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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负荆请罪

“纸人?”

我不可置信的从何文手中接过那张纸人,谁在我背上贴了这么个鬼东西?

何文没说话,在屋里打量了一圈之后,他突然将手电筒的光打在了王胖子家桃屋的供桌上,然后又“咦”了一声。

“王玄武又是谁?”

何文显然发现了什么,问道。

我顺着他看的地方望去,在王胖子家的供桌上看到了一块牌位,上面刻着“王玄武之灵位”。

王玄武是谁?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也是疑惑不已。

王胖子叫王元武,这我知道,但王玄武这个名字,我却是从没有听村里人提起过,我们村里根本没有这号人。

“王元武,王玄武,这俩人名字这么像,搞不好是两兄弟,你个本地人不晓得王玄武是谁?”

何文诧异的说了一句,但见我郑重的点头说不不认识,在村里没听过这号人物后,他砸吧了一下嘴,上前拿起了那块灵牌看了看。

王胖子家的桃屋很大,比他家其他房间要大不少,照理说应该是做主屋的,却当了桃屋,以至于我觉得这里的摆设空旷了些。

我捡起手电筒,四下打量,然后就注意到了他家桃屋神龛。

我们这边家家户户桃屋里的神龛上都会供奉着一张天地君亲师的神位(纸质的)。

有的人家还会在神龛两旁摆几尊其他的神像,诸如观音菩萨和财神老爷之类的,也会插上一些令旗放一些红布盖头的,这样逢年过节都能拜一拜。

王胖子家的桃屋虽然大,但里面似乎简陋过了头。

尤其是神龛上,只有一张神位,在何文手电筒的余光下,我看见这张神位纸竟然较我家的短了一大半,都上灰了,也看不出上面写的是什么。

哪有人家神位只有半截?

想着我扒拉了一下何文,说道:“何警官,你看他家神龛是不是有点奇怪!”

何文抬起头看了一眼,走了上去,先用手摸了摸上面的灰,又嗅了一下,才用警棍扫了一下神位上的灰。

而我也借此看清了上面的字,这张神位上竟然只有“天地”二字。

“嘶,好家伙!”何文暗道一声。

我一脸茫然的问“怎么了?”

“好歹也是个大学生,怎么连这点都想不到?”

何文戏谑一笑,又说道:“给你个提示,五庄观镇元子!”

“镇元子?”

我呢喃了一句,这个镇元子,是西游记中的一个角色,小说里他是地仙之祖,能够生擒齐天大圣的存在,还有就是,他只拜天地。

“那不是小说里的人物吗?这和王胖子家这个有什么关系吗?”我颇为不解的看着何文,心底颇为期待他能给个答案。

“忽然联想到而已,你们这小小的伏门村,如此奇怪,怕是一点都不简单啊!”何文笑了笑,没有多说,我觉得,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走吧,这里也看不出有什么!”

何文将王玄武的排位摆放好后,朝我说了声,就出了房门,我心有余悸,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盯着我,当即也是紧紧跟上他的脚步。

“吴警官咋还没回来!”

刚出王胖子家院子,来到何文开来的警车旁,我抬头看了下,天都快亮了,那个小女警竟然还没来,也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

“不好!”

何文忽然大叫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他一脸惊慌失措的看着我,说:“我是刚调过来的,吴倩根本没有我的手机号码,发短信的人不是她!”

“嘶!”

我顿时抽了一口凉气,何文一惊一乍的,虽然没吓到我,但眼皮还是忍不住跳了跳。

可能是我都快吓麻木了,我看着何文,想到一种可能,说:“会不会是从你们单位那里知道你的电话而已,你不要太紧张了。”

“倒是有这种可能!”

说着何文从兜里掏出了手机,“等我拨一下那个发过来的号码!”

我见状站在一旁没有说话,我想起来昨天我爷爷在我吃饭时说了句,让我多吃点,今晚有的忙了!

我当时不解,现在知道了,王孝川的尸体丢了,我们全村恐怕都有的忙了!

而后我爷爷连同他的棺材一柄消失了,倒是留了张字条,让我找黄袁,黄袁是谁?我爷爷是想告诉我什么呢?他又知道些什么?

我想得头都炸了也不知道我爷爷到底什么意思,似乎我从来都不知道我印象里那个老实巴交的爷爷究竟是个什么人,还有王胖子当年到底怎么死的,现在王孝川又是怎么死的,一个尸体还能跑哪去?

而我其实最关心的,是我到底是怎样回到伏门村来的,开了那扇红色的门,睁眼就到了这里,说出去,恐怕别人只当我是疯子!

可能只有黄袁来了,我才知道了。

何文却是在手机上翻了半天,我见他脸色越来越白,额头汗水一滴滴的划下,忙问他怎么了。

“短信没了!”

何文抬起一张比死了还难看的脸,无比恐惧的说了一句。

“不是吧!”

我大喊了一声,何文也是直接将手机递给了我,说道:“不信你看看!”

我拿起手机翻了半天,何文最近收到的短信都是前天移动发来的缴费信息,根本就没有吴倩发来的短信。

“糟了!”

何文脸色难看极了,而我也差不多,那个小女警出事,有我一半原因在内,毕竟是我将她一个人丢在王胖子家的院子里的。

“啊!”

一声尖叫打破黎明,响彻在了我和何文的耳朵里。

“是吴倩,在那里!”

