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3章 疑心
“王太医，本世子有一事想请教。”凤南乔放下书册正色道。
“世子放心，下官定知无不言。”
凤南乔想了想开口道：“这人在伤到头部后是否会改变原有的秉性。”
“回世子的话，头部是人体最复杂的部位，此处受伤那自是有万般可能，只是微臣从医几十年，只听闻头部受伤后有人会丧失记忆，可要说这天生秉性有所改变却是闻所未闻。”王太医如实相告。
“那可真是奇了……”凤南乔看了一眼手边书册心中更是疑惑。
……
王太医告退后内心有些不解，世子此番询问，难道是觉得皇女转了性，依他所见皇女分明是顽劣依旧，或者说是更甚从前。
王太医摇了摇头，心知这不是自己该想的事儿，于是快步向太医院走去。
……
凤南乔拿起书册又端详了一会儿，这灵栖皇女虽说是嫡出皇女，也是皇帝唯一血脉。
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也刁蛮任性，骄横非常，平日里去尚书房也只是做做样子，常常都是从少傅进门睡到下学。几位少傅深知皇女脾性，规劝几次无用，便也只能听之任之。
而皇帝凤晋维也对此事毫不在意，凡事只要能让自己唯一的女儿开心，便百依百顺从不苛求。
此番凤灵栖受伤卧床后，凤南乔也来瞧过几回，前些日子也只是发觉自己这皇妹同先前相比像是有些莫名又细微的差别，仿佛是她又好似有些不同，却始终不可言喻，难以名状。
直至今日他看到凤灵栖床头放着的兵书，偷偷顺出来翻阅。才发现这书竟是晦涩难懂，有些地方便是自己读着也觉有些茫然，这书对于年仅十四又从未接触过兵法的凤灵栖来说更应当如同天书一般。
如此想着，凤南乔便唤来了外头的宫女，“你们主子受伤后倒开始在学问上用心，连这些兵书都愿意涉猎了？”
宫女低头回道：“世子殿下有所不知，皇女醒后时常觉得恶心难受，太医说兴许是伤到脑袋，有些后遗症。后来无意间闻到书中的墨水味儿，这症状竟有所缓解。皇上听闻后便每日遣人送些书卷来。”
“竟是还有如此奇事。”凤南乔不可置信。
“流星！本皇女床头的书册哪去了，快些拿来。”内殿突然传来凤灵栖略显焦急的声音。
“世子殿下，这……”宫女看着凤南乔手中兵书，有些为难地开口。
凤南乔将书递给宫女，“快拿去吧，莫让皇女殿下等急了。”
……
凤灵栖接过宫女递来的兵书，看了她一眼，“你先下去吧，这里有流星伺候就行了。”
凤灵栖见那宫女退下，这才示意流星上前。二人低语几句，凤灵栖突然抬头大声说道，“流星，明日再向父皇要些书册，还是要这些在库房里搁久了的，闻起来才带劲。”
“皇女殿下只管开口，只要是您要的，皇上定然会答允。”流星站在窗边朝凤灵栖使了个眼色，配合地回道。
这主仆二人在内殿的这番对话，自是被假意离开，实则却站在窗外偷听墙角的凤南乔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
见凤灵栖表现的与先前那外殿宫女同自己说的并无出入。虽说凤南乔依旧觉得不可思议，却也只得摇着头离开。
殿内，凤灵栖朱唇开合，无声得询问流星，凤南乔是否已经离去。流星走到一旁假装合上窗户，探头看过，确认凤南乔离开后才出声说道。
“世子殿下已经离去了，只是主子，您如今得以开蒙可是天大的喜事，为何要瞒着众人，连皇上也不告诉呢？”
流星身为皇女身边从小侍奉的大宫女，对现如今皇女的变化也是欣喜万分。
从前她陪着皇女去书院，碰到其他世子身边的奴才，时常常有人讽刺她跟了个顽劣又不学无术的主子。
事实上，身在皇家，对子女的要求胜过寻常人家百倍千倍。要知道当今皇上六岁精通诸子百家，十岁善兵法骑射。可偏偏皇帝凤晋维却对自己的女儿百般溺爱，毫无要求。
这位皇女殿下，整日只知追猫逗狗、上树抓鸟、下水摸鱼，不仅是学业不通、荒废骑射，未继承她父皇的分毫才干，连身为皇女起码该有的文雅样子在当初的凤灵栖身上都丝毫寻不到踪影。
“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本皇女让你干的那必然是天下最有道理之事。”凤灵栖白了流星一眼说道。
流星无奈，皇女分明只有十三岁有余，怎地如今还叫自己小丫头片子，分明自己还比她大了几岁。说起话来老气横秋，配上她还略显稚嫩的样子着实有些违和。
……
再说这三王世子凤南乔，回府之后将自己关在书房内翻遍了相关医书古籍，甚至着人叫来了府里的大夫细细询问，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对凤灵栖这突然出现的怪癖便更是疑惑。
直到凤灵栖的三皇叔，凤南乔的父王瑞王王回府，听闻下人说世子殿下自回府后便闭门不出，这才敲开了儿子的房门。
凤南乔将白日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自己的父王，瑞王凤晋烈听完不以为意，“你这皇妹向来不好读书，此番这脑袋受伤，想来今后这学业上更是无望了。可惜了皇兄一身才气武力，咱们的皇女分毫不像陛下啊。”说着还无比失望得摇了摇头。
凤南乔听完也有些释然，也许真是自己过于紧张了。他比凤灵栖大了三岁，亲生母亲只是瑞王侧妃，在他一岁时病故。
后一直由嫡母抚养，他的嫡母是将门之女，其父是前朝战功赫赫的骠骑将军。一次小产后再无法有孕，因此也将凤南乔当成亲生儿子疼爱，凤南乔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瑞王世子。
凤南乔虽说不是真正的嫡子，但却从小天赋异禀，聪慧非常。只是身体相较其他几位世子还是孱弱了些。
他每日寅时便起身诵读；待到天光大亮，便又去练习骑射，常常一练就是一整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