃，可跟杨某至寒舍，杨某自信可为她治好顽疾。”
村妇听闻此言，立即作势要给杨成行跪礼，杨成赶紧制止。
杨成将村妇和小女孩带至府上，吩咐下人准备饭菜，村妇连连道谢。
事不宜迟，杨成收拾妥当，就为小女孩诊治，他为小女孩把脉，发现其脉象强劲有力，此脉象非习武之人不能有。杨成心里暗惊，这小女孩看上去不过七八岁，为何竟有如此脉象？此女并无病症，而是习武过度，导致急火入心，心血热腾，需大量凉水压制，因此才一缺水就全身出现红疹。
据此杨成更加断定村妇不一般，但也不动声色，吩咐为村妇母女准备房间，次日再开药方以做治疗。其实杨成此举别有用意，他行医多年，见过形形色色江湖人士颇多。他留村妇母女住宿，是想看村妇是否推脱。
如果村妇为常人，定然会告辞回家。哪有村妇夜不归宿的道理？但村妇对留宿一事并无推脱，而是大方接受。这也验证了杨成的猜想，村妇定有非常人之处。
日落时分杨絮才归家，门口的管家见小姐回来，忙迎上去接下小姐的包袱，并说道：“小姐，今日家里来了客人，老爷吩咐准备了房间已经住下。”
杨絮问道：“客人？什么样的客人？”
管家说道：“是一平常的村妇，还带有一位跟小姐年纪相仿的小姑娘，见老爷的态度，可能是小姐家的远房亲戚。”
杨絮思忖片刻，说道：“不曾听父亲大人说过还有远房亲戚，会不会是病人？”
管家回道：“也许是，小姐要不要吩咐厨房准备夜宵？”
杨絮摆摆手答道：“不用，在太子府上已经吃过。”
说罢杨絮就径直走向自己的闺房。管家关上大门，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回到房间，杨絮心想，长这么大以来，不曾见过父亲带外人回家，即使是病人，父亲也会安排到医馆住宿，并不可能带回家中，难道是……
想到这里，杨絮赶紧去书房找父亲。杨成正在书房看医书，见女儿进来，放下医书迎上来。
杨成说道：“絮儿今日回家尚早啊，太子如何？”
杨絮给父亲施礼，礼毕答父亲问：“太子一切如常，今日还多吃了半碗饭，喝了一些汤，最近发现太子食量增加。”
杨成点头说道：“那应该是太子身体有转机，好事好事。”
杨絮又问道：“听管家说父亲带回来客人，不知……”
杨成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说：“为父在半路遇上，觉得这妇人不一般，回来为她小女把脉，发现她是练武之人。”
杨成又凑到杨絮耳边，耳语道：“絮儿，你去西客房，进门就施礼叫师父，看村妇作何反应。”
杨絮倒也机灵，听父亲这么说自然明白该如何做，立即前往西客房。
见房内无灯，杨絮猜想客人已经睡下，就轻声走到门口，贴耳于门上，听屋内动静。正在此时，房门打开，杨絮被一把拽进屋内。
杨絮毫无防备，吓得一激灵，险些叫出声来。
房内虽未点灯，但借着月光，屋内一切仍然隐约可见。
拽杨絮的正是村妇，见来人是个小女孩，忙松手，说道：“是小姐吧？怪村妇鲁莽，以为是贼人。”
杨絮心生疑问，自己轻手轻脚过来，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还屏住了呼吸，这还能被发现？
杨絮不露声色，答道：“不碍事不碍事，家里都是些家人，也无金银珠宝，贼人不会来。我听说家里来了客人，好奇过来看看，又见房内无灯，以为你们已经歇息，所以才没有发出声响。”
说话间一个小女孩从屏风后面出来，杨絮看她年龄与自己相仿，生得水灵。村妇忙招呼小女孩过来，说道：“然儿，快叫姐姐。”
并对杨絮说道：“这是我女儿，姓夏名羽然。”
羽然怯怯地叫道：“姐姐好。”
杨絮拉住羽然的手说道：“妹妹真是可爱呢。”
同时又问道：“夫人怎知我比羽然年纪大呢？”
村妇笑道：“小姐切莫称呼村妇夫人，受之不得。神医杨家女生于玄君十六年，这是人尽皆知的大事，算起来小姐今年八岁，羽然比小姐晚一年出生，自然应该叫小姐为姐姐。”
杨絮点头，恍然道：“原来如此。”
村妇说道：“听说小姐是太子药童，常伴太子左右，真是尊贵呢。”
杨絮笑道：“承蒙太子不弃，小女勉强尽些下人之力。”
