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杀人
那个留着长发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匕首,银色的刀刃染上鲜血,滴落到地面的树叶上。
只见他给同伴使了一个眼色,同伴领会,缓步往陈木在的地方走去。
陈木躲在树后,咽了咽口水,知道自己肯定在劫难逃,于是把手机甩向旁边的草丛,随即低着头,走了出来。
“我……我不会说出去的,放……放过我吧。”
男人停下脚步,笑了笑:“你是自己过来,还是,我请你过来?”
说着,男人从衣服里掏出一把手枪,指着陈木。
陈木一看,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到男人面前,求饶道:“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只要不杀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是吗?”男人声音淡淡,转身向自己的同伙走去:“跟上来。”
陈木强忍着恐惧,站起身,跟在男人身后。
地上那个女人蜷缩着身体,胸口不停地有血流出,她轻喘着气,还在喊着,救命。
长发男用脚踢了踢她:“别TM给老子装死,就我那一刀,顶多让你遭点罪,死不了。”
说完,他又看向埋着头的陈木,似乎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笑了笑,随即将匕首递到他面前。
“你,去给她捅一刀,我们就不杀你。”
“我……我不敢。”陈木惊恐的看着眼前沾着血的匕首,拒绝道。
“你确定?”长发男冷笑着反问,见他不敢接刀,不耐烦的把匕首扔到地面上:“给你十秒,捡起它,然后,去杀这个女人。”
陈木还想拒绝,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被冰冷的枪口抵住。
求生的本能让他克服了恐惧,迅速连带树叶拿起匕首,跑过去,在女人的肚子上捅了一刀。
血如潮水般涌了出来,顷刻就形成了一片血海。
陈木看见手上的血迹,一直抖着。
长发男看见他的举动很满意,为此还特意鼓了鼓掌。
“不错不错,阿明,这小子比你出息,哈哈哈哈哈。”
“表哥别开玩笑了。”男人嫌弃的看了陈木一眼:“我可没有抖成这样。”
“对,你当时也就是在一旁吐了,几天都吃不下饭而已。”长发男认真的点了点头。
“切。”男人不屑,收好枪,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这个要不要?”
“不必。”
长发男摇头:“喂,你叫什么。”
陈木怔怔的回答:“陈……陈木。”
“哦。”长发男伸了伸懒腰:“把尸体给埋了。”
说着,长发男走到一旁的树下,伸手拿起一把铁锹,扔了过去。
“动手吧。”
男人踢了一脚陈木,转身走在长发男的身边,双手搭在胸前看着他。
陈木回过神,手抖着去拿铁锹,开始挖坑。
半个小时后,尸体总算是埋好了。
长发男满意的看着陈木,他走过去,脚往陈木身上踹了踹。
“小子,我叫钱力,可要好好记住了,那边那个叫周明,我表弟,以后要想找人报复,可别找错了。”
话刚落音,周明就随手拿起一条木棍,狠狠的朝陈木的后颈打去。
瞬间,他就倒在了地上。
模糊中,他听见他们在说话。
“没打死吧。”
“放心,我有分寸得很。”
“那就行,就是回去也不知道怎么跟那个扑街说这件事。”
“还能怎么说,反正那个女的死的透透的了,他就算再气,我们也不可能再赔他一个。”
“啧,也是,真是倒霉。”
……
等陈木再次醒来,弯月已经高悬空中,繁星点点,四周传来蝉鸣声,蛙叫声。
他撑着身体起来,后颈的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
月光透过层层绿叶倾泻而下,洒落在丛林间,与满天萤火交融,端得一副人间难得清绝色。
只可惜,陈木并没有心思欣赏这样的美景,山间拂过风,都带着血腥味,让他清楚的记得,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寂静的深夜,虫鸣声只叫他恐惧,害怕,自己的身下埋着一具尸体,由他亲手活埋。
陈木猛地蹬脚,往后退,对,他想起来了,那个女人还没有死,在他把她推下坑的时候,都还在向他求救!
