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狠毒世子(4)
这一夜可是折腾极了,昭昭坐着马车辗转从城西到了城东。
马车在悦来客栈停下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赵昭昭没有露面,只是伸出一只手对着刘雄招了招手,见他走近,赵昭昭隔着车帘对他交代道。
“你去天字一号房找谢彦凛,就说我是你买来送给他的礼物,剩下的就不需要我教你了吧!”
刘雄点点头道:“姑娘放心,事关身家性命,我定会好好完成的。”
刘雄进了客栈,径直上了三楼敲响了天字一号房的房门。
听见响声,屋里的谢彦凛放下手中的棋子,看向对面的曹书,示意他去开门。
自从今晚见了那赵昭昭后,他便一直想起沅沅,那些被他刻意压制的思念翻江倒海一般涌入了他的每一寸神经。
愧疚和悔恨的情绪搅得他无法安寝,所以大半夜喊来了曹书陪他下棋,希望思考能让他暂时忘了她。
曹书打开门,门外正是笑的谄媚的刘雄。
曹书疑惑的看着刘雄,今晚他不陷在美人乡里,这么大半夜的有空来找公子?
刘雄进了门,恭敬的对着谢彦凛行礼道:“小人刘雄,乃漕河水运的帮主,见过金吾将军。”
谢彦凛挑了挑眉,看向刘雄的眼神里有一丝赞赏,他到江南已经半月,行踪掩藏的极好,他还是第一个能够窥得他行踪之人,这倒是让他刮目相看了。
谢彦凛挥了挥手,示意他起身回话。
“我此次来江南是为游山玩水,不想有人打扰,我自认为行踪掩藏的极好,你是如何知晓的?”
刘雄心中一冷,暗道:昭昭姑娘说的果然没错,这谢彦凛明面上游山玩水,实际上果然是来暗中调查贩卖私盐一案的。
他越发小心起来,将心里的答案过了好几遍才回道:“我以水运起家,这行走江湖的,消息总是要比常人要灵通一些的。”
“哦,是吗?”
谢彦凛的双眼,漫不经心的望向他,眼里满是审视,久居高位的威压向他袭来,饶是刘雄见惯了大场面,却还是吓得冷汗直流。
他双腿一软,就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大人,不要误会,小人没有恶意,打听您的行踪,也是仰慕您的风采,想要拜见一二罢了。”
谢彦凛收回了视线,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动作优雅的啜饮起来,就这么一个软蛋,倒是害的他白担心一场了。
谢彦凛瞥了一眼曹书,曹书会意的点点头,上前将跪在地上的刘雄拉了起来。
“不过说说闲话罢了,刘帮主怎么这么大反应?”
刘雄心里有鬼,又被谢彦凛一吓,这里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现在他只想早点将赵昭昭送出去,然后立马离开这里。
刘雄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干笑道:“是啊!是啊!是我太过胆小了。”
谢彦凛不置可否,没有说话,刘雄急切的说道:“大人,我这次来,是有一件礼物想要送给您。”
听到这话,谢彦凛头也没抬,毕竟想要巴结他的人不知凡几,什么样的奇珍异宝他没见过,刘雄要送他的又能稀奇到哪里去呢?他甚至连一观的欲望都没有。
不过他想到最近查到的那些东西,既然他都找上门来了,他也乐意送他一颗定心丸,何妨收着,将人稳住呢!那样可少了他许多麻烦。
他把玩着棋子,漫不经心的问道:“说说看,是什么?”
“奇珍异宝,以大人的地位自然是不缺,而我的这份礼物保管与平常之物不同。”
见他自信的模样,谢彦凛心里隐隐有了猜想,想到今晚他一掷千金买下的赵昭昭,暗想道:他说的礼物不会就是那万花楼的花魁赵昭昭吧!
谢彦凛挑眉问道:“你说的礼物是万花楼的花魁赵昭昭?”
