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次相遇
家中郎中医术很好,很快聂小风的身体外伤疤痕开始消退,腿也不是很疼了,可以拄着拐杖慢慢行走,就是不能走太久。
今天是皇上生辰,月竹拿出两件衣服给聂小风看,一件是墨绿色一件是水蓝色,聂小风指指墨绿色的衣服,月竹上前帮她穿好。
聂小风的衣服都是母亲自己量的,为了掩盖她比一般男子弱小做的衣服都很宽大,虽然看起来松松垮垮的,穿上后也掩盖了原本的身材,看起来有点像偷穿大人衣服的样子。
聂小风不在意这些,宽松反而更舒适,更何况是母亲亲自量的,她很喜欢母亲为她所做的一切。
聂大人和聂夫人在门口着急等候。
“这小子怎么这么慢?去催催。”
聂大人有点着急,吩咐下人催促道。
聂夫人拍了她一把:“你都多久不带孩子出去了,慢点怎么了。”
聂大人摸摸她的手:“我知道错了,下次再有聚会我会带她出去的,夫人就别指责我了。”
“哼,知道就好。”聂夫人也不把手抽出仍由他拉着。
两人在抬眼就看见聂小风拄着拐杖走来,原本就孱弱的身体在衣服都承托下显得更加弱小,聂夫人一脸怜惜的走上前把她扶进马车里。
去皇宫的一路上聂父都听着聂夫人对聂小风的关怀,心里不由升起一点醋意,大手一拍拍在聂小风的肩上,打断聂夫人的嘘寒问暖。
“没关系,如果你受不了爹带你去别的地方住,让你过你想过的日子,不管怎么样爹都支持你。”
“你轻点,祈风才刚好。”聂夫人抚摸着被拍的地方。
“我知道的,爹,我会努力让他们看得起我,我会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强。”
聂小风坚定的望着聂父,聂父心头一暖,摸摸她的头。
“都是爹的错,如果早年不那么贪慕虚荣你也不会过这种日子,爹还怕你出事不让你出风头。”
印象里这还是聂父还是第一次和她吐露心声,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聂父对她一直都不咸不淡的,放任自己成长,对自己挨打也不管不顾,母亲出去讨说法还会指责,骂聂夫人丢他脸面,母亲也就不喜欢和他有接触。
原本她心里是有点怨恨的,一直到母亲走后她才发现聂父头发一夜变白,每日魂不守舍,威严也消失殆尽,原来他也有自己的真情在,只不过不好表露。
聂小风拉起父亲的手,又拉过母亲的手,三个手叠握在一起:“父亲,母亲,我已经长大了,我自己可以独当一面,我希望我们一家人能永远在一起,不论在哪里家都还在。”
“你这样说,我们就放心了。”
聂父聂母眼圈一红,里面泪水滚动,忍着不能流出。
“大人,皇宫到了。”
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人声鼎沸,今天是皇上生辰,皇上特许今日全国吃食免费,与民同乐,今天大概是全国百姓最高兴的一天,很多人来皇宫门口下跪祝贺。
聂大人帮女儿整理了下衣服,才打开帘子走下马车,转身扶着聂夫人也下来,聂小风是被月竹抱下来的。
聂小风一进皇宫就被惊讶到,虽然她前世来皇宫和来自己家一样,但是自己每次都错过皇上生日,她也不想来这里看别人虚情假意的关怀。
一进皇宫侍女就走过来引进宴会现场,一路上人头攒动,很多臣子都受邀来到现场,还有很多异国使臣也在欢笑。地上的地毯一直铺到宴会,宴会中早早有艺女在表演,两侧摆满了桌子。
“聂大人,许久未见身体可还好啊。”一个身穿二品官服的人走上前,对聂父作揖道。
“尚可,最近在为运盐官道私自扣税愁的不知怎么办。”
那位脸上一僵,没想到这聂大人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这件事,不过他是皇上宠臣,如果自己继续谈论倒霉的肯定是自己,不由得暗暗叫苦不迭,自己本想上来打个招呼没想到会掉一层皮肉。
