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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我鬼使神差地点开了苏星然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是十分钟前发的。
陆书则趴在工位上睡着了,侧脸安静,而苏星然,正俏皮地把脸贴过去,比了一个“V”字手势自拍。
配文是:“陆哥辛苦啦!偷拍一张男神睡颜!PS:今晚的嫂子牌爱心鸡汤真的好好喝哦!”
第二天我问陆书则,他揉着眼睛说:“啊?她看我没胃口,就帮我喝了,怎么了?一份汤而已,你别那么小气嘛。”
陆书则跟我抱怨过办公室环境不好。
为此我花了大半年,精心养了一盆文竹,兴致勃勃搬去公司给他防辐射。
上周,我去给他送他忘在家里的车钥匙,却发现那盆文竹被挤到了角落,叶子都有些发黄。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卡通小狗造型的花盆,里面种着一棵肉嘟嘟的多肉。
我站在他工位前,看了半天。
陆书则开完会回来,看到我,愣了一下,见我眼神看着多肉,于是笑吟吟拿了起来,像是炫耀一个新奇的玩具:“苏星然送的,她说这个好养,不用总浇水。你看,是不是挺可爱的?”
我看着他。
“陆书则,”我问,“我的文竹呢?”
他这才注意到角落里蔫掉的绿植,尴尬地挠了挠头:“哎呀,我给忘了,最近太忙了,苏星然说她帮我一起照顾。”
我什么也没说,走过去,端起那盆快要枯死的文竹。
“晚晚,”他追过来,“你生气了?一个破盆栽而已嘛。”
“没有。”我打断他,“我回去给它换点土。”
我抱着那盆文竹走出他的公司。
那天下午的阳光很好,但我却觉得身上有点发冷。
我不是在气那盆文竹,也不是在气那颗多肉。
我是在气陆书则。
他忘了那盆文竹,是我在他第一次升职时送给他的,寓意“步步高升”。
他忘了是因为他对花粉过敏,所以我才选了水培的文竹。
他忘了太多我们之间的事情,却清清楚楚地记得苏星然送他多肉时,说了什么。
我把那盆枯黄的文竹带回了我们合租的旧公寓。
我给文竹换了土,浇了水,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朝南的窗台上,希望能救活它。
陆书则那晚很晚才回来,带着一身疲惫和KTV包厢里特有的烟酒混合气味。
他看到窗台上的文竹,愣了一下,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
“晚晚,对不起,”他的下巴蹭着我的头发,“我不是故意忘的。”
“你喝酒了?”我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不是陪苏星然加班吗?”
“改完数据已经快十一点了,”他解释道,“她说为了感谢我,请项目组的同事一起去唱个歌,我不好不去,就坐了一会儿。”
我转过身,看着他,直截了当地开口。
“陆书则,”我问,“苏星然她是不是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