何文率先跑了过去,那地方,赫然是王胖子家后面的小山丘。

这座山虽然靠在王胖子家房屋后面,但是从他家后面是一块近乎垂直的土坡,那是上不了山的。

我喊了何文一声,俩人从王胖子家下面的的一条小路跑进了旁边的田地,田地前面是密密麻麻的荆棘林,越过这些荆棘刺丛才有路上去。

何文跑得很快,应该是受过不少训练,此刻一马当先的跑在我面前,随手用警棍在前扫去面前挡路的荆棘。

我紧紧跟在后面,衣服却刮破了不少,还有些刺扎进肉里,疼得我龇牙咧嘴的。

反观何文,就像头发了疯的野牛一样,一股脑的往山上跑去,也不管身上有没有刺挂住,我在后面不免暗暗咂舌,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这处小山是王胖子的地盘,早年他就在上面栽了好多桑树柳树,甚至连鬼拍手(杨树的俗称)都有不少。

这些老辈人说不能在屋前屋后栽的树,王胖子愣是都给栽了,村里有人说他是犯了这种大忌,才会死得那么惨。

顺着泥路还是很容易上到山顶的,我和何文上来后,依旧没有发现吴倩的踪迹。

何文倒是发现了几棵被拦腰斩断的小树,他观察了下肯定的说刚刚绝对有人上来过,但是这树枝肯定是故意砍的,砍下来的枝条都不见了!

以前我从下面看,觉得这座小山像个巨大的土包,但是上来之后,其实这山还是挺大的。

尤其王胖子在上面栽了很多树,要一眼扫尽整座山还是有些困难的,于是我和何文决定分开找,有事就大喊一声。

何文靠着小山的右边走了过去,而我则走了左边,至于中间,树木栽得太密了,不够人穿行过去。

“吴警官!”

我打着手电筒顺着林子里去,一边走,一边喊,何文也在另一边喊,声音比我还大,这林子里僻静,却没有听到吴倩的回应。

起初,在我前面只是有树枝刺丛挡住,稍微折腾一下,还是勉强能走得过去。

可走着走着,这些树木却是越来越密集,直到后面,一排排比水桶还粗的大树立在我面前。

这些树的树干紧紧挨着,只是向上四五米后才稍微岔开点,两颗树中间的缝隙还不足巴掌大小,就像是一堵”树墙“一样。

照理说,这般大小的树木彼此间应该有很大间隙才对,不然光地上那几寸土壤,都不够养活它们的,但偏偏,眼前这些树打破了我的认知,就好像一体似的紧紧挨着。

直觉告诉我,这地方不对劲!

我才发现,别说何文的呼声了,这里连声鸟叫声都听不见,静的怕人。

在这林子里,不仅是树干连着,连头顶上的树叶纸条都是紧紧缠着的,好似一张网,笼去了光阴。

明明我和何文上山时,天都亮了,而现在即使我打着手电筒,这林子里依旧昏暗,根本看不了多远。

“吴警官,你在哪里哦,听见喊一声!”

我有些急了,朝树林里大喊几声,也没听到一点动静。

我本能想回头想去找找其他的路,走了几步却发现这些树竟然和我刚刚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就好像我刚走来的路在我回头就消失了。

我迷路了,深陷在了这片林子里!

我顿时心惊胆战,那种惊悚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我不敢回头,总觉得背后有人冷冷盯着我。

我在林子里跑了起来,跑着跑着我竟然被被一群树围住了,整个人周围都是树!

“卧槽!”

这场面属实吓人,我吓得喊了一句,心道我该不会是遇见鬼打墙了吧!

“呜呜!”

忽然,我听见了声响,像一个女人在呜咽着哭泣,哭声从周围传来,我立马喊了句:“吴警官?”

那头又“呜呜”的回应。

听见有了回应,我知道吴倩可能就在我附近不远了,我深深的呼了口气,当作是为自己壮胆,才用力的喊道:“吴警官你等到起,我马上过来!”

“呜呜!”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费劲的掀开挡路的树枝和刺丛,但是遇见连排大树那样的,根本没有办法过去,只能换个方向找其他合适的路。

在树林里兜兜转转,遇见拦路大树我就顺着旁边走,转了半个多小时 ,我人都要累死了,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呜呜声一直从我身边某个方向传来,但我越走越不对劲,这声音像故意引我在树林里兜圈子,这样下去,别说找人了,我自个都要死在这里。

与何文分开时,他叫我有情况大喊一声,可是我连连在林子里喊了半天他的名字,除了耳朵边传来的呜呜声,没有一点其他的动静。

我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喘了几口气,那呜呜声依旧传来,我却听不出来是从哪个方向来的了。

“妈的,见鬼了!”

我往自己脑门上打了一巴掌,想让自己清醒点,还别说,好像真有点用,耳旁”呜呜“的声音渐渐小声了。

“呼!呼!”

可突然我又听见了呼呼的声音,一抬头,竟然看见刚刚在王胖子家院里槐树上那只猫头鹰,它就站在我前面的一棵树干上,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一下愣住了,它则低声叫了一声,扇起翅膀飞走了。

我顺着这只猫头鹰飞去的方向看了下,竟然发现那前面有个缺口,似乎有条路。

我大惊之下,一下子跳了起来,几步并着一步,跑了过去。

才走了两步,就看到前面林子里有一处平坦的泥地,我走出来了?

“呜呜!”

我正惊喜时,又听见了这个声音,从我前面传来的。

当即,我拿手电筒往前面一照,就看见那边不远处,吴倩被人绑在了一张太师椅上,嘴里被人噻一团东西。

她看见我,整个人都激动起来,眼泪更是直流,但整个人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响。

我走过去,却有意外的发现,吴倩的侧面竟然跪着个人,不,准确的说,是跪着一具尸体。

正是消失的王孝川,此刻他整个身体跪在吴倩的面前,赤裸着上身,身上都起了尸斑,恶臭不止,尤其是那张脸,已经烂得不成人样,恐怖极了。

令我惊奇的是,这家伙身上,被人捆上了一捆木条。

霎时间,我脑海里涌现出一个成语“负荆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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