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我看着他，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这句迟来的道歉，在我经历家破人亡、失去一切后，显得如此轻飘飘，毫无分量。
“陆先生，”我开口，语气疏离得像在对待一个陌生人。
“你挡着我出摊了。”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愣了一下，随即急切地道：
“那个孩子……我们那个孩子……”
“没了。”我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在监狱里，没保住。所以，我们之间，早就两清了。”
他身形猛地一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怎么会……”他喃喃道，眼神里是巨大的震惊和痛楚。
“我不知道……我……”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我不欲与他多言，侧身想从他旁边走过。
“比如，我现在只想靠自己的双手活着，离你们远远的。”
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正好按在旧伤处。
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甩开他的手。
“别再碰我！”我的声音骤然变冷。
“陆寒，收起你那套假惺惺的悔恨。”
“你的对不起，换不回爷爷还有我爸妈的命！”
“换不回姜家，也换不回我这条废了的胳膊！”
他看着我因疼痛而蹙起的眉，和我下意识护住右臂的动作，眼神复杂地落在那蜿蜒的疤痕上。
“你的手……”
“拜你所赐。”我冷笑。
“监狱工场的机器绞的，神经永久性损伤。
“再也做不了精细的雕刻，继承不了姜家的衣钵了。”
“这下，你和苏雪可以彻底高枕无忧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试图解释。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逼视着他。
“现在跑来跟我说你错了，是觉得我姜暖还不够惨？”
“还是看我现在摆摊卖鸡排，觉得我可怜，想施舍我一点补偿？”
“我可以补偿你！”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道。
“阿暖，让我补偿你。”
“你想要什么？钱，房子，或者……”
“我什么都不要！”我斩钉截铁地打断他。
“我只要你，还有苏雪，从我的世界里消失！滚得越远越好！”
说完，我不再看他脸上是何种表情，用力推开他，走向我那辆破旧的三轮车。
发动车子时，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依然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晨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却照不亮他脸上的灰败。
那日之后，陆寒果然没有再出现在校门口。
我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轨道，每天围着鸡排摊和批发市场转，疲惫却平静。
只是右臂的旧伤，因为那日被他用力抓住，隐隐作痛了好几天。
林秋老师看出我脸色不好，私下关切地问了几句，我只说是劳累所致，并未提及陆寒。
她体贴地没有多问，只是时常让朵朵给我送些她自己做的点心。
或是在我忙不过来时，帮我照看一下摊子。
这份来自陌生人的温暖，让我冰封的心偶尔能感受到一丝暖意。
这天收摊早，我骑着三轮车回出租屋。
刚到楼下，就看到一个不速之客——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