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怒打刁奴
进来的人是顾家的三公子,也是顾玖笙一母同胞的三哥,顾泽善。
此时正脸色不善地盯着顾玖笙。
顾玖笙掏出锦帕,擦了擦嘴,“三哥,你好歹也是国子监的监生,就这么闯进我屋子,于礼不合吧?”
顾泽善闻言脸色有一瞬间的尴尬,转瞬间又恢复正常。
“于礼不合?你知道什么是礼?你个在外面长大的野丫头,还跟我拽起文了。”顾泽善嘲讽地看着顾玖笙,有些不屑。
顾玖笙站起身,一双清冷的眸子直视顾泽善。
“我就算是在外面野着长大的,我也知道不是我的东西我从不记挂。那株通幽草是我的没错吧?我也不欠顾柒月的,制药失败我也不是故意的,三哥到底凭什么质问我?”
顾玖笙的话,让顾泽善有些错愕。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顾玖笙这么调理清晰地反驳他们,是啊,通幽草是顾玖笙的,他怎么忘了这茬。
不光是他,府里的人好像都忘了通幽草其实是顾玖笙的。
脑中又浮现出顾柒月有些苍白的脸颊,和发病时的痛楚。
顾泽善皱眉说道:“知道是你的,但是那株通幽草不是能治柒月的病么?你怎么这么不当心?”
说出的话,比刚才少了些怒意和戾气。
顾玖笙压下心里的恨意,平和地说道:“三哥是个明事理的人,不如回去想想吧,这件事我真的有错么?我虽说略通医术,但是也不是什么都能治好,若是求医问药的人都是你们这样的态度,以后谁敢行医?”
顾泽善听见顾玖笙这么说,想起了从前祖父生病的时候,就算祖父最后去世了,家里还特意巴巴地给来瞧病的李太医送了不少的礼。
可同样是制药,他们怎么对顾玖笙这么苛刻呢?
“我……我先回去了,总之这件事你也有错。”顾泽善嘴硬地反驳了一句,就离开了。
顾玖笙看着顾泽善离开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顾泽善是府里耳根最软的人,这样的人是最好改变他的想法的。
顾玖笙站在院子里望向远处,这几百年的府邸透着一股子腐朽的味道。
“小姐,您还继续用饭么?”春草在边上小心地问道。
五小姐回来半年多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五小姐这么强硬地顶撞三公子。
“不吃了,我们去芸姨娘那一趟。”顾玖笙淡淡地说道。
春草忙取了披风过来,不明白小姐怎么想起芸姨娘了,那是府里最不受宠的姨娘。
顺着甬道,朝着七花阁走去。
顾玖笙想起前世,芸姨娘在她出嫁前,给她送来了不少东西,尤其是那几本手札,都是母亲亲笔写的。
她在被云黎关着的一年,一直在研究母亲留下的手札。
那里面记载的世界,虽说只有寥寥数语,却是她从未接触过的。
还有母亲对兵法的理解,对医道的感悟,让她受益匪浅。
刚走到七花阁的门口,里面的吵闹声就打断了顾玖笙的思绪。
“姨娘闹什么?眼下夫人已经休息了,这时候去惊扰夫人,老奴可不敢。”
“我求求你,让我见见夫人吧,远儿高烧不退,这么下去怎么得了?”
顾玖笙心下一沉,恍然想起前世府里确实死了一个庶子,当时她并未过多关心。
准确地说,前世她根本不认得芸姨娘,若不是她送去的东西,她都不知道府里还有这个人。
“姨娘,您也体谅体谅我们,您不受宠我们已经过得很清苦了,就别再难为我们了。”说话的人明显是中年妇人,即便还没看见人,顾玖笙也能听出这话里的尖酸刻薄。
“你要是不让我出去,我就扎死我自己!”里面的女人明显已经歇斯底里了。
顾玖笙加快了脚步走进院子,一进去,就看见芸姨娘手里的剪刀已经扎在了脖颈上,再用些力就要渗出血迹了。
“这是闹什么呢?怎么了?”顾玖笙冷眼打量着那个嬷嬷。
芸姨娘看清来人,手里的剪刀咣当一声就掉落到地上。
“小姐……”话还没说完,就哽咽着哭了起来。
顾玖笙心里叹了口气,她果然是认得自己的,不然不会是这个反应。
那嬷嬷看到来人是府里最不受宠的五小姐,刚才一瞬间的紧张和惶恐转瞬就消失了。
“是五小姐啊,老奴是七花阁的吴嬷嬷,从前伺候夫人的。都是些小事,不值当五小姐过问。”
言语间不带一点尊敬,反而摆了些派头出来。
尤其还提了句,她伺候夫人的,分明是给顾玖笙施压。
啪!
顾玖笙一巴掌,就把吴嬷嬷打得飞了出去。
“我问你是什么事?你说的是什么话?为老不尊的东西,狗仗人势。”
芸姨娘错愕地看着顾玖笙,又看看吴嬷嬷。
“小姐,这……吴嬷嬷是夫人的人。明日旁人问起来,小姐就说是我打的。”
顾玖笙察觉到芸姨娘话里的小心翼翼,和对她的维护,心里微微动容。
“我打了就打了,姨娘别怕,你还没和我说怎么了?”
芸姨娘听顾玖笙问了这话,开始止不住地哭。
“五少爷生病了,我要去找夫人,寻个大夫来,可是这个吴嬷嬷偏不让我去。”芸姨娘祈求地看着顾玖笙,希望她能帮自己寻个大夫来。
顾玖笙忙说道:“带我去看看,我会些医术,此时找大夫,一来一回也得一个时辰,孩子耽误不得。”
芸姨娘闻言眼睛一亮,“小姐跟我来,若是小姐会医术,那真是远儿的造化了。”
跟着芸姨娘的两个丫鬟也破涕为笑,感激地看着顾玖笙。
几人进了西厢房的一间屋子,里面隐隐传来让人作呕的气味。
芸姨娘小心地打量顾玖笙的神色,生怕她一嫌弃就转身离开了。
顾玖笙面上神色未变,快步走上近前。
窗扇的孩子大概七八岁的样子,脸色蜡黄没有一点血色。
这样貌别说是侯府的子嗣,就是说是穷苦人家的孩子都有人信。
孩子明显已经病得很重了,嘴唇已经呈现灰白的颜色。
顾玖笙坐下仔细地开始把脉,又沉吟了半晌。
这孩子怎么脉象这么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