村妇说道：“太子心善，是兴安之福，小姐日后若能成为太子妃，待母仪天下之时，也是兴安的福分。”
杨絮忙摇头摆手，说道：“夫人言重了，小女只是太子药童，太子何等高贵，小女只是普通人家，不敢高攀。”
又问道：“天下人都认为太子凶狠残暴毫无人性，夫人怎知太子心善？”
村妇笑道：“天下人是天下人，村妇是村妇，村妇虽是天下人，却不是那些天下人。”
杨絮虽年幼，但伴在太子左右，偶尔会听到太子家臣们议事，这妇人说的话同那些家臣们说的话很相似，因此能听出村妇是话中有话。
杨絮更能断定这村妇非一般人，又想到父亲的交待，遂跪下对村妇施拜礼，村妇也没有拒绝，而是后退半步，欣然接受。
见村妇做此反应，杨絮心中已知晓八九不离十，遂边行礼边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三拜。”
拜毕，村妇忙搀起杨絮，说道：“小姐真是聪慧至极，果然名不虚传。”
又朝着门外说道：“杨先生可以现身了吧？”
话音刚落，杨成便迈步进来，拱手道：“夫人真是好耳力，小女能拜夫人为师，是她的荣幸。”
村妇回道：“先生也不是一般人，想必在茶肆就已经觉晓村妇行为了吧？”
杨成点头道：“夫人绝非一般人，这点杨某是可以肯定的。”
村妇回道：“实不相瞒，村妇是受人之托，前来杨先生府上传授小姐武艺，又不敢贸然前来打扰，深问杨先生菩萨心肠，所以才有了茶肆一幕，惭愧惭愧。”
杨成说道：“既然夫人说是受人之托，杨某虽然好奇，但也知不过问，以后夫人就住府上。”
村妇摇头说道：“不可，村妇住到杨府，定然会引起关注，对小姐不利。”
杨成点头说道：“夫人言之有理，但不知夫人作何打算？”
村妇说道：“据此城东五里地，村妇有一住所，小姐晚上可至那里。小女羽然年纪虽小，但已习武艺三年，羽然每日来府上接小姐过去，有个照应。”
杨成说道：“此举甚好，请夫人将此事保密，牵涉广泛，不好言说。”
村妇点头道：“先生大可放心，这点托付之人早有交待。”
杨成说道：“那夫人今日现行休息，明日杨某为羽然开两副药，煎服即可，羽然是年纪小，练武过度，导致体内有热火，虽没有大碍，但不宜长久积累。”
村妇摸摸羽然的头，说道：“小女痴迷武艺，下功夫甚多，才至于此，村妇也是心疼，却又毫无办法。”
杨成说道：“夫人莫过于担心，杨某自认为有这个能力保得羽然健康。”
村妇作揖谢道：“有先生这句话村妇就放心了。”
杨成回礼道：“夫人切莫客气，日后小女就仰仗夫人了。”
杨絮也行礼道：“师父早些休息，明日徒儿再上门问候。”
说罢便遂杨成退出屋去。
待杨家父女走后，村妇对羽然说：“羽然，以后你要保护要杨小姐，她是你父亲的责任，也是夏家的责任。”
羽然点头说道：“姑姑，然儿知道了。”
村妇说道：“然儿，你在人前一定要记得叫娘亲。”
羽然又点头表示明白。
杨絮随杨成回房，问道：“父亲，我觉得师父也不是一般江湖人士，她说太子心善，但外人都说太子残暴无良。”
杨成答道：“我在门外听说她女儿叫夏羽然，夏家，早年听你爷爷提起过先帝的贴身侍卫统领姓夏，但先帝仙游以后，继位君王重新成立了帝王卫队，先帝的贴身侍卫被遣散，不知所踪，不过照今天的情形来看，那村妇有可能是先帝的侍卫统领的后人。”
杨絮若有所思，问道：“那不管她们是不是侍卫统领的后人，那为何要受人之托来教我我武艺呢？我跟皇家又没有什么关系。”
杨成说道：“这也正是为父疑惑的地方，难道是太子找的人？”
杨絮摇头，说道：“不可能，太子府上没有生人，平常也几乎不跟外界的人来往。”
杨成说道：“那先不管这些，你先好好习武，保护自身最重要，其他事情日后自然会明白。”
杨絮点头应道：“父亲，女儿知道了，女儿去看看娘亲。”
杨絮的母亲秦杨氏，贤良淑德，口碑极好，其先祖也是知名大家，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成了普通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