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婚之夜
宾客盈门,迟迟不见主人,这是从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事。
瞿府的管家一边抬手拭汗,一边内心哀嚎不止,小厮走到管家身边耳语了几句,他不得不再次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刚刚,瞿不酌正和沈轻妍拜堂,因为登远侯常年驻守在外,这次也没能赶回来,因此高堂上没有双亲,故而没有祝福敲打之言。
因此拜堂的程序也走的很快,刚刚夫妻对拜结束,皇宫就传来了旨意,瞿不酌看着轿撵里的魏公公,嘴角似笑非笑,魏公公在外面传达口谕,连茶忙的都未喝上一口,便赶紧离开了。
瞿不酌将沈轻妍送进房内便来了书房,弃外面的宾客不顾,好在这瓜足够大,宾客虽然见不到主人,但是吃瓜吃的倒是蛮香,交头接耳,好不热闹,故而他只派了管家出面,而他还要等等宫中传回来的消息。
这边厢,瞿不酌看着传回来的信息,低笑出声,沈轻妍,相府二小姐,跟个透明人似的,打发起来,想必也容易。
“还是照计划行事。”瞿不酌缓缓将纸条靠近烛火,很快便被火焰吞噬。
“倒是没想到,这二小姐还挺有勇气敢抢着嫁过来,就说怎么相府没啥动静了,戏也看不成了。”龙影一早就把外面的谣言听了一个遍,想到朱雀大街时,也没试探出来,有些遗憾的说着。
瞿不酌嗤笑一声。“你不会当真以为是这位名不见经传的二小姐抢婚吧。”
“外面都这么传的,而且沈相爷还入宫去请罪了,沈相爷总不能不管这二小姐死活吧,毕竟是他亲闺女。”龙影一副认真分析的模样。
“观察还不够细致,看来沈之素远没有咱们认为的正直,你只需看看嫁衣的尺寸和布料,一个不受关注的嫡次女,出嫁还能用上凤凰锦,还是如此合身?”瞿不酌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瞿不酌一身红色喜服出现时,终于让管家一颗大石落地。
宾客的议论声在看到瞿不酌时戛然而止,谁也不敢真的当着瞿不酌的面说,他狠起来是真的狠,京都还真没什么人敢跟他硬碰硬。
瞿不酌象征性的喝了两杯,毕竟谁也不敢真的让他喝,就走个过场。
张灯结彩,喜气盈盈,沈轻妍看到的便是如此,听着外面的丫鬟的小声交谈,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刚刚接到圣旨,她便已经明白,今晚是不会有人给她掀盖头了,等她被送进房,刚坐下,那道欣长的身影就离开了,带着淡淡的檀香之气,一点也不像弑杀之人。
安静的坐在喜房里,她有点饿了,从早上因为不能吃太多,忙活了一天,她还滴水未进。
虽说她没抱多少期望,但到底是她的喜事,这一辈子估计也就这么一次,她多少还是带着一丝期望。
然而那丝期望在朱雀大街时便消耗殆尽,她不得不明白,她嫁给的是圣上一党的对头,等传来她是自己设计了长姐替嫁的消息时,她就知道了,之前的那些感动真是可笑,她是自己要嫁过来,那么是生是死,往后相府都可不管,而她的夫君也可以此不承认她的身份,她即是对陛下的交代,也是对瞿不酌的交代,可真正是她的好父亲。
她自己取下了盖头,环视了一眼喜房,她不知道他会怎么做,迄今为止,她还没见到他,她会不会莫名其妙的死去,她想着想着便靠着桌子沉沉睡了过去,这一天实在太累了。
天渐渐黑下来,袖竹已经从厨房取了点糕点,喊了几声,没有听到小姐的回复,她打开门,就看到小姐靠在桌边睡着了。
她放下糕点,从外面打来了水,此时已经吵醒沈轻妍。
“什么时辰了?一会你也去休息,今儿累了一天。”沈轻妍迷迷糊糊的问:“小姐,快子时了。”任由袖竹给自己卸妆洗漱,一番折腾下来,已接近子时,沈轻妍迷迷糊糊的睡去。
不一会,便感到一阵阵风传来,有点凉,沈轻妍皱着眉头起身,发现是窗户没关。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向窗户走去,恰在这时,窗外一个白色的人影一闪而过,“哈哈哈”癫狂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渗人。
“谁?”沈轻妍的睡意瞬间消失殆尽,紧紧盯着窗户,只见窗外又飘过了一道白色人影。
沈轻妍压下内心的恐惧,一只手从枕下拿出匕首别在身后,一只手试图去关窗,恰在这时,那道白影又闪了过来,沈轻妍猛的换手刺了过去,白色影子刚刚还没发现是什么,直到看到匕首的寒芒,才慌张躲了一下,就是这一下,沈轻妍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来人啊,有刺客。”
声音尖锐,穿透了整个院子,在夜里显得格外突兀,新房外的一棵树上,正感慨着,可把你给吓坏吧这次,在听到有刺客这三个字时瞬间呆住了,不应该是有鬼吗?
听到有刺客,瞬间灯火通明,小厮丫鬟也连忙起身,管家很快就来了房外,瞿不酌拧了拧眉,也从书房走去主院。
“夫人说有刺客,不知道刺客长什么模样?”瞿不酌一眼冷静的看着她。
“他一身黑衣,还带着一个面具,就露出一个眼睛,在院子里找来找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沈轻妍看似惊魂未定的样子,没人怀疑她的话。
瞿不酌看着她,难不成还真有刺客?怎么龙影没说,呵,倒是编的不错啊,这个女人。
众人一听,真有刺客,连忙开始点着灯笼到处找起来,外面的人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忙活,里面的两个人神色倒是十分平静。
“夫人胆子倒是不小。”瞿不酌敲着桌子,眯着眼睛轻声笑着说。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是吗?夫君觉得刺客是来干嘛的啊?听说夫君府邸管的极严,不会抓不到吧。”沈轻妍反问一句,眼睛静静盯着瞿不酌,他的眼睛格外深邃,下颌精致,银白色的面具下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面容,真的是一副陋颜吗?她有点怀疑,手指缓缓伸向面具。
瞿不酌眸色加深,躲过了她的手,“为夫没见到刺客,倒是不知道府里有什么值得惦记的,如果有,估计也就只有惦记夫人了。”这个女人,胆色倒是可以。
“哎,我有什么好惦记的,没有我,也会有其他的人不是,明晚应该不会来了吧,毕竟劳师动众的,传出去也不太好听。”沈轻妍一副惆怅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为了府里的安全考虑,这个男人,找人来吓她,真的是小人。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久久不言,直到管家带人府里找了一通,已经是三更了,什么异常都没有,所有人只能来通报。
“无妨,大家都回去睡吧,本君已经知道是谁了。”很快人都走完了,瞿不酌丝毫没有要动的迹象。
“夫君怎么还不走?”沈轻妍讶然问道。
“本君为何要走,春宵一刻值千金。”瞿不酌轻勾着唇角,不知道是讥笑还是真的心情愉悦。
沈轻妍思索片刻便明白了,也不管他,径直吹熄了灯,继续睡去。
丝毫没看到,男人眼中的打量,惊诧还有一丝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