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9章 今天是巧克力味
本来只是网球助教的江岳，在每一堂课上奔忙。英语课协助外教和助教跟孩子们交流，素质拓展课在旁边给孩子们加油，网球课倒是懒洋洋得坐在旁边一声不吭。
时常来看课程情况的裴君亦，看着手舞足蹈却侃侃而谈的他，被同学们架上高台瑟瑟发抖走独木桥的他，网球课偷偷摸摸跟孩子们使眼色的他，总是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弧度。
夏令营的最后一天，活动是爬山、露营、看日出，明天大家即将返程。
虽然是夏天，但山脚下天冷气清，放眼满目苍翠的山中，青白色的溪水自上而下肆意蜿蜒，虫鸣鸟叫空谷回响，三五成群的孩子在期间欢蹦乱跳，一片生机盎然。
虽然是助教，但江岳也还是个孩子，看着美不胜收的景色，心中十分欢喜。他张开双臂，倒退着走着，边走边和旁边的吴妙攀谈：“这是不是你喜欢的清晨。”
吴妙看着他，双手不安得放在身前：“老师你小心点，你太靠山边了，我看着你害怕，哪还有心思管什么清晨。”
“没事的，我脑袋后面长着眼睛……”江岳快退了几步，话还没说完就追了尾。
江岳摇摇欲坠，身边的小朋友慌忙来扶，这时一双手臂将他环住，眼前的小臂肌肉紧致，线条硬朗，青筋微爆，极具力量。
江岳连忙回身：“不好意思哈……”
眼神撞上裴君亦的时候，表情冷了下来：“谢了。”
“所以，你脑袋后面长的眼睛是出气的吧。”裴君亦企图缓和两个人的关系，奈何直男宁折不弯。
“我真是谢谢你了。”江岳翻了裴君亦一个大白眼。
“不客气。”裴君亦甚至觉得江岳已经不生气了。
太阳逐渐娇艳，队伍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大家在半山腰野餐过后，物资储备逐渐不足。
走走停停已是下午。队伍途径山中货摊，孩子们一窝蜂地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江岳踮着脚，努力往人群中探着。
“江老师，跟上前面的孩子，让他们等等后面的同学。”生活老师在队尾声嘶力竭得喊着。
江岳抿了下已经开始泛干的嘴唇，不舍得瞥了一眼货摊的冰柜，急忙追赶甩开队伍的同学。
“你们怎么体力这么好，暂停一下同学们，收起你们的大长腿，我们现在就地休息，等等后面的人。”江岳气喘吁吁得一手扶着腰，一手伸开拦住走在最前面的同学。
跑了一大段距离，江岳的嗓子快要冒烟了，坐在路边石头上，咽了咽口水问：“你们有水吗？”
“老师我有酸奶。”“我有雪碧。”“我有八宝粥。”孩子们踊跃得从包里翻着各种饮料。
“你们留着自己喝吧，我就是想喝口水。”看着孩子们的好意，江岳觉得嗓子快粘在一起了。
正盯着山间的溪流出神，江岳感觉有什么东西拍了拍他的肩膀，回神一看，浮着一层水汽的冰镇矿泉水半搭在肩上。
江岳手臂回弯，拿住瓶身，匆忙坐了起来：“真是太……”
江岳的眼睛触碰到裴君亦的眼神，复杂的思绪涌上心头，喝还是不喝，这是个问题。
但是此诚危机存亡之秋也：“谢了。”
江岳吨吨吨一口气喝掉半瓶水，重获新生，顺手撕开了瓶身包装一角，装进包里。
另一边，赶上来的吴妙，旁边跟着那个在球场摔倒的男孩：“吴妙，给你买的水，我刚看人太多了，你好像没买到。”
“真是太谢谢你了，我的守护天使。”吴妙灿烂得笑着，摸了摸一下男孩的头。
男孩红着脸，手足无措：“你别误会，我……”话都没说完，男孩灰溜溜得跑掉了。
“感谢的话要好好说，见贤思齐。”裴君亦在江岳身边念叨着。
