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4章 有罪老人
此时土牢内光线阴暗，仅是靠着楼道内点点灯光，透过牢门上的缝隙渗入房内。
眯着眼的黄乙，想借微弱亮光，看清眼前的老者。
模糊之中，只感老者身影堪比枯木般瘦弱，偻腰背着手，加上暗色系的休闲衣裤，就好像前世里公园遛弯儿的大爷。
打量一番后，激动的黄乙向老者开口问道
“你也是中国人么？”
“中国人？那是什么族的，两栖类的？”
说着，老者不住的摇头！
“算了！换个问题！”
无奈的黄乙，叹了口气，随即问道。
“老人家，您从哪里来的？”
“娘胎来的！”
老者的语气异常坚定。
“废话！”
总算听到了一个正确的答案，黄乙却破了防，口气焦急的怒道。
“我问的是国家！星球！时代！”
“我是一只小蝌蚪，纯净洁白的小蝌蚪！”
根本没理会黄乙的疑问，老者自顾自的模仿起蝌蚪摆动，继续说着。
“我和小伙伴们逍遥的在海里游啊游，浪花朵朵的海里游啊游，波涛汹涌的海里游啊游。直到我看见一片白色大陆！小伙伴们劝我不要上去，可我不听！偏要上去！因为我想长出脚啊！我要当个有脚的蝌蚪！可当我真的踏上陆地的时候，黄乙！你猜我怎么了？”
说到激动时，老者回头看向黄乙。
此时，躺在土床上黄乙，眯着眼，爱答不理的回道。
“怎么了？”
“我不纯洁了！”
说着，害羞的老者把脸捂了起来！
“切！”
啐了一声后，黄乙翻身上床，背过身不再搭理老者。
见状，老者迈步上前，不断摇晃着黄乙，喊道，
“黄乙，你倒是说话呀！有本事装睡，没本事说话么！”
“黄乙！黄乙！到底谁叫黄乙啊！”
恼火的黄乙，翻过身来，用极其厌恶的口吻说道。
“这名字听着跟黑蚁白蚁火蚁像同胞一样，真难听啊！”
“那个黄甲一直这么叫你的。”老者回道。
“怎么还有个黄甲啊！她又谁啊？”
听这名字跟编号似的，黄乙突感不爽！
“就是在狐狸很多的楼里，那个人类小姑娘就叫黄甲！”
“人类？狐狸很多的楼？”
低声回话的黄乙，思索了一番，转念心想。
“那不就是恩人姑娘么，原来她叫黄甲。按她的名字，给我起名黄乙！”
想到此处，黄乙对于自己名字已经不再抵触。
“要不，我给你起个新名字，老夫当年可是起名老王子！包你满意！”老者推销般说道。
“名字嘛，无关紧要！就叫黄乙吧，你呢？你叫什么？”
“我？”
听到黄乙问话，老者先是一愣。
随后，老者在地上慌乱的转圈，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
“该不该说呢？该说什么呢？他们叫的我又不喜欢？我本来叫啥来着？”
不一会儿，老者站稳了脚步，坚定说道。
“你就叫我，有罪老人吧！”
“呵呵！编的真差！”目光呆滞的黄乙，冷笑道，
他听得出，这名字是对方临时起的。
“名字嘛！无关紧要！”学着黄乙的口吻，有罪老人说道。
“也对！可我在狐狸那边的事儿，你怎么知道的？”黄乙不禁问道。
“我一直跟着你来着。”
“跟着我？什么时候？”
听了有罪老人的话，黄乙一脸震惊！
“那是从·····。”
顿了顿，有罪老人思索了一番，随即学着黄乙口气，高声喊道。
“爸！妈！不要离开我！我不想活在没有你们的世界···。从这儿开始！”
“那都快一个月啦！”
“是啊！这段时间我都要饿死了！”
看着瞠目结舌的黄乙，有罪老人不由得出口埋怨。
“那你到底跟着我干嘛？”黄乙认真的问道。
“我忘啦！”
“你！”
听了有罪老人的回答，黄乙恨不得掐死他。
“别生气嘛！我有病！”有罪老人羞愧的说道。
“看出来了，跟你待久了，我都快得狂躁症了！”
说着，心中火起的黄乙扭过头，不再看向有罪老人。
谁知，有罪老人却低着头，悲伤的解释道。
“我有老年痴呆，时儿清醒，时儿糊涂。以前很多事已经不太记得了，别见怪啊！”
闻听此言，黄乙心中产生了一丝同情。
“哦！对不起啊！我以为你只是拿我寻开心呢。”
“没事！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不开心的事儿都忘了，也不是坏事。”有罪老人笑道。
“唉！说的是啊，能忘了真好！”
叹息中，有些伤感的黄乙心想。
“若我能忘了前世的事儿，接受现在的三观，是否就能活的不这么煎熬啦！”
在二人交谈时，两个狗巴族护卫顺着土牢的过道，缓缓走来。
“黄乙，那赔率还真是吓人啊！”
“要不是清楚那斗奴的情况，我都想偷偷买点儿了。”
“哦！到了，黄乙就在这儿里面。”
交谈着，两个护卫来到了牢门外。
看了眼牢门，有罪老人悄声说道。
“有人来接你了！”
“接我？黄甲么？”
听不懂门外的交谈，此刻黄乙心中能期待的最好结果，就是黄甲来接自己。
随着门上一阵锁响，牢门打开。
