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3章 风言风语
颜念停在半开半合的办公室门口，手仿佛黏在了门上。
与此同时，周然正往门口的方向望去，屏风上透着一道外面的强光，瞬时变得沉默。
颜念看不见他的是何表情，关上门松开手，转身朝顾平平走去。
所以，在装正经？
那不认识她，有没有可能也是装的？
顾平平转身，看颜念焉焉地拉了一段距离，往后倒退了几步，瞧着她脸色很差，问：“不舒服吗？”
颜念盯着地毯摇头：“没有。”
顾平平以为她是因为见了周总压力大，小虎牙又露出来：“别紧张，时间久了你会发现周总人挺好相处的。”
颜念面色寡淡地嗯了声。
没走几步，迎面走来一个身姿妖娆的女人，亚麻棕大波浪，那张V脸快和她开口到胸前的V领一样尖。大胸小细腰，手里提着一盒现切水果和当季的限量款。
远远地向顾平平便开始打招呼：“嗨平平。”
顾平平问：“游嘉？你不是请假了吗？”
游嘉走近，举着手里的水果：“周总给我发消息说他九点就到了，我顺路给他带点水果上来，你中午可以不用给他买了。”
顾平平嘻嘻笑了笑：“谢了！”
“没事儿，”游嘉目光撩过颜念，“先进去了。”
颜念扭头，见她没有敲门直接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在她们的对话中听出他九点就来了，颜念也没有多想，与顾平平一起往外走。
顾平平以为她在看游嘉：“她也是翻译组的，叫游嘉，等会儿会给你介绍，走吧！”
顾平平带她去三十一层的人事部办入职手续，刚到人事部门口，顾平平就被别的人截胡拉一旁，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说，颜念就没跟过去。
顾平平回头让她等一会儿。
颜念也只好在原地等着，人事办公室里有人在讨论着什么，一墙之隔，她没有在意，准备挪步先进去，还没推开门就听见里面有人在说：
“上头介绍进来的呗，会六国语言，啥也没干过，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关系户嘛，吃空饷也总要有个特长。干不好还不是白搭，这才半年，翻译组都来了多少人了，还不是只留了那几个。”
“反正老潘今天上午没来，估计是怕后面人走了，周总得找她麻烦，不敢来了。”
“周总不喜欢搞特殊是众所周知的事，你们少说两句吧！人走了也不干我们的事。”
“我听说，周总把她撂洽谈室一个小时，顾助理才带上去的。你们记得不，周总两年前新官上任，一来不顾周董颜面炒了好几个和上面有关系的。啧啧，那叫一个威风！虽然新来的挺漂亮，但来得不是时候，也算她倒霉！”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那是翻译组，周总眼皮子底下办事，待不了几天的。”
意思这么明确，颜念再木讷也知道里面的人在说她了。
那么，结合周然对她的态度来看，这一切都能说通了。
在公司人眼里，周然是个严谨圣明的好领导。
她是一个靠关系进来，一无是处的关系户。
现在的笔译工作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几乎是种苦力。自由笔译市场上很多时候价格都比较低，能进公司得到一份不错的收入和固定工作算是很乐观的。
颜念短暂迷茫，除了平时拿到的那些通往成功道路的证书以外，她好像真的什么都不会。
虽然在外人眼里，她自幼聪明，过得也很幸福，但没人知道那是她的牢笼。
截至回到临都，牢笼上的枷锁才被拿掉。
颜念听到这些话，没有多大感觉，她就是这样的。
不过，这份工作是翻译，是她擅长的东西，也没有他们所说的那么差吧。
顾平平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身后，不等里面的人继续说下去，直接推开了办公室大门。语气不佳地问：“聊什么呢？”
里面的人纷纷住了声，注意到顾平平后面的颜念，失色道：“顾助。”
顾平平厉声问：“上班都很闲啊？这个季度的招聘计划完成了？”
几个人尴尬地笑笑，开始装模作样地忙碌。
颜念波澜不惊迈着步子进去办理入职手续，可能因为她是新人，刚刚又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顾平平全程都很照顾她，很快就办理完出了人事办公室。
顾平平见她没什么反应，安慰的话在嘴边没机会说。
带她熟悉公司环境，把工作一字不漏地给她交代得比较细致。
翻译组上班时间比楼下的要晚一个小时，早十点开始。正常下班是晚上六点。
特地强调过加班的事。颜念认真地听着， 适当应声。
翻译组在三十二层，隔周然办公室不远。
返回翻译组的时候，人都在，加上她一共五个人，全女的。
颜念感应到这里面的氛围并不和谐。
游嘉还没走，和另外一个女的一起打量着她，其余两个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便盯着电脑各忙各的。
都是独立的转角L型工位，两人面对面一组。
此时此刻，办公室里两个目中无人，两个虚伪带笑，真真切切地划分开了。
还有两组空位没人坐。
游嘉旁边的女人站起来，看着颜念，问：“平平，这是要给我们组添新人吗？”
顾平平笑笑：“对啊！大家都把手上的工作放下一吧！”
顾平平又把颜念拉到身边：“这就是翻译组啦，你以后工作的地方，自我介绍下吧！”
颜念在顾平平搭好的台阶上，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颜念。”
没人应声，大约过了一会儿，对着电脑的一个女人放下手头的工作转过来：“我叫许昕锐。”
紧接着，游嘉转动椅子面朝她，眉梢轻抬：“游嘉。”
游嘉旁边，刚说话那位见游嘉发声，走过来伸出手：“欢迎啊，我叫齐惠。”
颜念敏锐地捕捉到她语气和眼神里的虚伪，抬手回握：“嗯。”
还有一位始终盯着电脑，好似很忙：“我，许蜜。”
都是成年人，没必要还像幼儿园那般被老师叮嘱要互相成为好朋友。
职场里，一切看自己造化。
顾平平直接把她摁在了许蜜身后没人坐的工位上，互相加了微信。
又交接了电脑密码和工作上的事。顾平平起身：“那你先熟悉熟悉，今天没任务。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有问题随时call我。”
“好。”颜念打开电脑，准备把刚注册好的邮箱登上。
顾平平经过游嘉，问：“你还不走啊！难得周总批了假。”
游嘉说：“下午再走。”
顾平平走后，办公室里只有敲键盘的声音，偶尔游嘉和齐惠聊两句。
今天没有任务，颜念翻看顾平平给她发的公司介绍和一些废合同模板，一直看到了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