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冥币
说到铜钱,我一下子掏出三枚一模一样古色古香的铜钱,那铜钱上全是铜锈,还能闻到泥土的气息。
慈安就傻了,翻来覆去的来回看,回了我一句说,“你踏马莆田来的?”
我白了他两眼,说:“一枚是师傅给的,还有两枚,是那晚村里百鬼夜行留下来的,我还觉得怪呢!”
慈安反复看了又看,说:“我听说世上只有一枚这古铜钱,就在老头子手上,怎么你一下子整出三枚,我都不会了!”
我狐疑的说:“这玩意有啥用?”
慈安咂着嘴,“你听说过阴阳通判吗?”
我翻了个白眼。
慈安肃然道:“坊间传言,世间有阴阳通判,专断一切不平事,不问阴间阳世,他都能铁口直断。
阴阳通判断下的案子,不管阴间阳世,都是铁律,谁都必须严格执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就连黄泉路上的冤魂,在喝孟婆汤前,都一路哭喊着阴阳通判的名字,希望通判能为他们主持公道。
而阳间那些遭受不公和欺凌的人们,更是希望能有朝一日见到通判,帮他们沉冤得雪,求得公平。”
慈安一本正经,跟说书似的,我却有些不以为然,说的这么神乎其神,大概率就是死骗子吧?
慈安说:“师傅就是阴阳通判!”
我“哦”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吃惊道:“你说……你说师傅……这么厉害?他不是自诩茅山弟子么?”
“茅山弟子有很多,而阴阳通判,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你说谁厉害?”
我就傻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那他到底是茅山弟子还是阴阳通判?”
慈安说:“他全是啊,牛逼的人就是这样!”
我呆住了,慈安自说自话,“那枚铜钱,就是师傅的通判令,普天之下,只有这一枚,我就搞不懂了,你怎么一下子整出三枚来了?”
我算是搞明白了,这三枚古铜钱里,一定有两枚是假的,只有一枚是真的。
可三枚一模一样,就连上面的瑕疵都一般无二,我自己经手的都没办法分辨,更别说慈安了。
慈安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又把铜钱扔给了我,说:“得了,你就好好保管吧,反正总有一枚是通判令,你三枚全保护好就行了。”
他不告诉我还好,这么一说,那铜钱装我兜里,就沉甸甸的让我很不自在。
师傅走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慈安在棺材铺里呆了几天,就走了,说是过段时间再回来看我。
丁小宝继续整天不着调,靠收房租过日子。
玲玲不敢在村里住了,找机会搬了出去,去了县城中心热闹的地方,听说房租涨了很多倍。
这天我在棺材铺刷港台剧,突然看到不远处的马路上,一堆人聚在一起,显然是出了什么事儿。
我看棺材铺久了,闲的蛋疼,最喜欢瞧热闹,急忙关了店门,跑过去凑热闹。
原来是出了车祸,一个女人过街,被疾驰而过的小轿车给撞了,女人当场死亡,现场流了一地的血,都没人样儿了。
我看了一眼就吐了。
过了一会儿,警察赶了过来,拉起警戒线,很快把尸体给清理了。
司机是个大小伙子,吓得语无伦次的,蹲在路边痛哭流涕。
我长叹了口气,感叹众生皆苦,就回去继续看店去了。
傍晚的时候,我看时间差不多,打算闭店去附近炒菜店吃个蛋炒饭,喝瓶啤酒,突然有个人进了店。
我都快一个月没开张了,急忙迎了上去,客气的说:“您有什么需要?我们这儿寿材、花圈、扎纸人、礼宾一条龙服务,包您满意!”
女人在铺子里转了一圈,摇了摇头,就要走。
这好不容易来了个金主,哪儿那么容易让她走掉,我急忙拦下她,说:“您别急着走啊,我还没给您介绍呢……”
女人看起来二十多岁,打扮的挺时尚的,她叹气说:“你的棺材太老土了,一点都不时尚,不行不行……”
我强忍着没翻白眼,这不是有病吗?谁家的寿材不是长这样?
时尚跟寿材能沾边么?
我问她说:“那您觉得时尚的寿材,应该长什么样儿?”
女人俏皮的说:“那得是粉色的,萌萌的,给人一种蠢萌蠢萌的感觉,还有,造型不能太死板了,你可以做成小兔子造型的,小狗造型的,还有花朵造型的,这样才有意思嘛。”
她一脸同情的看着我,我差点没用大棒子把她赶出去,这是存心消遣人是吧?
我只好让她去别家看看,就打算闭门,那女人却出人意料的下了订金,说明天晚上过来取棺材。
这姑娘看着挺烦人,给钱倒是痛快,连价都没还,这笔钱对现在的我来说很重要,因为我都快揭不开锅了,连饭都吃不起了。
我兴冲冲的去对面餐馆吃饭,给自己加了两个硬菜,又开了三瓶啤酒,那叫吃得一个爽啊。
可结账的时候,我却傻眼了,掏出来的全是冥币。
我把那钱反复看了半天,一点没错,餐馆老板揶揄我说:“这些钱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这顿算我请你的!”
我差点没活活气死,非给他打了个欠条,说过几天把钱给他送来,我店在这里,他还怕我跑了不成?
老板见我认真的,也没再说什么,收了欠条就忙活去了。
我玩儿鹰的居然让鹰啄了眼睛,非要出了这口气不可,就静等那女人的到来。
我本以为她不敢来,没想到第二天天快黑的时候,她还真来了,跟我结了账,就招呼人抬寿材。
我心里冷笑,反复把那钞票点了又点,看了又看,没看出有什么毛病,可拿到餐馆里一看,居然又是冥币。
老板一看就火了,非要揍我,我掏出真钞结了账,就匆匆出门去了。
我不是二百五,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来餐馆只是为了验证,那女人给我的钱到底真的还是假的。
我在棺材上做了手脚,一路追踪,居然跟到村子附近一处废弃厂房,那厂区已经空了,院子里长满了野草。
我很快在一座仓库里发现了我店里的棺材,我掀开棺盖,正打算凑进去检查尸骨,突然看到一个人从里面坐了起来,我喉咙跟着一紧,居然被人掐住了脖子,顿时呼吸不畅,我拼命挣扎,居然无法挣脱。
眼看我就要被掐死,我使出吃奶的劲儿,反手打出一个乾坤掌,正中那人鼓鼓囊囊的胸口,这是具女尸。
我借着这一掌之力挣脱出去,拼命的喘气,还没喘出两口,就听到黑暗中响起桀桀怪笑声。
我森然道:“你是谁?”
那怪声说:“臭小子,我说过,本大仙儿会来报仇的,你这就忘了?”
我拿手电筒朝那声音照过去,就看到一只黄皮子趴在棺材一角,正冲我发笑呢,我一眼认出来,这家伙正是从丁小宝家逃出来的那只。
那次百仙儿给师傅抬棺,万仙儿给师傅送葬,我以为跟黄皮子的过节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它又找上门来了。
我向来吃软不吃硬,盯着那黄皮子说:“我这几天正闲着无聊呢,你就找上门来送死?皮又痒了是吧?”
我那次当着它的面连杀它好几个徒子徒孙,可以说是它心头的痛,我戳它伤疤,它勃然大怒,冲我张牙舞爪就要扑过来。
突然,仓库外面射来几道刺眼的手电光,几个人骂骂咧咧的说:“什么人敢来咱们这儿偷东西?活腻了是吧?”
他们把我团团围住,有七八个人,我虽说精通茅山道法,可双拳难敌四手,再说,他们还手持砍刀钢管,我刚想解释,就被领头的一钢管砸下去,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