刘雄点点头,说道:“看来大人也对昭昭姑娘有所耳闻,大人猜的不错,我要送给您的礼物确实是万花楼的花魁,秦淮河第一美人昭昭姑娘。”
谢彦凛不可否认的心动了,刘雄这份礼送的极妙,比起那些凡尘俗物,显然与沅沅有着极其相似的面容的昭昭更让他喜欢,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夜深人静思念翻涌的夜晚,那一丝慰藉可贵极了。
他已经放弃过一次了!她再次到了自己身边,他可就不会放过了。
“你的礼物我收了。”
“曹书,你跟着刘帮主去将她带到我房里来。”
刘雄闻言高兴极了,他连忙点头应是。
两人出了房间,谢彦凛扔下了手中的棋子,站起身走到了窗边,洁白的月光洒在他身上,仿佛化作了实质的轻愁笼罩在他身体的周围,他孑然独立,孤独极了。
沅沅,阿凛很想你,真的很想你。
你可不可以再出现在我的梦里,告诉我一切都不是我的想像,你是真实存在的对吗?
推门声打断了他的惆怅,他转过头看向门口怯生生站着的昭昭。
他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像沅沅,甚至一度会让他产生幻觉,她就是沅沅,是沅沅回来找他了。
“世子,人已经带到,我先出去了。”
曹书关上了房门,他还在想公子似乎也喜欢上了昭昭姑娘,今晚还……二公子回来可怎么办啊!
而屋里的谢彦凛已经完全忘了二弟谢彦慕,他现在只想将那人搂进怀里,寥解相思之苦。
他对着昭昭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面前来。
“过来!”
昭昭无语,他以为是招猫猫狗狗吗?不过心里吐槽归吐槽,脚下却诚实的慢慢移了过去。
昭昭迟疑的抬起脚,一步一缓的慢慢朝着谢彦凛移了过去。
她微蹲下身,给谢彦凛行礼,身子纤弱,声音软糯,:“小女昭昭,见过大人。”
他“嗯”了一声,然后看向她,双臂展开。
这突然的动作,让昭昭不明其意,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让她抱住他?
可是今晚他不是连她碰到他都避之不及吗?现在又主动要人抱了?昭昭腹诽。
她张开手,小心翼翼的环住了男人劲瘦的腰,两人身量约莫差了十几公分,昭昭的头刚好到了男人的胸膛处。
自认为做的极好,昭昭抬起头期待的看向谢彦凛,那表情仿佛在说:是这样,没错吧!
却看见男人一脸黑线,他伸出手掰开她的手,将她推远。
“万花楼没教过你如何伺候人?”
昭昭一开始不明白他的意思,四目相对后,她脸色爆红,明白自己闹了个乌龙,谢彦凛是要她更衣的意思。
她慌乱的点点头,看着面前的男主,完全不知该从哪里下手,犹豫良久,才环住他的腰身,伺候他更衣。
可昭昭一个现代人,连自己的衣服都还没穿明白,哪里会解男人的腰封呢?
谢彦凛看着她纤细如葱白的手指,在他的腰封上来回挪动,就是解不开,忍不住低声道:“你怎么这些都不会?”
他忍不住怀疑,眼前的女子,真的是从万花楼出来的吗?这些伺候男人的基本手段她都不会?
感觉头顶都是凉意,昭昭心里不由溢满了委屈。她刚来古代,她难道能无师自通吗?
“回话。”他沉着脸,没好气道。
晾着别人向来都是他干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晾着他了?
昭昭被他的严厉弄得肩膀一颤,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语气却很乖,“大人见谅,我也是第一次弄。”
谢彦凛脸色好了一点。
片刻后,他捉住了她的两只小手,捏着她的指头,暗暗用力,像教人握笔那样,教她解开了自己的腰封。
“记住了么?”谢彦凛松开了她的手。
昭昭面色绯红,手都不知该往哪放,想到谢彦凛那个动不动就发火的狗德行,连忙道:“记住了,大人。”
昭昭磕磕绊绊的伺候完他更衣,将他衣裳叠好,放到了床边一个黄花梨荷叶式六足香几上。
谢彦凛坐到床上,就着摇曳的烛光看着她的脸,白生生的,雾蒙蒙的,面前的她似乎变成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他一时竟也入了迷。
昭昭默默站在一边,任由他看着自己,也不吭声。
过了许久,谢彦凛才开口道:“离那么远做什么?我难道会吃了你不成?”
