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4章 木已成舟
“相爷，瞿君朱雀大街拦住了小姐的喜轿，大公子叫我赶紧回来报信。”小厮一脸的懵逼，这事有什么好说的。
看来，瞿不酌是知道了，不过这事真闹起来也不算代嫁，毕竟沈氏嫡女确实没有说是谁，虽然轻妍的名声不显，但是总归是沈氏嫡女，只不过要把面子功夫做齐了，不能让瞿君感觉不妥，也不能让圣上不满，所以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夫人，看来瞿不酌已经知道嫁过去的不是婉君了，咱们得把戏演全乎了，一会我还要去外间招呼宾客。”
沈之素俯身对着身旁端坐的夫人低声说道。面上仍是一片笑意盈盈地举起酒杯对着近身亲眷。
相夫人谭氏笑脸一僵，随后笑道：“老爷，我去厨房看看菜都准备的怎么样了。”随即起身朝着座位上的其他人微微示意，便离开了正厅，觥筹交错间，也无人注意这些。
宴厅内正高谈阔论间，外面忽然嘈杂起来。宾客放下酒杯，只见一个小厮着急忙慌的走了进来，俯身在相爷耳边说着什么，依稀只听见什么二小姐什么的。
相爷沈之素连忙起身，随后看到众人的目光仿若才发觉似的，才赶忙解释着：“府里出了点事，老夫先去看看，大家先吃着。”
一路怒气冲冲的行至上房，走的那叫一个虎虎生威。
在座之人一看这架势，都纷纷怀疑是出了什么大事，相互变头接耳起来。
“什么？小姐还在府中，那出嫁的人是谁？逆子。”相爷的声音突然高起来，附近的下人们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难道有人抢亲了。
“爹爹，是二妹妹，二妹妹用迷药迷晕了我，自己偷偷坐上了喜轿。”沈婉君一边用帕子假装按压眼泪，一边抽噎的哭着，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以为多伤心似的。
不一会，府里的事情就如同龙卷风般，飞快的在宾客口中传播。
“不好意思众位，府里出了点事，今日感谢各位的捧场，但就不多留了。”相爷急急忙忙的来到正厅致歉，大家心中都有数了此时，便也准备散去，毕竟该知道的已经知道，再知道其他的就要惹相爷不开心了，没人会去触这个眉头，何况这事还有后续了，回家再看总是安全点。
“好好好，那我们就告辞了，等下次有机会再来府上吃酒。”众人随着晋国公的一番话也忙站起身来，示意告辞。
“这二丫头着实不如她大姐，同是月娘的女儿，咋就这么不懂事了，这迷药是能乱用的，这亲是能乱替的。”谭氏母亲秦老太君坐在轿中长吁短叹。
“母亲，这事还没有定论，儿子看这事另有隐情也未可知。”
“二弟是觉得这事能有什么隐情，难不成是相府这么多人逼迫她替嫁又出来演这一出不成。”
“就是二哥，这怎么可能。”封家三兄弟率先争论起来。
听闻封子豪，封子护的言论，封子虚并没有争辩，他只是单纯的觉得那个侄女并非是这样的人，虽然来的少，但是相比而言，他却是和二侄女更投秉性，性子直接敢说，一点也不矫揉造作，不同于京都大家闺秀，要么温婉怯弱，像一朵家里培养的娇荷，要么美里藏毒，像一只潜藏深山的老虎。
相府内，相府已经换上朝服，沈婉君也已打扮妥当，两人的轿撵一前一后的向宫中行去。
“烦请公公像陛下通报一声，便说沈之素带小女前来请罪。”魏公公看了看身后，并没有女子，稍微一想表明白，估计是等在宫外了，毕竟没有品格，按礼不能进宫。他微微一笑。
“稍等，咱家这就进去回禀，劳相爷稍候片刻。”
“你说，沈卿来请罪了？今日不是他家女儿的大婚之日嘛？也罢，请他进来看看是何事。”
圣上放下手中的笔，搭在笔座上。
他双手交叠，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沈之素进来时便看到的是这样的画面。
“圣上，微臣有罪，承蒙陛下圣恩，得赐家中小女亲事，奈何微臣的嫡出二女儿使计抢了过去，故特来请罪。”说罢赶忙脱下官帽，头垂于地面，金砖颇具凉意，稍能安抚沈相那颗七上八下的心。
“爱卿的嫡出大女儿可是沈婉君，朕也想听她说说。”皇上看着跪在眼前的人，看不出表情的说道。
“回禀圣上，小女如今已经等在宫门口，静等圣上治罪。”
“传她进宫来见。”皇上示意旁边的魏公公，魏公公小跑着出去。
“丞相先请起，赐座。”圣上扫过一旁的太师椅，沈之素稍稍安心。
不一会儿，便有脚步声和着环佩叮咚之声响起，似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传来，只见来人一件淡蓝色色的夹袄，下身一袭湖水蓝色长裙，交错着白色，就像湖水荡起的层层涟漪，脚下步步生莲，裙摆逶迤同一朵朵盛开的花在湖水中飘荡，低垂着螓首，只能看到那精致的下颌，白皙的皮肤竟是比金色更加耀眼。
向来听闻沈婉君貌似天仙，只不看脸，便让人无限幻想，“抬起头来。”圣上怎么想的便不经意间说了出来，说过后方觉失言，到底不合规矩，好在没有外人。
沈婉君心里意料之中的平静，她缓缓抬起头，就像阳光突然冲破云层，一刹那光明尽显，正应了那句佳人自鞚玉花骢，翩若惊燕踏飞龙。
圣上毫不掩饰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沈婉君，心里竟然莫名的滋生一种庆幸。
沈婉君抬眼看了眼圣上，又匆忙移开了眼，颇有一种不胜娇羞的姿态。
“爱卿何错之有，终归出嫁人都是相府嫡女，也并不算违背，是朕的疏忽，这便补一道口喻传给瞿君。”圣上虽是对沈之素说，眼神一直若有若无的向一边的沈婉君瞥去，眼中的欢喜藏都藏不住。
“多谢圣上。”沈之素和沈婉君连忙跪下致谢。
“快请起，爱卿便回去吧。”
这边，登远侯府，有人忙在瞿君耳边低声回禀。
“二小姐，嫡出二小姐，有这么个人，怎么你们送来的资料没有她，现在立刻去打探。”瞿不酌眯着眼，沈之素怎么敢替嫁，怪不得，是自家人呐。
传圣上口谕，瞿不酌不慌不忙的看着轿撵上的魏公公，连腰都没弯。毕竟受委屈的是自己，他也找不出什么理由。
“圣上口谕，今沈相嫡次女擅自代姐上了喜轿，本应该责罚一通，但到底也是嫡系所出，也不算是违背圣意，正所谓无巧不成书，既然瞿君已经拜过堂了，那便是正儿八经的一品夫人，但也算是一桩佳话，特赐玉如玉一柄。”
“恭喜登远君，咱家这就回禀圣上，登远侯虽然远在登州无法回来，想必内心也是极其高兴的。”魏公公僵硬着嘴角，忙转身进了轿撵，方才取出方帕擦了擦额头的虚汗。不外乎圣上对登远君颇具惮意。
呵，看来圣上这是对沈婉君有了兴趣，好一个不违背圣意。
然后如雪花般的谣言还是铺天盖地的向登远侯府砸来，不过短短两个时辰，沈轻妍并已全部知悉。
当真是木已成舟，这个罪名她不担也得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