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见鬼了还是武宗显灵了?
太子院里,望着空空荡荡的正房。
贴身大伴(太监)王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奴才不过是出去了一夜,这怎地,一件都没了?”
他揉了揉通红的眼睛,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那这可怎么办?今天就要起驾了,太子爷的衣裳都没了?这怎么出行啊?”
何止衣裳,出门在外,四时八节要用的东西,通通都没了。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连一口水都喝不到!
祁言抚了下衣袖,十分平静,现在这正房里已经只剩下他身上这衣服没消失了。
“在也没用,皇帝不可能让孤带着走。”
他与皇帝已经图穷匕见。
这太子宫里的东西,他一件都拿不走。
被那妖人全部拿走,倒还算是件好事。
这些年皇帝为了做面子,给他的赏赐是最好的。东宫的供奉明面上几乎与内宫不相上下。
如今丢了这么大一笔浮财。
想必皇帝那里也是添了一大堵。
“那妖人可找到了踪迹?”
一直藏在暗处的暗卫听到祁言问话,这才躬身走出。“回殿下,并未。不过属下听闻黎明时分,查抄出来的没来得及运走的东西也都消失了,韩明刀刚刚赶了过来。”
听到韩明刀的名字,祁言笑了笑。
“临走出了这么大一纰漏,他这主管抄家的人只怕不好过。”
皇帝生性多疑,刻薄寡恩。
现在韩明刀以废太子邀宠,明日就能以抄家失误而失宠。
王朝恨恨的呸了一口,“只是不好过都便宜那畜生了,当初他出了那龌龊主意,主子就该直接扒皮了他!”
祁言闻言眼里滑过一丝伤痛,随即又隐没在平静的眼眸里。
“终究是皇帝起了心思,走了一个韩明刀,还有王明刀,扒了他的皮又有何用。”
事情的根源可不在韩明刀,在皇帝的私心。
他有了私心,下面总有人会为他分忧。
王朝愤愤不平,“难道就这么便宜他了?”
“便宜……”祁言淡淡的看向门口。
“便宜不了他。”
“等平安到了宁古塔,再说其他。”
欠了他的,不论是何人,都得给他还回来。
东宫里,韩明刀正在大发雷霆。
“东西呢?东西呢?”
他怒气冲冲的揪着看守的官员衣裳,“不是让你看好了吗?怎么全都不见了?”
昨日运走的都是一些小件,真正值钱的都还没来得及打包。
这可是上千万两银子的财物。
居然就这么一件都没有了,全都不翼而飞。
一想到自己之前在皇帝面前的大包大揽,韩明刀都不敢想象皇帝的脸色。
看守的官员也是一脸的哭相。
丢了这么多东西,别说官位保不保得住,只怕还得问罪。
“韩相爷,下官是真的不知道啊!明明晚上清点的时候还在的,这一早上起来,就什么都没了!”
那么多的东西,那么重。
他都不知道是怎么搬走的。
这没个百八十人,怎么都不可能搬走!
可偏偏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不见了。
他越想越慌乱。
“韩相爷,下官保证,昨晚上一个值守的都没撤。可偏偏就这么消失了,这事绝对有蹊跷啊!”
韩明刀脸色阴沉,“蹊跷?你是说废太子祁庶人干的?”
看守的官员抬头看了他一眼,韩相爷这事想往废太子身上栽赃了?
可是这赃,哪里栽得过去。
“昨晚上看守废太子院的是王大伴那边的人,那可是圣上爷的心腹。说是昨晚根本无人进出过废太子院,更何况废太子如今已经成不了事了。”
早都听说晕厥卧床了。
韩明刀也想到了这一点,比起看守官员他更加清楚废太子如今脉象不好,御医说是伤了内府,有痨病之像。
皇帝流放他到宁古塔,就是想在路上光明正大的磨死他。
“可若不是他捣鬼,这么多东西,都去哪里了?见鬼了不成?”
看守的官员脸色更加煞白。
“我的韩相爷,可不就是见鬼了吗?”
“您想啊?这么多东西,还有那么多大件,光是一个寿山石都有几百斤,搬起来多重啊,那车都得给压扁了。”
“可偏偏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不见了,您说奇怪不奇怪?我问了所有看守的人,还有外围看守的禁卫军,可没一个人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消失的。大家都说,这是真见鬼了!”
太子被废这事,在朝的人都知晓来龙去脉。
虽然面上都不敢说什么,但是心里个个都清楚这是皇帝想要自己儿子继位搞出来的风波。
指不定是武宗地下有灵,见皇帝不守誓言,特意显灵了呢!
“我听说东宫里就供奉着武宗的牌位呢!”
韩明刀一听这话,咬牙甩着袖子。“子不语怪力乱神,亏你还是读书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武宗都去了多少年了,能跟他有干系?”
看守官员咽了咽口水,眼神乱飘。“那您说不是武宗显灵,这几百箱东西是怎么消失的啊?”
“现在的东宫可是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外面密密麻麻的围了三圈的禁卫军,全城戒严。
这么重的几百箱东西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怎么看都不像是人干的事。
韩明刀面上嘴硬,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最后也只能先让人在东宫里大张旗鼓的查探,没多久,东宫里闹成了一锅粥。
到了晌午,皇帝也得到了消息,对武宗显灵的说法大发雷霆,又派了心腹太监下来查找东西。
但是查来查去,都没有一点蛛丝马迹。
最后,都支支吾吾的不明不白起来。
皇帝无可奈何,让人搜查了东宫一遍又一遍,发现确实没有任何夹带以后,就发令让他们上路流放。
连一件多的衣服都没给祁言留。
看着祁言单衣走在寒风里,东宫里众人都悲从中来。
“我的太子爷,您真的遭罪了,小人百死莫赎啊!”
苏微微看他们哭的这么悲痛欲绝,连小春都跟着一脸的悲色。
心里也起了一丝恻隐之心。
历史上对祁言的流放一笔带过,但事实上,只怕是一路风餐露宿。
太子矜贵了二十年,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这苦。
“行了,都别哭了。省点力气,等下路可不好走。”
她们这流放可是没车的,全靠双脚走。
让这些养尊处优的人这么走上三千里,苏微微觉得这事悬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