一股寒意袭来,陈木颤抖着起身就要往山下跑,只是跑之前还不忘去找回自己的手机。
真是应了那一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陈木捂着脖颈,一路跌跌撞撞离开了祁岚山,到了马路边。
只可惜现在已经很晚了,没有人会出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他只能继续往前走,身体的疼痛和紧绷的神经都快要让他支撑不住了。
就这样,陈木走了很长一段路,才看见灯火。
他伸手,想上去求助,但是照过来的光线,让他看见自己满手鲜血。
这一刻,他惊恐万分,那些疲倦都仿佛消失了。
他杀了人。
无比清楚的认知到了这一点。
不能再上前去了。
会被发现,会被怀疑。
他突然哭了起来,躲在一旁,低着头,在灯火照射不到的地方,咬着牙,哽咽着。
无助,害怕,茫然。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屋里的灯早已熄灭,只剩下清冷的月光。
陈木抬头,揪着衣袖擦掉了眼泪。
借着微弱的光,找到井口,清洗掉手上和衣服上的血迹。
做完这一切,他才敢回到民宿。
已经凌晨三点,他还是睡不着,手机已经充好电开机,上面有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导游打的。
他不敢打开相册,也不敢去报警,即便躺在床上,他依旧没有任何真实感。
清晨来临,他的房门被敲响,迷糊起来,开门就看见了导游。
导游看见陈木也是一愣,他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敲门,实在联系不上人,他就去报警了。
回过神,劈头盖脸就开始骂陈木,本来还不清醒的陈木,也被他这一操作给骂醒了。
最后导游让他赶紧收拾行李,准备回海市。
还好他的东西不多,三两下就都塞进了皮包里,包括那件没怎么洗干净的上衣。
回到海市,陈木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平静的生活。
直到,那个女人头七的那天晚上。
他看见那个女人的鬼魂来找自己索命,被吓到崩溃的乱砸东西。
李彩英也被他弄出来的声响吵醒,她匆忙穿上一件外衣,就去了儿子的房间。
里面混乱不堪,陈木身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伤了,他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
李彩英心疼的喊了几声,快步走上前,就被突然扑过来的陈木摁倒在地。
他死死的掐着李彩英的脖子,力道很重,嘴里愤恨的说着。
“我不想的……我也是被逼的……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为什么?想杀我?我都已经杀过你一次了,就能再杀你一次!”
李彩英被掐得透不过气,伸手胡乱拿起一个东西就砸向陈木的头。
成功让陈木晕了过来。
李彩英拼命的呼吸着空气,扶着床榻起身,看着倒在地上的儿子神情复杂万分。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会杀人。
但是身为母亲,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坐牢。
天刚刚蒙蒙亮,李彩英把陈木弄上床后,就锁门出去了。
她来到山上一间破旧的房屋前,敲了敲门。
里面住着的是一位道门中人,当年因为一些原因被驱逐出门,来到她们这里。
她当时给过这个年轻女孩一口吃食,女孩也许了她一个人情。
她可不是现在的小年轻,什么都信奉科学,在早年间,她也是见过鬼魂的存在的。
门从外往里打开,李彩英走了进去,四周观察了一下,确定没人才放心关上门。
她走过去跪在地上,屋里的门关着。
“我想求杜姑娘帮帮我。”
“什么事?”
良久,里面传来一道极其微弱而沙哑的声音,不像是一个年轻姑娘的声音,反而像一个垂死之人最后的低鸣。
“我,我儿子被一个恶鬼缠上了,想求姑娘帮忙。”
屋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半撑着身子,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浑浊的眸子在听见她的话后,浮出一丝道不明说不清的情绪。
“好。”片刻,老人答应下来,褶皱的脸上带着似悲凉又似解脱的笑。
李彩英得到应承,站起身千恩万谢,刚想开口问,需不需要准备些什么,声音再次从里面传来。
“只是,恐怕要过几日,你……”她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先将你儿子锁在房里,我给你三道符纸,一道给你儿子,另外两道分别贴在门框和窗户上。”
话刚落,房门打开,一只小兔子从里面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主人给它的三道符,交给李彩英。
李彩英拿着符纸离开,杜箬摸了摸跳上床的兔子,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拉开一个抽屉,拿起里面那道陈旧的传音符。
三年过去了,身中月年咒又深受禁术反噬的她,能撑到今日,已是她身体的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