看到来人没有黄甲，黄乙不禁露出失望的神情。
“走啦！准备准备，要上场了。”
说着，一位狗巴族护卫拽起黄乙手上的铁链,向门外拖去。
“有罪老人？！”
本想向有罪老人求救，回头之际，黄乙却发现牢里空无一人，有罪老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人呢？”
“吵什么，叽叽喳喳的！出来！”
“快点走，黄乙！”
没理会黄乙的挣扎，两个狗族护卫推搡着他，离开了牢房。
不一会儿，三人来到靠近土牢出口的房间，这是一间精铁打造的武器室。
室内依着墙壁，摆放着各类冷兵器，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样样俱全，却没有一样防具。
门口站着两位狗巴族护卫，手持冲锋枪，细心的观察屋内的一切。
此时的屋内，还有四名健硕的人类斗奴，正在游走挑选着武器，其中一位红发恶相，满身刀疤的高大男人格外显眼。
带着黄乙前来的两个护卫，解开其手铐脚镣，推他进入房间。
随后，指了指周围的武器，狗巴族护卫向黄乙笑道。
“去选样武器吧！别对不起你的赔率啊！哈~！哈~！”
闻言，其他护卫闻声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尽管语言不通，可黄乙明白那是让他选武器的意思，环顾四周，无奈的挑选了起来。
正当众人挑选武器时，一位身材略矮的光头靠近黄乙身旁，悄声说道。
“兄弟！我跟那两位说好啦！”
说话间，光头指向红发斗奴以外的两位斗奴。
“啊？”
听不懂的黄乙，愣了一下，呆呆的看着光头，心想。
“这光头···谁啊！”
以为黄乙没理解，光头又指向挑选武器的红发斗奴，低声解释道。
“我们准备搭伙儿，先把赤鬼干掉！他可是场子里的老人儿，单挑无敌。咋样？入伙么？”
完全听不懂的黄乙，用手指了指耳朵和嘴巴，然后摆了摆手。
“切！是个聋哑人！”
见状，光头蔑视的嗤笑一声，随即转身离开。
并未在意的黄乙，耸了耸肩，继续挑选起武器，
眼前这些武器都是杀人利器，可黄乙只求自保，根本无心杀人。
抬眼之际，正看到一根钢棍放在角落里，黄乙赶忙上前拿起，端详了起来。
突然间，一只巨手搭在了钢棍上，黄乙紧忙拽回钢棍，顺着巨手看向来人。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一脸凶相，手持关公大刀的赤鬼！
“你干什么？”黄乙惊慌喊道。
“不锋利，杀不了人。”
清楚黄乙听不懂，赤鬼指了下自己的刀刃，又指了指钢棍，摇了摇头。随后，他用手放在自己颈部划过，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换武器？不换就杀了我么？”
紧皱眉头的黄乙，完全相反的解读着。
两人比划之时，一位护卫看了下手表，高声说道。
“时间到了，准备上场吧！”
闻言，斗奴们拿着挑选好的武器，逐个走出了房间。
看众人离开，黄乙也准备动身离开。
哪知，身旁的赤鬼赶忙拿起一副挂满飞刀的腰带，强行系在黄乙腰间，随后跑出了房间。
仅仅一愣神儿的功夫，腰间便多了一条腰带，这让困惑的黄乙不禁停下脚步。
“等什么呢！快走！”
感到狗巴族护卫的怒意，无奈的黄乙只得快步离开了房间。
此时的斗奴场中，人奴们将擂台上遗留的尸体血渍，清理完毕！
伴随着广播声，全场大屏幕显示出最后一场斗奴赛的信息！
“各位，今日的下注已经停止！接下来是最后一场斗奴赛，十活一的斗奴赛！”
“狗巴斗奴场史上最高赔率，百倍黄乙能否创造奇迹！”
“50连胜的赤鬼，首次在十活一的死斗局出场，是否能延续辉煌！”
“万众期待的最后一场斗奴赛，开赛啦！”
在观众们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舞台两侧的通道铁栏，被狗巴族护卫缓缓推开，各有五名人类斗奴手持兵刃，迈步登上擂台！
不一会，众人上台，铁栏关闭，十人斗奴站于擂台之上。
此时的大屏幕里，面色惨白的黄乙突然出现！正处于擂台外围的黄乙，抱着钢棍瑟瑟发抖，恐惧之感，尽显无余。
没办法，生于和平年代的黄乙，从未见过如此阵仗！
可眼前的场景，他却并不陌生，这与前世的斗鸡斗狗极为相似。只是相争的鸡狗换成了人类，而兴致勃勃的人类观众，换成了形态各异的兽人。
此情此景，光是想象就让人不寒而栗，更别说身处其中了！
原本还怀揣一丝希望的黄乙，现在彻底陷入了绝望。手中一时无力，怀中钢棍不由得滑落。
“铛！”
金属触地的声响，让其他斗奴同时看向黄乙。