“哦哦。”
昭昭应道,一步一挪到了他身边。
谢彦凛见她走近,一把拉过她的手,昭昭跌坐在了他的身上。
“大……大人。”
昭昭惊呼,一来就玩这么大的吗?她…她还没准备好呢。
“闭嘴!转过头来。”谢彦凛冷声道。
昭昭不敢忤逆他,于是僵硬着身体微微偏过头来。
感觉到怀里的人的颤抖,他轻嗤一声。
怎么?他有这么可怕!得到他的眷顾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还委屈她一个青楼女子了?
她该庆幸她长了一张与沅沅肖似的脸,否则她就是脱光了站到他面前,他也不屑一顾。
“怎么?你不愿意?”
谢彦凛抬手抚上她的脸颊,觑着她的神色问道。
就是不愿,那又如何,他谢彦凛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她要是不听话,就挑了手脚筋,放在府里,他要是想念沅沅了,就来看看。
昭昭打了个寒颤,她总觉得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般,仿佛她要是胆敢说个不字,下一秒就会身首异处。
昭昭完全不怀疑谢彦凛能干出这种事来。
她连忙摇摇头,乖顺的表明心意:“大人误会了,我愿意的,方才…我就是太紧张了。”
“是吗?真乖。”
谢彦凛对他乖顺的模样很是满意,他赞赏的摸了摸昭昭的小脸。
“天色不早了,去叫人备水,我要沐浴。”
“是,我这就去。”
赵昭昭逃也似的离开了。
谢彦凛看着她逃跑的背影,眯了眯眸子,看来还是不太乖啊,不如还是照之前想的来做吧!
银色的月光被乌云遮住,院子里的光秃秃的梧桐树在飒飒作响,房檐之上的铃铛响了两声,昭昭站在门口,她的手在门环上定了定。
她十分懊悔地、烦躁地闭了下眼睛,随后若无其事推开了房门,她觉得脚下有千斤重,却还是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柔声道:“大人,净房的水已经准备好了。”
“等着。”
谢彦凛撂下一句话后,就去了偏殿的净房。
他从净房回来的时候,昭昭还在屋里,与一开始相比,已是镇定多了。
不就是睡个觉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以上辈子谢彦凛的态度来看,会不会睡她还不一定呢?
谢彦凛自顾自躺下,定定的看向坐在窗边软榻上的昭昭,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昭昭自觉躲不过去,便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到了他的身边,小声问道:“大人,熄灯吗?”
谢彦凛“嗯”了一声。
屋子里陷入了黑暗。
谢彦凛侧身看了一眼衣着整齐背脊挺直躺在他旁边的昭昭,不由讽刺道:“你平时,也穿着外衣睡吗?”
饶是昭昭有了心理准备,听到这话也难免紧张,不由的攥紧了身下的床铺。
良久才松开了手,坐起身来,一点一点的脱下自己的衣裙,然后放在了床边的矮凳上。
昭昭脱的只着中衣,老老实实地钻进了被子里。
“转过来。”
谢彦凛侧着身体看向她说道。
昭昭慢慢转过身体,面向他,她垂下眼睫,一眼也不敢看他。
他长臂一伸,落在她的腰上,一个用力就将她带到了自己怀里,紧紧的抱住了她。
他将头深深地埋进了她的脖颈间,细密的呼吸打在脖子上,有些痒,嗅着男人身上好闻的雪松香,昭昭浑身僵硬,大气也不敢出。
剩下整晚,她都保持着这个姿势,再没动过。
这姿势一点儿也不舒服,再加上紧张身边的谢彦凛,昭昭一点儿也睡不着。
直到身边那人的呼吸渐渐均匀,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眼皮渐渐重了起来,沉沉睡去。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柔和的晨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洒了进来,暖意拂过,谢彦凛缓缓睁开了眼。
昨夜他终于没再梦到沅沅,可以说是最近以来,睡得最为舒坦的一回了。
而昭昭呢?却是头痛欲裂,四肢酸软,那姿势正常人谁能睡得好啊!于是她顶着黑眼圈,缓缓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