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7章 识罪学艺
方源在原地转了一圈，思考跳过去的方法。突然，借着岩浆的亮光，方源注意到了什么。
右边的墙壁上紧贴着一条一米宽的小路，直通对岸。因为和墙壁一样由石头组成，再加上方源被岩浆吓到，他第一时间没注意到这段路，注意力全放在零散的圆石上了。
方源这才明白，青竹仙根本不是在考验自己的跑酷，是在考验自己的观察力。青竹仙只说让他抵达对岸，又没说这是跑酷考验，更没说一定要他跳过去。
方源跳回起点，顺便看了青竹仙一眼。青竹仙没什么反应，他的眼神都没往这里瞟。
方源很快就来到了那段路前，他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这段路并没有什么问题。他跳了上去，走了一段距离，并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
方源长舒了一口气，克服对岩浆的恐惧，径直向前奔跑。
马上就要抵达对面了，方源脚下的石头突然消失，他直直地掉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脚下空空的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方源想起了青竹仙让方块瞬间消失又瞬间出现的本事，这才意识到他以为的捷径原来是个坑。他看着下面的岩浆，心想，这下算是彻底栽了。
方源曾失足坠入过岩浆，那还是三年前的事情。孤儿院四方的围墙困不住这个六岁的小孩，他不费多大力气就跑出去了。
然而外面虽然自由，却没有围墙内安全。水火无情，岩浆更是顷刻间就能夺取人的性命。掉进岩浆后，要不是及时逃出来，他肯定要丢了小命。那次院长严厉地批评了他，告诉他要远离这种红色的水。
方源闭上了眼，静候死亡。啪的一声，他重重地摔在地上。脚底感受到一阵冰凉，没有岩浆的那种炙热感。他十分疑惑，睁开了眼。
脚下的方块不知何时被换成了一堆奇怪的石头，中间有一个圆形的洞。岩浆早已不知到哪里去了，地下室投入了黑暗的怀抱。
“这……”方源想不通，再快的手速也不能短时间布置这么多石头，不过办到这一切的是青竹仙，方源便不觉得奇怪。
这下，方源彻底相信了，这个青竹仙绝对不一般。
“观察得倒是很细致，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青竹仙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
“不管怎么样，只要我上去，我就算通过了。”方源抬起头，他的背包里还有一把石镐。
“哼，若不是我不忍心残害生命，你早就洗岩浆浴了，你却有脸说自己通过。”
“你一个大人，总要让着点小孩子吧。”方源仍旧厚颜无耻地说道。
“嘴巴倒是利索，我就破例算你通过吧。”
方源顿时高兴起来，不管过程如何，自己好歹是通过了。方源也反应过来，一切都在青竹仙掌控中，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杀自己。方源拿出石镐，挖了上去，青竹仙紧随其后。
“师父！”方源直接跪在地上。虽然之前有许多不快，但一想到能学能耐了，他仍旧忍不住笑意。
“既然叫我一声师父，那说说吧，想学什么本事？”青竹仙看着他。
“师父，那一日助我脱离困境的，就是您吧。”方源仍跪在地上。
“我一直住在山上，见过的人、救过的人多了去了，你说的是哪一日？”青竹仙问道。
“上一个夜里，我被一群怪物围攻，是一个看不见的人救了我。”他抬起了头。
“那一日，我确实救过一个人。果然是个蠢货，明明没法和怪物对抗，夜里还在外闲逛。那日若没有我，你该如何是好？”青竹仙拿出一根棍子，敲了敲他的脑袋，“看来你和我有缘，说说，你想学习什么本领？”
被这么一问，方源竟不知如何回答。他最大的梦想是当怪物猎人，但是这怪物猎人不是谁都能当的。
首先装备就不能随便，至少也要有一套铁甲，一把铁剑，一张弓。在和怪物战斗时，技巧多得很。
地形、挥剑、射箭、放水、放火、骑马、盾牌都得精通。否则一旦遇上大批怪物，很可能无法应付。
“我想做怪物猎人。”方源最后简短地说道。
“怪物猎人？那不是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青竹仙说道。
方源顿时有些不满，院长也经常和他说这种话。每当他提出一些远大的理想时，院长总会说这句话，仿佛在他老人家眼里，年龄是实现梦想的唯一标准。
“这是我的梦想。”方源固执地说道。
“既然你执意要学，我也不阻拦你。既然你是我徒弟，我必倾囊相授。”青竹仙露出了微笑。“不过在此之前，我要让你认清自己的罪过，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青竹仙不等方源回话，挥了挥手，叫他跟上。他随着青竹仙来到一楼。他发现一个栅栏内又有了新的怪物，就是那种奇怪的僵尸。毕竟青竹仙在场，他克制住了揍它一顿的愿望。
“认识它吗？”青竹仙问道。
“当然认识了，这是只僵尸，这东西害了不少人。”他怒视着怪物。
“说对了一半。”
他震惊地看着眼前一幕：青竹仙走到怪物跟前，轻轻地摩挲着怪物的脑袋。
那怪物虽然发出僵尸的叫声，但似乎并没有多愤怒，声音比一般僵尸要温顺得多。面对这种怪物，青竹仙仍面不改色，仍旧摸着它的头，像是在抚摸自己养的宠物。
方源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您一定是神仙，所以才能把怪物当宠物养。”
青竹仙噗嗤一声，乐了：“青竹仙不过是我给自己起的代号，我不过是一介凡人，可不敢和神仙比。我能驯服它，靠的是知识。”
他还没来得及发问，青竹仙把手垂下，说道：“我现在告诉你，为什么你只说对了一半。它的确是僵尸的一种，不过它的正式名称是僵尸村民。”
方源第一次听说这个物种，疑惑地看着青竹仙。
“你知不知道，被僵尸杀死的人会变成什么？”青竹仙问道。
方源迷茫地摇摇头，随即反应过来，指着僵尸村民说道：“会变成这种东西吗？”
青竹仙沉重地点点头：“没错，僵尸是一种十分弱小的怪物，人们用最简单的攻击方式就能消灭它们。”
“但僵尸的可怕之处在于其传染性：被僵尸杀死的人会变成僵尸村民。‘僵尸村民’这个名字的来历五花八门，有人认为早期的人类聚居地以村庄为主，大多数人都是村民，因此把被感染的人叫做‘僵尸村民’。”
“也就是说，它们曾经和我们一样也是人，但是被僵尸干掉了？”方源问道。
“他是个不幸的家伙，大多数人都认为僵尸村民必须杀掉，防止伤害更多人。不过我坚信，只要不断研究，总有一天能找到治愈它们的办法，让他们重新变成活生生的人回到我们身边。”
“为了不让太阳伤害它们，也不让它们伤害别人，我会把它们带进屋子里关起来。”
“那你什么时候能研究出来？”方源问道。
“不知道，也需要十年，也需要二十年。不过能救死扶伤，为此付出一生也值得。”
青竹仙看向方源，说道：“你昨天杀了三只僵尸村民，他们原本是三个活生生的人，这下彻底被断了生机。现在认识到自己的错了？”
方源沉默不语。他从未面对过这种道德困境，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两人僵持了一分钟左右，直到青竹仙开口：“你知错就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弟子，跟我学习吧。我记得你说过你没有父母？”
方源点点头。
“既然如此，从今天起，我来陪你度过大部分时光，我允许你三天回村一次。现在，去和你们院长道个别吧。”
青竹仙的话里似乎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方源犹豫了一下，谢过青竹仙，转身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