那些目光在黄乙眼中，仿佛地狱恶鬼的凝视。看得他心中发毛，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啪！”
哪知，黄乙脚步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愧是百倍赔率！”
“这样的，百万倍都没用！”
“哈哈哈！他不会直接被吓死了吧！”
“自杀吧！真碍眼！”
场中观众看着黄乙的怯弱行为，发出阵阵嘲笑声，仿佛看的不是斗奴赛而是滑稽戏一般。
站立在包厢中，黄甲凝视着屏幕内无助的黄乙。
“黄乙！”
哀伤念叨着，黄甲的纤纤玉手不禁紧握！身前沙发上的狐媚，半转娇躯，将手搭在黄甲紧张的手臂上。一副“别再想了”的表情看着黄甲。
随即，黄甲理解的点了点头，但脸上的哀伤未减半分。
而一旁的狗巴族长，却笑容满面的抿了口酒，不住与旁人交谈，显出其心情不错！
此时擂台上，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涌上黄乙的心头。
“我！我不想死！”
随后四处张望，黄乙看到来时的通道内，铁栏已然紧闭，从中还能看到护卫的身影！
情急之下，他只能往擂台边爬去！
仓惶间，险些翻下擂台的黄乙，看到台下的剧毒刀海以及其内的人尸白骨，慌忙后退，痴傻当场。
“哈~哈~哈~！太丢人了！这么想死，我帮你！”
出言耻笑者是一位手提巨斧的中年斗奴，秃顶油腻的大叔模样，挺着大肚子，快步来到黄乙身后。
“死吧！”
说话间，抬起手中巨斧的中年斗奴，带着鬼魅笑意，向着黄乙的天灵盖劈去。
听到背后声音，黄乙惊忙回头。
刹那间，还未看清来人的黄乙，只觉脸上一阵火热，滚烫的鲜血伴随着撕裂声，扑面袭来！
只见血色中划过一道银光，横断眼前的中年斗奴。
随着光芒散去，眼前人自腰腹一分为二，血色的间隙中隐约能看到几缕红发。
“砰！”
应声而倒的中年斗奴，两段身躯散落在血泊中，面上依旧是生前鬼魅的笑容。
擦了擦眼中的血渍，黄甲抬眼观瞧，身前站立着一位斗奴，手持关刀威严耸立！
此人正是武器室中，给黄乙戴上飞刀腰带的红发斗奴——赤鬼！刚刚同样是他出手，将中年斗奴劈成两半，方才救了黄乙的性命！
见状，台上的斗奴们纷纷质问起赤鬼，
“你干什么！赤鬼！”
“他怎么会背后偷袭？这不像他啊！”
“赤鬼，你为什么保护他？”
在场观众们也都被眼前一幕震惊，不敢置信！
与此同时，包厢内的狗巴族长愤然起身，对着屏幕中的赤鬼吼道。
“他在干什么！”
“狗巴族长，稍安勿躁！比赛还没结束呢！”猫品市长安慰道。
“是···是啊！”
说着，狗巴族长稳了稳心神，额头不禁冒出冷汗。
对于赤鬼的强大，狗巴族长心知肚明！平日里，根本不舍得让他参加十活一的死斗局，更多是一对一。这次实在是赌注压得太多，才把赤鬼作为防止意外发生的保险换上场。
没成想！这保险反倒成了最大的意外！
一脸担忧的狗巴族长，向狗巴普低声说道。
“普长老，跟我出来一趟！”
“好的！”
说着，两人走出了包厢。旁边的狐媚和黄甲互看了一眼，脸上尽是问号！
走到包厢外，狗巴族长环顾了一阵，确认四下无人后，低声向狗巴普怒道。
“赤鬼，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或是他被狐媚收买了？”狗巴普推测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赤鬼的出场是我临时定的。而且他一直关在土牢的监控下，狐媚根本不可能接触到他。”狗巴族长坚定的说道。
“当年是为了让我们放了他妹妹，赤鬼才答应参战的。现在突然变卦，难道他妹妹死了？”
“就算是他妹妹真死了，赤鬼也不会收到死讯！我狗巴族都不知道那女孩去哪了，谁能告诉他。”狗巴族长依旧否定。
“那我就真想不明白了。”狗巴普犹豫的说道。
“算了！一会儿先观察下场上形势。然后····。”
说话间，狗巴族长贴着狗巴普的耳朵，悄声嘀咕了一阵。
此时斗奴场的擂台上，赤鬼面对众人威严而立，身后的黄乙如同看到救世主一般，注视着赤鬼的背影！
其中一个斗奴忍不住了，开口向赤鬼怒道。
“你到要干嘛！为什么要保护那种人，赤鬼！”
没理会对方的疑问，赤鬼舞动手中的百斤关刀，以身为轴，猛然在地上划过。
转眼之间，刀锋所及之处，出现了一道弧形沟壑，将赤鬼与其他斗奴分割开来。
恐怖的力量夹带着碎石，如同狂风般席卷向众人！
随后，威压众人的赤鬼，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这场斗奴赛的胜者，只能是黄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