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6章 [四月七号]蒋梓昊
鹿河在教室里找了一圈，发现有一个背包是远离尸体的。
这个位置靠窗，包被丢在椅子上，还真是不太好发现。附近的尸体都有相对应的包，只有这个包孤零零地落在这里，显得十分可疑。
不过也正是这个位置才方便在抢禾梦妤的水杯吧，只要禾梦妤靠着这里的窗走，一伸手就可以把她手里的东西拿走。
蒋梓昊使用桌子上溅满了鲜血，但他的椅子上却很干净，连放在椅子上的书包也只是溅上了零星血点，上一次鹿河躲在这个教室里时并没有注意到这张特殊的座位。
验证杀人狂是不是蒋梓昊的好办法就是看他的座位上有没有手机，现在的大学生手机离不了身，教室里的尸体手机多放在抽屉或是掉落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这么大规模的全校屠杀这个人很难安全地拿着手机离开。
蒋梓昊的包里有几包手帕纸和几张只写了几个字的草稿纸，鹿河甚至还在他的书包里找到了一包全新未开封的卫生巾。
鹿河莫名想禾梦妤桌子上放着的小台历在四月八号和九号划了两个红色的小圈圈，这包卫生巾应该是给禾梦妤准备的，毕竟蒋梓昊看起来不像是能用的样子。
如果禾梦妤没有死的话，要不了多长时间禾梦妤可能也会放下心里喜欢的人和他在一起吧，自己也就不用被卷入这场循环了
鹿河叹了一口气，翻看这个包有没有什么夹层，他在夹层中翻出了一本学生证，上面工工整整地写了蒋梓昊的名字。
果然，杀人狂就是蒋梓昊，那么就可以从这里下手了。
鹿河和上次一样从小阳台跳去了女厕所，半截棒球棍就塞在裤子右口袋里，生锈的小刀在左口袋中。
他打算爬到厕所的隔板上，在蒋梓昊走进来被那些恶心的言论激得打碎镜子时，他从隔间上跳下来偷袭蒋梓昊。
但是蒋梓昊似乎还在这一层楼一间间教室的检查，鹿河等得腿都蹲麻了，他把麻了的腿放下，坐在隔间上晃了晃酸麻的右腿。
早不来晚不来，蒋梓昊偏偏这个时候来了。
吓得鹿河收起腿，蹲在隔间上。
蒋梓昊看到那些文字后再一次失控，在他用着枪托击碎镜子时，鹿河扬起半截棒球棍，从上面跳下来狠狠给了他的头一击。
蒋梓昊闷哼一声，枪也脱手而出，双手抱头倒在玻璃碎片上，很快他的手背也被镜子碎片扎进了肉里，手上和头上的疼痛让他自顾不暇。
鹿河乘胜追击，抓准机会把生锈的小刀刺入蒋梓昊的左手中。他捡起那把落在一旁的枪，指着蒋梓昊说道：“我们谈谈吧。”
蒋梓昊挣扎着坐起来靠着洗手池，坐着缓了一会，疼痛使他不断抽着冷气，“聊什么，杀了我吧。”
“你是怎么做到杀死学校那么多人的？”
“与你无关。”
“你喜欢禾梦妤？”
“……”
鹿河嘲讽地笑了一声，“你连喜欢他都不敢承认，有什么资格骂方晴儒懦夫？”
蒋梓昊一下就爆发了，口不择言道：“你闭嘴！你知道什么！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她……”
“方晴儒是因为你死的吗？”
鹿河问出了最关键的信息，禾梦妤的日记里提到了方晴儒会帮她抢回水杯，方晴儒并不如蒋梓昊所说的那样胆小懦弱，作为情敌，蒋梓昊很有可能和他说了什么，激得他去和禾梦妤表白，被拒绝后羞愧难当自杀。
蒋梓昊反对道：“怎么可能！我只是告诉了他小禾有喜欢的人了，我其他什么都没说。”
鹿河直觉他在撒谎，又问道：“禾梦妤喜欢的人是谁？”
这回反倒是蒋梓昊疑惑了，“你不知道？”
鹿河也感到奇怪：“我知道什么，我这几天待在教学楼的时间还没有你们一天长，我怎么可能知道她喜欢谁？”
“哈！”蒋梓昊自嘲地笑了一声，“原来我们就像一个笑话一样。”
“奇奇怪怪，”鹿河抱怨道，很快他又想起来更重要的问题，“你是不是有之前几次的记忆？”
蒋梓昊沉默了一会，不情不愿地开口说道：“很模糊，只有看到你的时候我才会想起来在不同的地方杀过你。”
他躺倒在地上，含糊的说：“杀了我吧鹿河，输给你，我甘拜下风。”
“不可能，”鹿河拒绝了，他必须要把蒋梓昊扭送公安机关，让法律制裁他，他拿着枪威胁蒋梓昊，“拿出你的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不行，”蒋梓昊一口回绝，“杀了我吧，我本来打算杀了你之后就自杀的，我想下去陪小禾。”
鹿河冷笑一声，“死对你来说太便宜了。”
说完鹿河就上前去摸索他的口袋，蒋梓昊找准了机会，绷紧大腿肌肉，将他的头撞向自己的腹部，撞得鹿河眼冒金星。
蒋梓昊趁机伸出伤势较轻的右手去抢夺鹿河脱手的手枪。