“聂大人说笑了,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决断,还是得看聂大人了,这样,我敬大人三杯。”聂大人举起桌子上的酒刚准备喝,就被大手拦住。
“诶,酒席还未开始怎么可以擅自敬酒,皇上还没来呢。”聂大人皮笑肉不笑的道。
那位大人拿酒杯的手一抖,里面酒水洒出来些许:“是我鲁莽了,不懂规矩,这样,我以茶代酒敬大人四杯。”
“茶是好茶,比起从南宁运来的酒水还是差上些许,不过既然兰大人这么诚恳,那就以茶代酒吧。”
聂大人看着眼前人喝了四杯茶水,满意的点点头。
聂小风看的哑口无言,她没想到原来宴会还有这个作用,比起抢东西,让别人心甘情愿的上交还是更让人爽快。
“哈哈哈哈,朕还没来呢,聂丞相就喝上了啊。”
洪亮的声音从侧边传来,只见黄袍男子满面红光的来到主位,身边两位绝色佳人跟随纷纷落座。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面的人齐声跪下,说道。
“起来吧,今天是个好日子,望各位大臣不要拘束,都能尽兴而归。”
皇上对下面的人道,皇上虽然现在已经五十六岁,但气势还在,说的每个字都能清楚的传遍宴会。
“谢皇上。”大臣们也起来落座。
聂大人坐在第一位座位,可见皇上对他的喜爱程度,聂小风和聂夫人也坐在他的身边。
“这位就是令公子吧。”皇上指指聂小风道。
“回皇上,正是犬子。”
“聂小公子真和令堂一样一表人才啊,这腿是怎么了?”
“小儿顽劣,不小心摔断了。”
“小孩就是这样爱打闹,我那几个皇子也天天这个受伤那个受伤,可把朕愁死了,笛安。”
一边的太监走上前恭敬俯身道:“奴才在。”
“去把库房的生筋活络丹拿来,赐给聂小公子,就当朕的见面礼了。”
这生筋活络丹是别国使臣上供的,每年也只有三瓶。
“那我替小儿谢过皇上了。”
皇上大笑,向后靠在了座椅上,一边的太监很有眼色的喊:“宴会开始。”
一群女子从侧面进入,萧声清扬的响起,女子衣袖飘飘,无数的花瓣在衣袖中撒出,花香进入每个人的口鼻,大臣和使臣们都飘飘欲仙的看着场中。
聂小风本也看的有点痴迷,被旁边一声痛呼惊醒,只见聂夫人葱白的手指掐在聂大人的腿上。
“看的那么着迷,是不是觉得我不如他们。”
“哎呦呦,夫人饶命啊,夫人可是天下第一舞,尤其是夜晚跳给我看的,这些人连给你舔脚趾的不配。”
聂夫人俏脸微红,娇嗔的拍了一把他手臂,聂大人笑着把娇妻搂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低语,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聂夫人的脸越来越红。
聂小风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就好像路边走的好好的突然被踢了一脚,这地方实在让人呆不下去,她想喊竹月扶自己转转,看见竹月也兴致勃勃的看着舞蹈,决定还是自己去吧。
宴会的举办地点在御花园旁边,聂小风一路遇到很多不认识的花卉在大朵大朵的绽放,树木都是精修过的,还有各类鸟在树木里鸣叫。
“聂小公子?”
一个蹩脚的尹国口音在假山边传来,聂小风看过去,一个金发蓝瞳的青年嘴里叼着一根草坐在假山上喊她。
“你是?”
“我是萨索图的王子,我叫亚麻,来贺寿的。”青年从假山上跳下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道。
萨索图?好像就是前世和自己国家他们打仗,父亲为了运送粮草丢命的国家。
“你迷路了?”
“这你都知道,我在这等了很久,都没有人过来,还好没走,多等了一会,不然就看不见你了。”
亚麻爽朗的伸出手。
“这是干什么?”