只听“汪、汪、汪”，一只小狗跑到了江岳脚边，扒拉着江岳的腿求抱抱。
“阴阳怪气，狗子都看不下去。”江岳起身站定，面向裴君亦，假笑着摸了摸他的下巴，“真是太谢谢你了，我的守护天使。”
紧接着俯下身，满眼疼爱得摸着狗子的下巴，狗子顺势躺在地上，翻起了肚皮。
裴君亦僵硬得愣在原地……“我是被当成狗子摸了吗？”
“被满足了需求要有正向反馈，见贤思齐。”江岳学着裴君亦阴阳怪气的模样，小狗依旧躺在地上，一边享受江岳的抚摸一边舔舐他的手。
“谁是贤？齐什么？”裴君亦腹诽着，看江岳满目温柔，撩猫逗狗的样子，倒是生不起气了。
狗子的主人追赶了上来：“一会看不住就乱跑，真不好意思哈，打扰你们了。”
江岳不舍地摸了一把狗子的脑袋：“没有打扰，他太可爱了！”
转而看向绕着自己脚下转圈的狗子：“小狗狗，你是不是叫小可爱呀？”
“儿子，告诉哥哥，你叫什么。”主人宠溺得说，“我们叫巧克力。”
江岳又摸了下巧克力的脑袋，夹着嗓子，好像在对小朋友说话：“原来你叫巧克力呀，那你一定是白巧克力。”
主人笑着说：“这狗子只喜欢小女生，平时都不让男孩子碰，看来他是真喜欢你。”
江岳一时语塞，只是哈哈哈附和着笑着，然后蹲下点了一下狗子微湿的鼻子，低语道：“你这个小机灵鬼。”
和狗子告别后，已近黄昏，队伍已经接近山顶营地，营地距离山顶全景玻璃平台大概有10米左右的垂直距离。
晚餐是露天烧烤，一部分学生在营地管理人员的组织下来到树林里捡柴火，一部分学生在老师们的帮助下搭帐篷，裴君亦和江岳则被安排去山顶给孩子们布置结业惊喜。
“裴君亦，你别走，你过来。”江岳隐约看着玻璃平台下面无尽的漆黑，手脚发软。
走在前面的裴君亦不慌不忙得回到他身边，淡淡得问：“怎么了？”
江岳一把抓住裴君亦的胳膊，半倚在他身侧：“我今天白天走路走得有点多，腿软。”
裴君亦发觉，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正微微颤抖：“恐高呀？”
“没……没……”江岳嘴硬着，放开了裴君亦，向前走了两步，摇晃着好像马上要跌坐在地上，他感觉自己正在坠入深渊，一阵眩晕。
裴君亦匆忙上前扶住江岳的大臂将他揽在怀中，这手臂很细，肌肉却也紧实，肌肤细腻，触手微凉。
裴君亦一手抱着江岳的腰，一手扶着他的手臂。江岳170cm的个子，恍如无骨得倚着裴君亦，却也轻盈，裴君亦很轻松得将他带离了平台。
待江岳缓过神，虚弱中带着一点威胁地说：“刚才的事，不能告诉别人！”
裴君亦一声嗤笑：“你恐高不是众所周知的事吗？素质训练那天也就比今天强了一点点，腿都抖成筛子了。”
“我今天是真的腿没力气了，可能还有点低血糖。”江岳有气无力得说。
这时，一块巧克力奶糖滑入江岳口中，是甜甜腻腻的温暖的味道，是小时候那个温暖少年的味道。
看着裴君亦将糖纸放回口袋，想起刚才在裴君亦怀里的情形，江岳脸颊有些发热。
“我去装投影，你在这里休息吧，小体格太弱，怎么保护阿月。”裴君亦打断眼前奇怪的气氛。
“这孩子说话怎么怪里怪气，怎么保护自己，还怎么保护阿月。”江岳一个人嘟嘟囔囔。
“不行，不能被假象欺骗，裴君亦喜欢吴妙，喜欢时之，喜欢两个他最重要的人，现在又来对自己献殷勤，什么东西？”江岳越想越气愤，丢下裴君亦，自己回到了营地。
“你是不是已经原谅我了？”裴君亦闷头摆弄着投影仪，“其实今天晚上的结业惊喜，也有我给你……”
裴君亦转过头看向江岳的方向，空空如也，不出意外，耳边应该传来几声乌鸦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