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姜连忙起身走过去,双指搭上裴云亭的脉搏。
“主子怎么样?”谢铭神情激动,上前一步追问。
“还活着。”林姜说完,转回身复又在凳子上坐下。
谢铭等了又等,再没等到别的话,心里的不满瞬间化成熊熊怒火,朝林姜扑烧过去,“主子都晕倒了,你还不想办法?”
“我没有办法。”林姜还是这句话。
没有办法!没有办法!
所有的担忧、惊惧、惶恐和不安,被这句话推高到了极点。谢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唰”地抽出长剑抵在林姜的脖颈,咬牙切齿地威胁,“不救他,我就杀了你!”
林姜冷冷地看着他,眼尾沁着冷艳的薄光,“你杀了我,他就彻底没救了。”
浴桶里,裴云亭的脸白得像宣纸,气若游丝。
谢铭被她的话弄得躁郁不安,手上长剑一横在上面划开一道口子,“我让你快救人。”
有血珠争先恐后地从伤口冒出来,林姜仿若未觉,“你威胁我也没有用,要解浮世醉的毒,这些痛苦只是开始。”
听到争执声的谢玲推开屋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剑拔弩张的场景。
“哥!”谢玲大惊失色,快步上前一把按住谢铭的剑,“你忘记主子的话了?”
谢铭愤恨地盯着林姜,胸口剧烈地起伏,半晌后才不甘地收回长剑。
这时,裴云亭发出一声微弱的低吟。
谢铭和谢玲两人脸色骤变,纷纷扑到浴桶边,“主子?主子?”
“让开。”林姜走上前,摸了摸他的脉门后道:“你们两个把他弄出来,放到榻上。”
两兄妹不敢怠慢,连忙照做。
林姜把针包打开,三十六根金针细如牛毛,服帖地躺在里面。
“把他扶起来。”
说话间,林姜出手如电,眨眼的功夫就将金针刺入裴云亭胸口、后背等十几处大穴。片刻后,三人就见裴云亭的胸口团聚了一团可怕的黑气,黑中带紫,隐隐带着一股诡异的馨香。
林姜取出一只竹罐,用竹签从里面一连挑出六只血蛭放在他胸口。
血蛭吸盘大张,干瘪的身体迅速鼓胀起来,裴云亭胸口的黑气也随之慢慢退去。
谢铭谢玲两兄妹见状,面上不自觉一喜。
“主子?”
随着一声激动的低唤,昏迷的裴云亭缓缓睁开双眼。
林姜正将吸饱的血蛭放回竹罐,便听到头顶男人沙哑中带着虚弱的声音响起,“谁伤的?”
她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动作,没有说话。
没有得到回答,裴云亭的目光看向谢铭谢玲两兄妹。此刻,他眼里的虚弱已经彻底退去,墨色浓郁,仿佛深潭底下涌动的暗流。
两人只觉得寒气瞬间涌上头皮,后退一步,齐齐垂首跪地。
“自去领罚。”裴云亭沉沉说道。
谢铭不敢求情,低头称了声“是”,站起来转身出了门。
“抱歉,是我御下不力。”裴云亭面带歉意,温声说道。
林姜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指着竹罐说道:“你待会儿着人把它烧了,记得蒙住口鼻。”
“今夜就到这里,下一次是三十日后。好了,现在可以送我回去了。”
裴云亭看了她一眼,敛去眼里的异色,沉声吩咐谢玲,“将姑娘平安送回。”
忙了半宿,林姜早已困倦得不行,等回到槐烟阁躺到床上,不肖片刻便睡了过去,第二天还是初月喊了好几声,才将人给叫醒。
“大小姐,时候不早了,给老太太请安该晚了。”
林姜点点头,秀气地打了个哈欠,坐到梳妆台前,由着初月梳发。
青梧则指挥着人将早膳一一布置上来,末了走上前道:“大小姐,大厨房那边一大早送来了早膳,您看要不要用些?”
林姜走上前,手指不经意间碰了碰碗底,是凉的。
她心底泛起一丝冷笑,又掀开盛着鸡汤的小盅,毫不意外看到汤面上浮了一层乳白的凝脂。
这会儿虽然已经开了春,但早些时候还是冷的。大厨房早膳送得早,阁里的丫鬟婆子们却也不晓得帮主子温着。
看来是瞧着她软弱好欺,已经开始慢慢躲懒了。
林姜摇摇头,一脸焦急不安的模样,“还是不用了,我们快些走吧,去寿康斋给祖母请安。”说着,便急匆匆往外走去。
穿过抄手游廊的时候,却听见一道熟悉尖刻的女声。
林姜朝庭院的方向看过去,果真看到刘婆子左手叉腰,正颐指气使地教训两个小丫头。
“怎么?叫你们打扫庭院还不服气了?”
“老婆子我可是老侯爷在时就在这府里头了,论起年纪来也是能当你祖宗的人了。便是大小姐见了我都要喊我一声‘刘妈妈’。也亏得是你们两个,别人我还不提点了,上不了台面的娘皮。”
古代言情小说嫡女谋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