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3章 深海
“你叫什么名字？”
“江汝。”
“昨天是你去采访辞索的吗？”
“是。”
“在采访的过程中，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今早，我接了主编的电话去了单位，却在挨了一顿骂之后，又被传唤到了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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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林咖啡馆里。
“啊，小姑娘，不好意思，我吃饭时对面的位置都是留给云齐的。你坐那边吧。”
辞索轻柔的嗓音，像一朵云彩将我轻轻抬起，搬到了黄毛小子搬进来的凳子上。我看着云齐笑着坐在辞索对面，她转而对我说，“你别介意呀，她就是这个样子，偶尔会小家子气。”
我视线飘去辞索那边，只见她摘下帽子，白皙的皮肤露了出来。但……一瞬间，我仿佛理解了刚刚她对我讲的那番话里的意思。
人说“一白遮百丑”，但她脸上的肌肤不能说像是我们看见的长过青春痘的那种皮肤，我说不太清，总之那坑洼之上带着血丝，脸的右边还好像潜伏着一条虫子。我想我无法陈述那种内心的冲击，或许是对名人的滤镜加持，我在见到辞索之前，脑海里幻想过无数她的样子，但都与我此时双眼目睹的不同。
我礼貌地收回视线，不敢朝那边看过去。辞索仿佛发现了我的局促，安慰我说道：“其实不必紧张，我鲜少露面无非是不想成为大家的娱乐消耗品，你知道的，现代的人，空虚的时候都喜欢造谣，把许多事模糊的面目全非。”她说着，忽然笑道，“我曾经还跟云齐开玩笑，说如果有人造我的谣弄不好会给我加上神秘色彩。”
云齐在一旁也轻笑着，一瞬间，我居然有些羡慕她们。很少见到老板与员工之间相处得如此融洽。我仿佛感受得到她们彼此之间的信任。
吃过了甜点，我追问云齐关于采访稿的事情，因为我没有收到关于采访稿内容的反馈，并不知道她们对于内容的接受程度。像这种大企业家，我们一般会尊重对方的一些想法，有些敏感的东西会在正式采访前进行商议。如果对方比较抵触某些话题，我们就会对大纲进行修改，直到双方同意。
云齐看向辞索：”这事她来定，今天的话题你可以随便问，但是如何回答就是她说了算了，你们采访的时候，我们都不会在，但你也不要紧张，我们辞总是非常和蔼可亲的！“
黄毛小子在我们说话的时候，简单收拾了一下我们吃完的东西，便跟云齐一起离开了屋内。此时，屋里只有我跟辞索两个人。辞索招呼我坐下。
“这样看我会不会有点害怕？”辞索笑着问我说。
我摇头，有些害羞，也有点紧张。我的害羞是因为辞索一直是我心目中非常崇敬的企业家，紧张则是因为这是我决定要做得漂亮的一场专访，我不想搞砸，由于这样的信念坚持，反而让我紧张了起来。
“你的采访稿件我看过了，你确实做了许多功课，以往关于我的采访，我都是只要他们把采访稿发过来，我写完再发回去的。”
我静静地聆听着辞索说话。她目光充满了力量，凝聚在我的脸上，有些像晨起时的太阳，我享受她此刻投射的目光，耳朵不自觉被她的声音吸引。“这便是一个人的魅力吧，与外表无关”，我心里想到。
现在的许多人都喜欢漂亮的皮囊，我在一部剧里看到过这样一段对话。两个男人在公司门口聊天，一个单身男人问另一个已婚男人，“人为什么要结婚？”已婚男人反问：“男人是什么动物，是视觉动物！那每天早晨起来都看见美女在身边，要不要娶回家呢？”单身男人毫不犹豫说道：“要！”
皮囊！不知道何时成为了许多人判断对错的一种标准。如今的社会，整形行业的广告似乎都打着“自信”的旗号，声称要给对长相不满意的人一种内心的治愈。但一副皮囊真的代表的了所有吗？那些内心充实的人但皮囊不算漂亮的人，难道就不能自信地迎接平凡的每一天了吗？当然不是！
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的辞索，她的举止优雅，神态从容，谈吐坦然，交流时偶尔还带着趣味，让人不自觉地就想要靠近她。我面颊的肌肉在努力地与我的嘴角抗衡，极力掩饰我内心的愉悦。
“其实，除了你准备的问题，今天你可以敞开来提问，只有我们两个，我都会告诉你！”她故作神秘小声地说，娇羞的姿态让我觉得她十分可爱。
“开始吧，年轻人，请开始你的提问！”
像是接到了指令，我从主动化为被动，果然气场强大的人一般都是指挥者，但我此刻心甘情愿地接受着她的指挥。
“能说说你的脸吗？我猜它一定有一段故事……”我抱着侥幸的心理，试探问出了从刚刚起内心就浮现出的疑惑。
辞索点头笑道，“年轻人就是好奇心重，这不是原本的问题呢，不过没有关系，今天你问什么，我都会老实回答你的！”
汗水不知何时已经流淌在了扎紧的马尾里，我口干舌燥，屏住呼吸等待着刚刚的回答。辞索常常地叹了口气，目光移向远方的天花板，“那是一段长长的故事……”说完这句，她停顿了几秒，忽然收回目光盯住我，“你相信这世界上存在另外一个世界吗？”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我更加紧张，一滴汗从鬓角流下来，辞索从一旁抽了一张纸递给我。我接过来，赶紧接住了那滴想要逃跑的小家伙。
我点头，又摇头，“或……或许……吧？”没错，我的语气是疑问的，因为对于一向追求真相的记者而言，眼见为实，一切都要经过详细的调查，我们用事实说话。只是此刻我知道，如果我回答“不相信”，也许辞索就没有一个比较好的继续谈话的氛围了，因此，我也不确定到底要说些什么。忐忑不安的回答却让辞索瞬间大笑，她说：“你这个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呢，哈哈，我们云齐呀，我就说她听到这些事情时的反应真的不像是一个普通群众，倒……”她眼睛转了一下，“倒像是一个……一个超凡脱俗的圣人，对对，就是圣人，她觉得一切都很合理，打雷、地震都吓不到她，哈哈，真是太可爱了！”
辞索自顾自地说了好多，我脑海里的浆糊越熬越浓稠，我呆呆地点头，但其实好多、好多东西，我目前还无法了解。
辞索话音落下，笑容渐渐收敛，又是长长的叹气，她抿紧了唇，目光忽然充满了凌厉，“你！听过深海这个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