聂小风疑惑的看着他的手。
亚麻见她半天没动作,主动上前拉过她的手,握住。
聂小风猝不及防的被拉手,刚想抽出来对方就已经松开了。
“这是我们的见面礼仪。”亚麻收回手笑着说。
“宴会往前一直走在左转就到了。”聂小风不想和他过多纠缠,直接指路道。
“多谢,下次出宫我再找你玩,我刚来到这里对这里还不熟悉。”
“以后有机会再说吧。”聂小风敷衍道,转身准备离开。
“你还没告诉我你名字呢。”
“聂小风。”
真够奇怪的这个人,聂小风这样想着,继续往前走走,越走周围的景物越陌生。
脑内一阵眩晕,眼前又出现了那行字。
任务目标:百分之零。
聂小风扶住一边的墙甩甩脑袋,耳边狗嘶哑的吠声响起。
“咬死他,咬死他,咬死这个孽畜。”梦里的声音和树林中隐隐传来的声音重合,聂小风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让她都会感到恐惧的地方。
聂小风轻声慢步走过去,眼前的静物既陌生又熟悉,她扒开一片草丛,眼前的一幕让她瞪大眼睛。
只见一个红袍男孩耀武扬威的拿着长鞭抽打地上小孩,每一鞭落下都会带起滴滴血滴,周围的草丛都被染上红色的水珠。
而那地上的白袍小孩和自己梦里的一样,好像就是自己的样子,身上的白衣被染红,手在地上紧紧握拳,承受着非人的痛苦。
与自己不同的是那个孩子好像不知道疼一般面色不改,双眼麻木,如果不是颤抖的身体,真以为这人是金刚不坏之身或者一个没感情的木偶。
眼前的猎狗凶狠的吠叫,脚底不耐烦的互相摩擦,目光中布满血丝,口水顺着牙缝直流,但面对白袍男孩,它也带着一丝恐惧不敢上前。
聂小风这才知道自己做的那个梦是什么,那位老者说的轮回任务就是这个吗?
红袍男孩见自己的狗比半天没动静,觉得这样没意思,他嘴角微勾,想起来一个好主意。
“去把我的诱食剂拿来。”
一边的太监奉命去拿,一副阿谀奉承的样子令人作呕。
聂小风想看清地上趴的到底是谁,但是地上的小孩脸上全是泥土和血液,根本看不清本来的面目,只有一双眼睛好像没有眼白一样,聂小风努力辨认也没认出来,连那个耀武扬威的小男孩她也不认识。
太监很快端着一盆水过来,一切都和梦里的一样,聂小风不知道自己该干嘛,眼看水要倒下去了,心一横,把自己的拐杖扔向太监的腿,拐杖像箭弩一样破空而出,所过之处还被斩断一些绿色的嫩草。
“哎呦——”
这一世聂小风虽然没锻炼,但是手上的技巧还在,拐杖把太监的腿直接被打折了,太监痛呼一声,水和人一起向他的主子倒去。
“你干什么?你想造反吗?”男孩惊恐的看着太监端水扑向自己,想躲闪都来不及。
哐——
水撒了主仆二人一身,狗嘶吼着扑向他们。
太监为了保护自己的性命,大手盲目的乱抓,抓到自己主子的腿脚,男孩本来都要起来了,被太监一带,又跪坐在地上,太监顺势疯狂将他往自己身上拉拽。
“你疯了?我要诛你九族,我要诛你九族!”红袍男孩双手无措的乱挥,猎狗也不敢贸然接近,底下的太监就惨了,鞭子一下又一下的落在身下的太监身上,太监听见诛九族本来要松手,听见猎狗剧烈的喘息声抱的又紧了一分。
男孩也发现蹊跷,不再乱挥长鞭,找到了固定的目标,正是那猎狗。
“滚——滚开——”男孩举起鞭子抽打在狗身上,谁能想到,狗却被越打越凶狠,大嘴一张,速度不减反增扑倒男孩。
“哇呜——救——救命——”男孩绝望的喊着,眼睛看向红袍男孩,红袍男孩根本没注意到他,双目呆滞的看着这次事端转折的罪魁祸首,那根拐杖,但丝毫没有帮助眼前两个人的意思。
男孩后悔死了,自己想在父亲生辰干件大事让眼前的人彻底消失,这里地处偏僻,周围五百米是没有人的,就算喊破嗓子也没人来。
“求求你,救救我,求——啊——”
红袍男孩企图大喊叫他注意到自己,确实注意到了,只不过……
白袍男孩眼里没有丝毫怜悯,嘴角慢慢上扬,慢慢站起,将地上打翻的盆子捡起来,端着剩余的水一点一点向他们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