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3章 不存在的4路公交车。
时间一瞬而逝。
忽然，两束强光直射入眼眸。
沉睡中的沈默被刺目的车灯惊醒，心里很是恼火，站起身，发现是公交车来了。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用手遮着打量一圈四周。站牌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来了一对等车的年轻情侣，两人正相互偎依着肩膀，说了几句十八禁的玩笑话。
公交车悄无声息地缓缓朝前开，停在了站牌前的路边，上车门也大大敞开了。
也许是发觉车门口的沈默还在范迷糊。年轻情侣换搂为牵，手拉着手，走过沈默跟前，先行朝公交车走上去。
这趟深夜末班公交，车型款式老旧，有点以前“上海车”的影子。前后仅两盏灯，黄光幽幽暗暗地朝车厢内四处弥漫。
车内寥寥几位乘客，事实上，一般到了这个时候，车上没有多少乘客也是正常的。
当沈默踏上公交车，车门立马就被公交车司机按着按钮关上了。
疲倦使沈默没注意到这无缝衔接的细节，掏出双肩包里正在充电的手机，按下开机按钮。接着打量起驾驶台周围，来回找了两遍，都没有发现提供给自己刷卡用的感应器。面前只孤零零的立着个锈迹斑斑的方形铁桶，供上车的乘客投币使用。
“师傅，这辆公交车怎么没有刷卡用的感应器呢，是坏了吗，还是夜班车不提供刷卡服务了？”
看了眼铁桶上写着两元一人的贴纸提示。沈默一边从兜里掏出两块钱朝投币口递进去，一边扭头朝司机师傅礼貌地询问道。
驾驶位上坐着一位中年男性司机，穿着黑白色的长袖工装，手上还戴着白手套，头戴黑色遮阳帽。浑身上下只有脸颊裸露在外面。由侧面看去，鬓角发质乌黑，就是脸上没啥血色，有些苍白。
看司机师傅正自顾自地调节着驾驶室旁边的按钮，丝毫不搭理自己。沈默见状也并不在意，各人有各人的性情，成了社会人，就千万别把自己当盘菜。
捏着手机转身，朝后车厢走去。余光打量了一眼车内。车厢里，现在加上自己总共也就六位乘客:
司机师傅驾驶室后面，坐靠着两位老年人，应该是一对老年夫妇，两人此刻正斜靠着肩膀偎依在一起。神色安详。
刚刚上车的年轻情侣，一手拉着吊环一手翻着手机屏幕，两人靠着栏杆又小声聊着天。
隐隐听见长发女孩在讲:你好坏……怎么能那样……什么球……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略过这对情侣，中间黄色座位上坐着这位“红衣服”实在有点令人瞩目:这人一身女子出嫁用的大红妆，妆扮古典新颖，颇有古风；金丝镂空绣制的双喜红盖头让人影若隐若现，更激起了让人一探究竟的欲望。
女子可能透过缝隙，察觉到沈默打量她的眼光，掀开红盖头一角，露出下面藏起来的那张满是褶皱和暗斑的脸……
靠……
沈默立时进入圣贤模式。可女人双眼直盯着沈默，脸上硬是挤出一丝笑意，还用红手帕擦了擦嘴角流出的液体，说道:“好水嫩的小伙子哟，这张脸让人一看就想，你今天晚上可好啊，还想加班吗？” 老人问候自己时，发出的竟是萝莉音，强烈反差，震得沈默头皮发麻。
深更半夜，在老旧的公交车上被被怪异的老太太招呼，问自己想不想加班，传来的还是萝莉音。这人不是在玩cosplay，就是身上有诡，沈默更趋向于后者。
一想到诡，沈默手脚发凉，身体也跟着哆嗦起来，也不敢出声。匆忙朝老太太礼貌地点了点头。手脚并用，扶着栏杆迅速朝后车厢走去。在经过那对情侣身边时，见两人还刷着某音，心想这两人心真大，他们难道没觉得穿大红新娘妆的老太太有异常？
快步来到后车厢，赶紧选了个又靠车门又靠车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刚落座，公交车就缓缓驶离开站牌，车厢内立马响起甜美的女声广播音。
【尊敬的乘客你们好，欢迎乘坐4路公交车，本车终点站为陵墓公交站。下一站：清阳寿站，请需要下车的乘客们做好准备，及时从后门下车。】
【另鉴于有三位崭新的乘客，本车重申一次乘客纪律，请乘客们注意遵守以下规定:
1. 前面标记16个黄色座位，属于老弱病残等专属座位。后车厢标记14个灰色座位，为一般乘客座位。
2. 车厢下车口的两个黑色座位，为临时座位，可提供一站临时庇护。
3.无座乘客请下一站直接下车，不能停留。
4.车厢内发现上一站乘客遗留物品，请大家千万不要随意触碰，以免危险。
5.在车辆行驶中，车内的乘客不能走动。
6. 本车为无音车厢，车辆行驶中，车内乘客不能说话。
7.公交车驶入总站后，请车内乘客务必下车，让公交车补充营养。
8. 终点站陵墓公交站，会为乘客提供免费的临时旅馆，十四间普通客房能帮助乘客度过一个安全的夜晚。
9.请车内乘客务必注意听从公交广播的安排，切毋拒绝。
温馨提示:车辆一直在正常行驶，请乘客们不必在意行车环境。另，临时旅馆内没有任何服务人员，也不提供任何特别服务。听到敲门，呼救，柔美女声诱惑声等一切杂音，请乘客清空杂念，毋作理会。
请各位乘客务必遵守公交车管理规则，否则因此造成一切后果自负，另祝大家忘记旅途疲劳，快乐回家。】
听完女声广播，沈默越想越不对劲，他奶奶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不但车里人古怪，搞不好车也是黑车。不行，得下车，自己大好青春，不能被嘎了腰子。刚想站起身，前面就传来年轻小伙子的抱怨声。
前面，拉着吊环的年轻男性袒露不满，张口非议道:“这是什么破公交车，老子坐车从来没听说过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我他……呜呜……”
女孩见状，拉了拉男友的衣袖，身体也轻微抖动，压着喉咙说道:“詹博，我刚刚在网上查了，蜀都区根本就没有4路公交车，我想下车，我们还是下车回家吧。”
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
詹博鼻孔里使劲儿传出呜呜声，两眼瞪的鼓鼓的，一脸惊惧。拉着女朋友的手，指了指自己紧闭的嘴，示意自己现在说不出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