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命都可以给她
台下,大家一边吃烧烤,一边开心地鼓掌,除了一个人。
张星定定地盯着台上的少女,随着她偶尔向台下投去的视线,他也跟着看过去,看见她看着的是许弋州。
怪不得,他会帮她。
许弋州拿着手机,趁着别人不注意,给沈星愔又拍了张照片。
定格住这美好的一瞬间。
一曲弹奏完,沈星愔下来喝水,许弋州忙收起手机。
他给她倒了杯果汁,沈星愔看着一旁的可乐,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谢谢州州”。
说完又蹦跳着上去弹奏了。
许弋州自始自终没来得及阻止,那是他喝过的可乐,是他用过的杯子。
白桦正和旁边的人侃大山,口渴了,随便摸到一只杯子就准备端起来喝,手刚碰到许弋州前面的可乐杯子,头上便被人一记狠狠的暴栗,
“我的”。
许弋州瞪他一眼。
白桦嗷嗷叫了两声,心有怒气不敢反驳。
不就一杯可乐?他怎么就不能喝了。
是里面化了金子水吗?
许弋州拿起杯子,将可乐一口灌下。
旁边有几个喜欢他的女生,正好看见这一幕,少年仰头,滚动的喉结,紧绷流畅的下颌线条,满满的青春气息,加上惹人欢喜的一张脸,即使那张脸时常冰冷,也不妨碍花痴少女们内心小鹿乱撞。
许弋州的眼睛,自始自终都盯着台上那一抹靓丽的倩影。
沈星愔抬眸,正好看见了少年喝可乐的模样,那是她喝过的。
心慌意乱,少女的手指凭着本能在黑白键上相互追逐,琴音因为心率的起伏,终有波动,层次分明,流转蔓延,缓缓流淌过在场人的心田。
一曲终了,沈星愔忙跑下台,想要和许弋州分享。
少女刚下台阶,便被张星拦住了。
张星的手里拿着一瓶水,
“沈星愔,你弹得真好,给你”。
沈星愔顾不得和他说话,但张星实在是没有眼力见,她忽然想起了前世他好像喜欢过她,
“张星,我不管你想和我坐同桌是喜欢我,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但我想我都拒绝得很明显……”。
忽然被戳透心思的男生,站在那里,也许是没想到少女会这么直接,愣在原地。
话没说完,沈星愔便看见她的少年,看了眼手机后,脸色变了,随即和白桦说了句什么,便匆匆离开了。
沈星愔终于摆脱了张星,她小跑着到白桦身边,
“桦子,州州怎么了”?
白桦也是一脸懵,刚刚他正玩游戏呢,许弋州忽然让他看着点张星,就起身离开了。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星愔一脸焦急,当即便追了出去。
白桦也跟在身后,
“去看看”。
许弋州的自行车还停在原地,他是打车离开的。
想到可能是他家里出事了。
沈星愔和白桦也打车跟了过去。
出租车绕在小区里的小路上。
小路的路灯很暗,沈星愔和白桦打开手机手电筒,透过车窗,寻找着许弋州的身影。
两人一个看着左边,一个看着右边。
就在车子即将驶出小路,汇入一条较宽阔的主干路时,沈星愔忽然叫了声,
“州州,是州州”。
两人让司机快停车,刚下车,便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
昏暗的路灯下,许弋州正和几个人扭打在一起,其中一个男人被少年压在身下。
许弋州跨骑在男人身上,扬起拳头,正一拳一拳地狠狠砸下去。
男人的脸上,不知道是哪里流出来的血,糊满了全脸,路灯忽明忽暗,照得人鬼魅一般,唯有少年不断抡起的拳头,还有那依然在往出冒的鲜血证明,这不是静止的鬼魅图,而是活生生的有动作的场景。
男人脸上,一只眼睛流血了,好像是已经被打坏了,只有一只眼睛能用了。
沈星愔吓坏了。
白桦也赶紧过去,
“州哥,州哥,别打了,会死人的”。
白桦想去拦他,但他刚靠近,便被许弋州推得一个踉跄,退了好几步。
少年的力气大得吓人。
旁边那些被许弋州揍服了的几人,此刻也全都不敢过去。
“许弋州”,沈星愔叫了一声,声音颤颤巍巍,带着点心疼,少年听见这声音,举起的拳头,忽然停在了空中。
就是这犹豫的一下,身下的人似乎嘴角抽动了一下,随即抓起地上的石头,想要还手。
许弋州并没有给他机会,又是重重的一拳,砸在他脸上。
这一下,身下的男人闷声一声,抓着他的手,也垂落下来。
“滚”。
这一声,是对沈星愔和白桦说的。
沈星愔看见少年的眼睛,猩红一片,阴骘丛生,仿佛化作了一头没有丝毫人性的猛兽。
而且,他并没有放下自己的拳头,即使他身下的人,好像已经快要死了。
他好像正陷入一种巨大的瘾中,那种瘾能让他杀人不手软,能让人他做出一切可以让人后悔的事情。
白桦又上去拦,再次被许弋州推开。
沈星愔屏住呼吸,趁着许弋州举起拳头的瞬间,一下子跑着冲了过去,不管不顾地从背后抱住了少年的腰身,
“许弋州,不要打了”。
“州州,州州”。
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哀求,心疼,软软地,她一声又一声地叫着眼前少年的名字。
阴恻幽暗,带着血腥味的小路上,回荡着女孩软软的,温柔的呼唤声。
许弋州的眼睛慢慢恢复了清明,举起的拳头放下来,无力地垂在身侧。
他放开身下男人,缓慢起身,沈星愔仍然抱着许弋州的后背。
“快滚”,白桦让几人赶紧滚蛋。
许弋州靠着墙壁坐下,两手放在膝盖上,自然垂落,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的虚无处。
沈星愔这才看见,少年的额头上有伤,流血了。
白桦看见这一幕,起身去买创可贴。
许弋州在白桦走后,回过神来,他伸手从自己的口袋掏出一个创可贴。
沈星愔接过创可贴,发现正是自己给他的那枚创可贴。
这还是她小时候受伤了不喜欢贴创可贴,爸爸专门找人给她定制的。
少女的手冰冰凉凉地,她对着他额头上有伤口的那个地方,神情专注地嘘了嘘。
许弋州的眼睛,盯着少女的脸,某一瞬间,他似乎看见她的眼睛里有泪花闪烁。
沈星愔撕开创可贴,将中间黄色可以治愈止血的那部分对准伤口,贴了上去,然后将两边摁平。
贴完后,少女呜呜地哭了。
一开始是小声地哭泣,后来越哭越大声。
许弋州慌了,他的心,忽然被揪得紧紧地,少女的哭声,像是怪物正在一寸寸地凌迟着自己的心,一刀又一刀。
这种痛感,比刚才被人打还要疼上一千倍,一万倍,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去止疼。
哪怕要他的命,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