鹿河察觉到他的意图，疯狂蹬着腿，把手枪踢远了，蒋梓昊暂时松开了对鹿河的牵制，试图站起来去捡起手枪。
鹿河的双手扑腾着，摸到了蒋梓昊裤子左口袋似乎有一个东西，他想起在隔壁班教室里蒋梓昊对方晴雅鞭尸时高举的左手。
这里面装的可能是一把刀。
鹿河咽了咽口水，快速抽出了那个东西，果然是一把小刀，甚至没有刀鞘。
鹿河抽出到后狠狠扎进自己头顶的血肉里，他听见蒋梓昊闷哼一声，一股温热的水流流到了鹿河的头上，蒋梓昊被腹部剧烈的疼痛击败，向后缓缓坐下了。
鹿河站起来，一股鲜红的血液流进了他的左眼，他不得不只睁着一只眼睛。他看向破碎镜子里的自己，鲜血在他脸上肆意流淌，鹿河呼吸间都是浓郁的血腥味。
“蒋梓昊……”鹿河一脚踩在自己捅的那把刀上，慢慢往下踩，听到蒋梓昊痛苦的呻吟声，他打开水龙头，捧起了一把清水洗了洗脸。
蒋梓昊在鹿河脚下喊道：“杀了我吧！上一次我不是杀了你男朋友吗？杀了我为他报仇吧！”
那把刀完全没入了他的的腹部，鲜血在他的身下如玫瑰一般绽放。
鹿河确定他已经不能再动弹了，从他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手机，用面部识别解开了，直接拨打了110。
这一次报警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鹿河快速说完了地点和报警原因，得到对方答复后挂断了电话。
鹿河看了一眼不断流血的蒋梓昊，也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我不杀你，蒋梓昊，死对你来说太轻松了。”
鹿河看着不断挣扎着去够枪的蒋梓昊，他直接捡起抢丢下了楼，“你害了那么多人，我不知道你和方晴儒说了什么，但是他一定是因为你的话才自杀的。你害死了方晴儒，连累了禾梦妤受到伤害，今天又屠戮了学校。”
蒋梓昊喘着气后悔道：“如果昨天下午我跟在小禾后面就好了，明明跟了那么多次，为什么偏偏就昨天没有跟着她？”
鹿河看着他执迷不悟的样子，不想和他废话，翻看着他的手机。他在里面找到了一个定位软件，能够检查附近百米内的移动设备，甚至具体到高度距离。
这个软件还有一个功能是快速定位附近的报警电话，大概是用什么手段能够做到截取报警人地理信息。
短信里也有一些关键信息。
蒋梓昊和一个的聊天信息吸引了鹿河的注意，蒋梓昊问那个人：[想要杀掉学校里的所有人，能做到吗？]
那个人回复：[当然可以。]
对话时间是今天早上六点五十分。
下面是这个人告诉他一个武器藏匿的地点，还特地说明了：[离你们学校很近吧，不会耽误你上课的。]
看来蒋梓昊的那把枪就是从那里拿的。
鹿河继续往下翻，想找到更多信息，外面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河！你没事吧？”
屈凌京从门外冲了进来，他紧紧抱住鹿河，温热的泪水滴落在鹿河的脖子上，“你一直不接电话，我开车来你们学校看看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结果看到保安都死了，我就跑进来找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鹿河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他，“没事啦，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来。”
屈凌京捧起他的头，左右检查有没有伤口，又拉起他的手看他是不是手上有伤，蒋梓昊在下面骂道：“狗男男。”
鹿河踢了他一脚。
屈凌京这才发现鹿河脚下有一个人，鹿河让他帮忙看一下蒋梓昊能不能活到120来的时候。
“应该是可以的，这附近有一家医院可以来接他。小河，他也是和你一样的受害者吗？”
“不，我差点被他杀死。”
其实是被杀了很多次了，但是鹿河不打算告诉屈凌京。
警察和救护车来得很快，屈凌京陪同鹿河去做了笔录，回到家后鹿河这才发现之前自己的神经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被故意忽略的头疼在神经放松后席卷而来，痛得他睡不着觉。
屈凌京请了假，心疼得把他抱在自己怀里按摩他的头部。
慢慢的，鹿河越来越困，终于撑不住睡了过去。
睡着前他只有一个念头：明天应该不用上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