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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故交

宋汐韵的心砰砰直跳,乱如麻团,穆王看她有些失魂的样子,问道:“在想什么?”

她不免心虚地说:“三皇子刚才……很奇怪。”

“本王听闻,情到深处,难以自禁,他大抵是深爱那个眉山女子吧。”

你倒是会替他解释,看来话本子看的也不少,宋汐韵讪讪:“是……是吗?”

“他吓到你了?”穆王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问道。

“有点,王爷我们下次再来看皇宫吧。”

“好。”

宋汐韵一路无语,脑海里回想着过往种种——

执竞是师父收的最后一个徒弟,自他之后师父再没接过新人。因排行第二十九,宋汐韵便常叫他廿九。记得初次见他,还是在他的拜师礼上。听说西泠山主新收了一位英武不凡的小师弟,别的派的师姐师妹们都挤着头来礼阁观礼。

师父给他的名号为“执竞”,之前并未留意,如今细细想来,“执竞武王,无竞维烈。不显成康,上帝是皇”这说的不就是王侯吗?难道师父一开始就知道?

大师兄领他与同门相认,轮到她面前,说:“这是你菀柳师姐,排行二十,我们都叫她廿廿。”

执竞高大的身形堪堪遮住了她,笑的明媚,道:“廿廿师姐,好小的师姐。”

大师兄也哈哈笑道:“她也只是占了入门早的便宜,说起来小师弟比她还要大上两岁呢。”

廿廿气道:“哪里来的师弟,忒无礼了。”

旁边的六师姐偷偷给执竞说:“你廿廿师姐,最气旁人说她小。”

执竞连忙陪个礼,廿廿看在礼阁人多的份上,勉强笑着接受了。

初次相见,不欢而散。

后来廿廿一直在修医派习草药,再见他时,他是被一众师兄扶着进了淑药斋,十九师兄说:“小师弟下山遇到了几个强盗,被斧钺砍中了胳膊……”

廿廿看他疼的冷汗直流,嘴唇因失血过多而泛着苍白,大半青衫都被染的通红,便以最快的速度帮他止住了血。

“小师弟,打不过就跑啊,你看你受这伤,再多砍几分伤到筋骨,以后可都提不起剑了。”屋里就剩他二人,廿廿边为包扎,边恐吓着他。

眉山上鱼龙混杂,她见过许多人一味为了什么君子之风,武人之德而不懂变通的,实在不值当。

执竞没有言语,也可能是疼的,他忍着不哼出声已经很辛苦了。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强忍着痛楚说道:“廿师姐,你能不能……除了伤口,不要看别的地方。”

他上身一丝不挂,廿廿看他泛红的面颊瞬间就明白了,俗世男子很忌讳这个。可是人眼又不能只局于一处,说不看那也是看的到的,她做不了主啊,只得宽慰他道:“小师弟莫在意这些,我看过很多,都长一样,我记不住你的。”

执竞闭着眼,一脸黑线:……你!

后来执竞与她渐熟,每每他练完剑就跑到漱药斋。修药派的师兄们见到他们总打趣说:“你们两个是拜错山门了吧……”

“才没有呢,师父让我来偷天星师叔的医术的!”廿廿也喜欢与这些师兄说笑。

“你呀,就仗着你师父师叔们纵着你,天星师父听见恐怕还要夸句偷的好,偷的妙,哈哈哈……”

眉山地接齐、楚、梁、西夏四国,山脉绵延百里,不属任何一国治下。也许因为各国都想要眉山,所以没有一国敢直辖此处。有一次楚国与西凉战乱,眉山负责调停,师父领着他们一同前往。

廿廿身着绢花素衣,腰系黑绸,以轻纱遮面,跨坐高马,那身姿在一众弟子间十分出挑。乌黑长发随意编了几缕披洒在腰间,头上除系了一弧精巧的额饰外再无他物,颇有天然去雕饰之美感。她身边的那位男子身形挺拔,目似明星,也是好秀丽一人物。一同出行的别的派的师姐妹们眼神不时往这边瞟,还有的挤到廿廿身边,看似与她交谈,实则是想凑近看一下这个小师弟。

“执竞师弟,你来眉山大半年这是第一次出任务,可有紧张?”修道派的又勤师姐驱马来到执竞身侧道。

“还行,多谢又勤师姐挂心。”执竞对这个师姐印象颇深,要不是她声音细软,真就以为她是个潇洒公子哥儿了呢。

又勤师姐英姿飒爽,经常穿男儿装束,额间喜配一抹额。只要她不用原声说话,还真是难辨出性别。她这副装扮,再配个沉闷的拟音,可是迷倒了不少不知情的妹妹啊。

又勤将手随意搭在执竞的肩上,明眸在灿阳下微阖,抹额迎风轻飞,道:“你跟着廿廿师妹可不行,人家可是有“遮阳伞”的啊。我说廿廿师妹,你应该戴个三色绸。”

又勤的腰间系的是青绸,眉山三派里黑绸为修剑派,白绸为修医派,青绸为修道派。她说让廿廿戴三色绸,意味明显……

廿廿知道又勤师姐没有恶意,但她常拿此事来说,不免有些不快,不过还是压着脾气道:“又勤师姐又取笑我。”。

又勤常调侃她,又道:“廿廿师妹折煞我也,师妹可是我眉山奇才,拜了个修剑派师父,却在修医修道派多有造诣,三派师父皆是你的靠山,这我哪敢取笑你啊。”

看着周围一众人投向这边的目光,廿廿只觉得心口有点闷。太过显眼,影响她发挥,轻舒一口气,忍了!

“执竞师弟,我们一道赛马可好?”又勤殷切地问道。

“不了,刚和廿师姐说好要赛马的,我们先走了。”执竞拉了一下廿廿手中的缰绳,跟着前面跑马的人群。廿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离了那群人,廿廿像浮出水面一般,呼吸都畅快了,马儿肆意撒蹄,太阳撒在她身上,面纱和银制的额饰闪着粼粼般的碎光,执竞看的痴了,廿廿喊他好几声都没听见。

“廿九,廿九,还比不比啊?你是不是怕了?”廿廿眉眼弯弯,如雪的肌肤在耀阳下仿佛镀了层光,一脸张扬,十分挑衅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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