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在下堂堂读书人
却说因为前方突发状况导致黛玉他们的行船暂时被堵在湖中。
黛玉闻到一股清淡纯正的香气,香气从河岸远远传来,在船舱里萦绕。
姑娘似喜非喜的美眸中还有些微红,因问雪雁:“ 是什么香?”
雪雁听说,向岸边远外观看。
“姑娘是农田哩。”
奶嬷嬷替姑娘披上一件大红披风,因笑道:“姑娘身娇体贵,哪里晓得这些东西,咱们每天吃的米粮便是这稻谷。这香味老婆子我最熟了是稻香。”
黛玉听了,心情似好多了,竟拉开竹帘望着岸上的稻田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方低低念了半阙:十里稻花香。
说句实话。
小黛玉的五官的确称得上倾国萝莉,病比西子胜三分,那一双天生忧愁的眉眼更是惹人怜惜。
只是黛玉目前虚十岁纵然在漂亮也枉然。
“呸,登徒子。”
不等黛玉说什么,雪雁先就蹙起两条毛毛虫也似的眉毛,端着茶盏往外一泼。
赵煦不禁失笑,手掌撑住下巴左右歪了歪脖子打量雪雁,“嗤”地一声笑道:“ 小娃娃有什么可轻薄的?”
“你!”
“姑娘,别理他,真真儿是个促狭鬼。”
雪雁气呼呼地鼓着两腮像藏食的松鼠。
发现自个儿竟反驳不过这人,只拿矮矮小小的身子,横臂挡在姑娘身前撅起小嘴奶声奶气凶道。
“ 不许你看我们姑娘。”
“ 不害臊!”
赵煦一时来了兴致,于是乎厚着脸皮瞪大眼睛直勾勾瞧着两位小姑娘。
“ 你没看我,怎知我在看你们姑娘?”
黛玉红着脸儿,葱白似的小指头轻轻戳了一下雪雁后背,羞恼嗔道:“你何故理他?”
赵煦歪着脑袋去看藏在雪雁身后的小美人,心中微微一荡。
见黛玉脸颊上亮晶晶地兀自挂着已经结成晶线的两行泪条,紧张地小手儿反复绞着丝巾,目光中蕴满恼意,习惯性的动了动嘴皮子忍不住想要说上几句刻薄的话。
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女儿家的矜持战胜了口舌之欲。
只一眼瞥见笑若灿烂生花的赵煦,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儿登时就染上一层醉红色。
赵煦凛冽桀骜的眼神大胆而炽烈扫在林黛玉身上,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瓣噙着骄傲的薄唇。
黛玉心道:我不睬他便是。
这时王嬷嬷对着旁边船上的贾雨村扼腕问道:“贾先生前方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雨村皱着眉头沉吟道:“那是锦衣府的旗帜,只怕一时半会儿过不去。”
能出动锦衣府的必然牵扯很大。
他们的船又显眼停在远处。
指不定会引起锦衣府的盘缠。
而锦衣府恶名远扬,无论是官宦子弟还是皇亲国戚都不敢轻易招惹。
先斩后奏!
皇权特许!
这便是大乾王朝的锦衣府。
锦衣府只听命于当今隆庆帝。
属于皇帝的私人特务机构。
赵煦眯起了眼睛看向远方,昨晚的事惊动锦衣府很正常。
毕竟牵扯到了义忠老亲王的余党。
但他知道昨晚的屠杀根本不是义忠老亲王干的。
凶手~
当然是他忠顺王世子。
“这可怎么好?”
“总不能让我们姑娘停在这儿吧。”
“先生快些想个法子。”
王嬷嬷先行乱了手脚,也顾不得礼数当即便要让贾雨村拿着荣国府的排面前去同锦衣府的人马交谈。
官宦世家的奴才一向最讲究里数二字,若不是听闻前方拦路的系凶神恶名冠绝天下的锦衣府,王嬷嬷绝不会慌张成这副样子。
贾雨村沉默不语。
他才不会蠢到去无故招惹锦衣府的人。
“且在等等看。” 雨村淡定自如站在甲板上眺望远方。
百米宽的运河上,正有三艘大船雁翅形排开。
今日一早后面走运河的客船和商船渐渐地多了起来,全堵在林黛玉他们船身的后面。
众人都搞不清出了什么状况。
“没准有水匪杀人劫货,藏身在来往的客船中,现在要挨着盘查审问呢。”赵煦嘟囔道。
不问世事的雪雁被吓了一跳。
“你少吓唬人。”
雪雁指着赵煦嗔道:“没准你就是水匪。”
“是啊是啊。”
赵煦嘿笑着点头:“我要是水匪,现在在你们船上,那你们岂不是同伙?哎呀~那罪名落实下来可是要连坐的。”
“呜……”
“姑娘怎么办才好?”
小丫头真被吓到了,忙跑到黛玉身边。
反倒是林黛玉还要宽慰她两句。
也不知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丫头了。
黛玉瞥见赵煦得意的笑容,当即便晓得那少年不过是哄她们玩。
这时有一条官船逼近。
“啪嗒。”一声从那船上放倒梯子,砸在林黛玉的船上。
一群飞鱼服带刀男子面无表情冲了上来当头喝问:
“你们是哪里来的?”
“我们现在要查船舱,还请行个方便。”
贾雨村匆匆从对面跳过来,拱手笑道:“官爷再下贾化,我们不是什么歹人,这位女公子是贾某的学生,其父乃扬州巡盐御史,外祖母系荣国府的老封君。”
锦衣官差一扬手打断他的话,不屑道:“什么羊不羊老不老的?便是荣国府的国公爷还活着,也得乖乖让我们盘查。”
雨村气的手足乱颤,又奈何不得他们,只能笑脸继续贴冷灶:“那敢问盘查后能否放行?”
“不行不行!”
锦衣府的人斩钉截铁道:“这条运河暂时封锁半月,无论什么人都不得路过。”
“知不知道忠顺王府的长公子昨儿死了?”
“在啰嗦仔细把你们当反贼捉起来拷问。”
贾雨村心头一颤。
震惊的瞳孔都放大了不少。
忠顺王府的长公子死了?
“你们往后走,到最近的码头靠岸换成骑马,水路指定不行的。” 倒有好说话的官差指出一条明路。
“咦,他是谁?”
一名锦衣官差注意到边上的赵煦。
众人愣了一下。
特别是雪雁紧张地不行,小手抓住林黛玉的胳膊。
林黛玉眉毛微微皱了起来咬着嘴唇。
要说不害怕显然不可能。
到底只是个小姑娘。
那少年来历不明,身上有微不可查的血迹,但仔细去瞧还是能发现问题,刚好他又是昨晚救上来的。
哪怕不是反贼水匪,必不好糊弄锦衣府。
“我是他远房兄长。”
赵煦不慌不忙指向林黛玉。
“你、”雪雁往前走了半步,撞上锦衣府男子的阴冷的眼神,立即就把后面的半截话憋了回去。
锦衣官差绕过旁人仔细打量赵煦。
他心中狐疑:“除了忠顺王府的长公子遇害外,世子下落不明。眼前的少年无论年龄还是形象都满符合世子的。”
但…
他知道眼前的少年也绝不可能会是世子。
世子残废不能自理。
怎么可能站在他面前?
“小子,你身上的血怎么回事?”
“难不成昨儿看见了什么,做了什么祸事!”
赵煦略一拱手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再下乃一介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怎会做出天大的祸事来?”
“大人可莫胡乱冤枉读书人。”
“我这血是遇上一小波水匪,遭了劫难,家中奴仆都没了,好不容易追上我这妹妹的船只才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