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大小姐找妾身所谓何事?”
苏槿转身,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苏莞已经没了踪影,这里只剩下她带着丹橘绿竹还有蓉夫人。
侧身在丹橘耳边低语几句,她与绿竹率先离开。
见状,蓉夫人眸光微闪,苏槿却已然伸手示意,“不知蓉夫人可否与我漫步一会儿?”
蓉夫人应是,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偏过头看了看始终落后她半步的蓉夫人,苏槿率先打破沉默。
“三妹妹今年十三了吧?”
也就比她小上两岁,蓉夫人沉默点了点头。
苏槿含笑,“那不知蓉夫人可有瞧中的人家?”
蓉夫人猛然抬头,一改和顺,眸光锐利盯着苏槿,“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今天见到突然到访的苏槿,所余下的不安,惊恐,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果然是在乎苏莞的。
眯了眯眼,苏槿不急不缓开口:“蓉姨娘觉得,照着这样下去,三妹妹能找个什么样的人家,梅姨娘会好好为她打算吗?”
听到这里,蓉姨娘敌意消退些许,心中多了些思虑,嘴上却还是问道:“大小姐究竟想要干什么!”
苏槿无奈笑了笑,“蓉姨娘心里当真不知?不日我就要出嫁,府中情形其实与我干系不大,不过是不想奕寒日后举步维艰而已。”
见蓉姨娘还在强撑着脸面,端着架子,苏槿也没了好脾气。
“是谁,其实对我,没有多大影响,不过是奕寒好像偏爱姨娘与三妹妹一些罢了。”
她承认蓉姨娘是个不错的人选,可如果两人达不成一致,那对她来说,还不如直接换个人来的方便。
慢慢挑选,总会有合适的。
苏槿眸光逐渐冷淡,蓉姨娘咬着唇瓣,楚楚可怜的姿态自然显露,为难道:“还请大小姐给我些时间考虑考虑,毕竟这要押上我与莞儿的日后前程。”
这样说倒也没错。
一旦不成功,梅夫人绝对不会再留蓉姨娘母女二人。
苏槿点头,“这是自然。”
两人回到院落门前,丹橘去而复返,绿竹却没了踪影。
扫了一眼,苏槿先接过丹橘手上一个荷包,放在了蓉夫人手上。
沉甸甸的,蓉姨娘有些猜测,却不敢确认。
苏槿微微一笑,“这些银子就当奕寒在这里的伙食费了,当然,不是要与姨娘划清界限的意思,只是希望,不管你我之间如何,莫要三妹妹与奕寒之间的姐弟情分。”
本想推拒的蓉夫人深深看了眼苏槿,到底还是把那荷包收下了。
说完事情,苏槿带着丹橘离开。
蓉夫人进了院子,关上院门,却捧着那荷包在门口静静站了许久。
“娘亲?”
苏莞看了有一会,见蓉姨娘脸上是少有的凝重,心内忐忑不安的喊了一声。
这一声叫回来蓉姨娘的思绪,却叫她的目光更为复杂。
良久,她开口,“莞儿觉得你大姐姐如何?”
不明白蓉夫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苏莞想了想道:“大姐姐很威严,也很厉害,娘亲不在了都不怕。”
天真的回答让蓉姨娘深深叹一口气。
见她这样,苏莞想了想连忙又道,“人很好,特别和气,没有二姐姐凶。”
朦胧细雨自天空落下。
蓉姨娘第一回越过半个相府,来到了大小姐苏槿所住的含春阁。
“你是?”
如今掌管苏槿院落的紫娟打开门,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女子,踌躇了下开口问道。
这样的目光,蓉姨娘很熟悉。
刚刚她来的路上,已经有许多丫鬟向她递了这样的目光。
眼前这个女子,已是算和善了。
“我是府上的蓉姨娘,来找大小姐。”
相府的姨娘?
紫娟惊了一下,不由目光隐晦地上下打量了眼面前这个女子,现如今相府的姨娘都穿的如此简陋了吗?
见面前人面上隐隐窘迫,紫娟连忙收回目光,退开一步,让蓉姨娘进屋,引到会客厅奉上一杯茶水后回道。
“呃,大小姐今日一早送四公子离开,便与二小姐一同参加明华郡主的生辰宴了。”
蓉姨娘一怔,“明华郡主的生辰宴?”
紫娟点头,“是呀,明华郡主今日及笄,邀请了所有京中贵女前往参加。”
“可是……”蓉姨娘张口想说,她的莞儿今日还在府中。
但两个字刚刚出口,她就顿住了。
她的莞尔,既不是嫡女,又没有个在府中手段的娘亲,甚至连未来都握在别人手中,哪里有资格去那样的地方。
被人称一声贵女。
挤了个极其勉强的笑容,蓉姨娘听见自己平稳的声音,“既然大小姐不在,那我便先走了。”
回到她跟苏莞的院子,蓉姨娘抱着苏莞,眼泪止不住的流。
丝毫不知在院子里呆着的那个暗探狠狠刺激了下蓉姨娘,立下大功的苏槿在宴会上不停打着瞌睡。
这个万恶的时代,读个书真是太难了。
凌晨三点她就起来了,结果还差点赶不上送苏奕寒。
什么世道。
然而想到那小包子诧异又满足的笑,苏槿觉得值了。
“那女子是?”
有贵女疑惑询问。
今日明华郡主及笄,来的其实不止各家贵女,还有不少京中的青年才俊,风流才子,达官显贵。
各家贵女皆是端庄典雅到极致。
其中不住“点头”的苏槿,那真不是一般的出挑。
身为主角的明华郡主侧目。
见引起了明华关注,苏兰赶忙起身道:“那是臣女的大姐姐,未来的辰王妃,权势加身,行为便有些微随意了。”
仗着身份如此,不将她们这群贵女放在眼里就算了,但居然敢仗着辰王将她彻底得罪明华,有贵女畏惧地望了望明华。
“相府千金好气派。”
明华郡主下巴微扬,言语间已然不悦。
一行人直到苏槿跟前。
察觉到什么,苏槿迷糊抬眸,苏兰在最侧状似提醒道:“明华郡主都亲自来了,姐姐还不速速行礼,莫要对郡主不敬。”
她对郡主不敬了?
苏槿惶然起身,然而因着困意太甚,左歪右倒地行了一礼。
明华郡主先瞥一眼苏兰,又看了看苏槿,冷冷一笑,“行无规矩,坐无礼数,这就是相府的教养?”
平白躺枪的苏兰面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
周遭人见明华郡主义正言辞,纷纷侧目看来。
强自定了定神的苏槿感受着身旁若有似无的打量,稍稍回过神来,对上眼前一锦衣华服之女子。
被一众贵女簇拥着的少女眉若朝华,颜如冠玉,双眸流转间自是顾盼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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