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9章 成仙难
“弟子顿感神清气爽，好多了。”
“看来是我不知为何沾了什么邪秽之物，体内灵气才被浊气所污，只要有足够的至阳至刚之物，想必就能彻底将浊气驱除干净。”
“而且刚刚那缕混沌之气也让弟子收益良多，当真多亏了师父。”
湛夜自顾自地说着，嘴角勾起，甚至欣喜。
常留真人脑袋一晃，听着弟子言语中近乎要溢出的敬佩之意，满满的成就感，不愧是自己！
这就叫师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只是……
常留捋胡子的手一顿：“这至阳至刚之物可不好搞啊，为师活了近千年，也才偶然间得到了一小片。”
至刚至阳，听上去还蛮普通的，但是凡是到极致的东西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不一定是要材料，渡劫成仙的雷劫中，有一雷名曰阳雷，至阳之雷，想必也能净除污秽，只要师父渡劫时施展神通留住一丝阳雷，待成仙后再为弟子驱除浊气。”湛夜恢复了淡然，不露声色地说。
“你怎么对天劫这么了解？”常留眉头一挑，有些疑惑。
你才结丹期，怎么就操起了成仙劫的心，要知道结丹期和渡劫期差得可远着了，中间还有元婴、化神、返虚、合体和大乘。
“弟子刚被雷劈，自然对这个天劫多去了解了几分。”湛夜不等常留继续发问，弯腰做了个道揖，恭敬地说道，“弟子静待师父渡劫成仙之时。”
常留一怔，转而大喝一声“好！”
心中颓然之气尽扫，看来还是不能摆烂啊，为了徒弟，自己可得加把劲了！
剑来！走你！
一道苍绿色剑影冲天而起，带着常留破开云海，消失在天际。
湛夜目送着那道恢复往日凌厉的剑意，暗暗松了口气，刚刚那番话自是他胡诌的，且不说雷劫能否留住稍许，但凡那成仙之雷落在他身上一丝一毫，想必就是身死道消。
他很清楚，自己体内的浊气是在源源不断滋生的，不是沾了什么邪秽之物，而更像是他就是一个邪秽。
那截断刃的净化也只是治标，再多的至刚至阳之物也治不了本。
至于那转瞬即逝的混沌之气，以他当下的修为境界……还是算了吧。
“师兄，为什么要骗师父。”风曦突然闷声说道。
她方才一直静静地趴在大白背上，将自己的半张脸埋在了雪白的环鬃里，只露出的一双大眼睛，却失了往日的神采。
身为师兄的贴身小棉袄，她自是看得出师兄是在说谎，可为什么要对师父说谎呢？
湛夜摸了摸师妹的脑袋，柔声说：“师父已经九百多岁了，而不成仙人的寿元顶多是千岁，我可以再等等，但师父可等不了了啊。”
九百余岁在未成仙的人里已经算是垂垂老矣了，放在前世，就是个坐在公园长椅上，晒晒太阳，回忆往昔的老头，自己再让师父操心是为不该，况且在这个修真世界里，师父尚能一搏！
“师兄是想要师父专心渡劫吗？”风曦眼睛闪动，一针见血。
“嗯，只要渡劫成仙，寿元可就是以万计了。”
“师父一定可以变成仙人的，以后师兄也成仙人，曦儿也是仙。”风曦脸上又挂上了笑容，天真无邪，“嗯，大白也要，我们永永远远在一起！”
看着又开始与大白玩闹起来的师妹，湛夜的眼睑垂了下来，轻声说道：“一定会的。”
言罢，他转身离去，只是风曦未曾看见，他的眸子又冷了下来，像块冰。
……
湛夜回到石洞内，居中而盘坐，一本本古朴的书籍自储物袋飞出，整整齐齐的排列在空中。
眨眼间从家徒四壁变成了汗牛充栋。
这些书都是他从藏书阁中抄录的，都是关于成仙之劫的。
《渡劫有感》《观四九天劫》《成仙回忆录》……
一本又一本的书籍在他眼前快速掠过，这些他都是看过的，都是宗门内的前辈所记，总结自身渡劫经验，供后世小辈们参考，助其渡劫时多上一分把握。
湛夜手指轻敲膝盖，一本名叫《四九天劫详解》的书稳稳地停在他面前，随着他的眼神，自动翻页起来。
成仙之劫不过九，顶多劈九下，而四九天劫就是一共劈四下……
重新回顾了一遍四九天劫的湛夜闭眼沉思起来。
这些繁杂的书里面记载最多的就是这个四九天劫，算是最简单的天劫了，当然这个简单也只是想比于其他道数的天劫。
至于一、二、三道那种天劫还未曾在人族修士身上出现过，据说是劈一些灵宝、灵草之类的。
当然书里面也不乏一些惊才绝艳之辈，他们的劫甚至有人到了八道，但这些都不在湛夜的考虑范围之内。
因为凭借他对师父资质、实力的不完全了解，师父他老人家将要渡的劫应该就是这个四九天劫了，至于有没有可能是五道，算了，当真是五道的话就……安心等死吧。
毕竟天雷的威力是递增的，没多一道都是质变。
不甘心的湛夜又选中了一本关于四九天劫的书翻了一遍，但翻来覆去，字里行间只有一个字——难。
想来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多数修士都要拖到自己寿元将尽的时候，才肯迈出最后那一步，在老死前最后一搏。
但在其中几本书中又明确记载着这么做是不可取的，因为寿元将尽就意味着气血衰败，生机枯竭，实力不复巅峰，更有甚者不进反退，这时渡劫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
湛夜不禁露出苦笑，自家师傅花白的两鬓，皱纹愈深的老态浮现在心头，停滞在渡劫后期近百年的师父，已然走进了这个死胡同，甚至称得上是一骑绝尘。
想至此，他幽幽地叹出一口气。
成仙难，成仙难，艰苦修炼近千载，一朝遇劫化作灰。
师父，我究竟改如何做才能救你……
湛夜缓缓闭上了眼睛，但双拳紧紧攥住，自己终究还是太弱小了，什么忙都帮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