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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家暴

徐诵年告诉我,他不会再回那个家了。

那天我们坐在一起,聊了很久的天。他第一次向我敞开心扉,他似乎隐忍了很久。在我不曾和他交流的那段日子,他的父母常常吵架,俩人都是不甘示弱的模样,吵着吵着就会摔家里的东西。那天他回到家,屋里一片狼藉,只留下满头是血的母亲,母亲用手捂着头,血从指缝间流出,徐诵年站在那里愣了一下,想上前去给母亲包扎,却被一把甩开。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一顿,调整了下自己的状态。

他说母亲看着他,全然不顾头上的伤,只是红着眼瞪着他。嘴里嚷嚷着后悔嫁进这里,徐家人都该死……。

他咬咬唇,没说话,只是转身离开。他知道父亲和母亲的关系越来越差,也都是舅舅在中间维持着。徐强是做生意的,陈娟也是伏弟魔一个,弟弟干生意,需要投资,恰好陈娟年轻时长得不错去,就被塞进了徐强怀里。

刚结婚几年,俩口子还好好的。徐强生意越做越大,人也不老实了。开始学会夜不归宿,养小三了。陈娟以前是个温温柔柔的人,徐强工作忙,陈娟就一个人在家带他,可她一开始也不知道徐强包二奶,后来就彻底闹翻了。陈娟在他眼里可能只是个无情的生育工具罢了。陈娟的性情大变,跟从前不是一个人似得,将气发在徐诵年身上。

徐诵年的开销都是由舅舅提供的,舅舅也见过他们俩吵架的模样,只是喃喃着徐强这块生意上的肥肉不能丢。

舅舅拍拍他的肩说:“再坚持一段日子,等舅舅生意做大了,舅舅就回来接你妈妈和你回家。” 徐诵年那时心头涌上一股愤恨,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舅舅待他也不薄,让他搬出去住,免得影响学习。每个月都给他一大笔钱。后来他也开始变得颓废极了,常常在网吧酒吧泡着,每天都过着这些生活,要不然就是抬头发呆,他说他那段日子就是在混吃混喝等死。

我觉得很可悲,两个不相爱的人因为利益关系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徐诵年在这样支离破碎的家庭中成长,被这些东西腐蚀着。大家常说,人身上大多都会有自己父母的影子,原生家庭的影响也不是一丝两丝的。徐诵年一点也不像他父亲,反而因为生在逆境,他变得更加坚韧。如破土而出的嫩芽。他连堕落时都是清醒的,他好像把自己的血淋淋的伤疤坦露出来,任由我看着。我有些心疼他,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他,多说什么也无用,就扯开了话题。

“所以你当时就不跟我玩啦?”我侧过头问他,顺手给他脸上毛巾拿下来了,看着敷的效果还不错。

徐诵年看着我,说:“当时是不想也影响你,自己心情太飘忽不定了,那段时间特别容易发怒。”他看我不说话,又自顾自的说了些。“现在不好了吗?我还准备你毕业之前都不跟你说话呢,但是我忍不住了,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想去找你说话。但我怕影响你的情绪和学习,我也没想到你会主动跟我说话。”

我心里涌起一股不明的情绪,徐诵年说他也会忍不住找我,其实我也会忍不住想去找他,也被我控制住了,这次喊住他是真的抱着豁出去的心态试一试。

“没关系的,徐诵年。一切都会变好的。”我对着他笑了笑,他也笑笑,认同了我说的话。看着外面渐暗的天,我起身告诉他我得先回去了,让他好好休息。他挑了挑一边的眉,让我明天来找他。

“为什么要来找你?给我个理由。”我不服气的撇撇嘴。

“我一个人无聊,没事干,找个人聊天不行啊?”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我算是拿他没什么办法。

“行行行。”我无奈的点点头。

徐诵年提出要送我回家,毕竟太阳快下山了,他不太放心。回家路上,他突然开口。

“明天我可能不回学校了,舅舅帮我办了休学,我会来考试的。”

我一愣,失了神的点点头,我尊重他的选择。

我看着身旁的他,又抬头望天。天色渐晚,夕阳远逝,头顶的星星一点点从夜幕中渗透出来,那么亮,那么璀璨。原来夕阳的谢幕,是为了迎接星星的到来。希望徐诵年遇到的痛苦,就如同这远去的夕阳,迎接他的,会是大片璀璨夺目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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