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声名狼藉
等到老大沈建国开来手扶式拖拉机,沈父沈母就带着女儿上了车,留下老二看家,直奔县医院。
现在正值夏天,手扶式拖拉机除了声音大的吓人外,开起来还算凉快。
只是,沈母怕风吹着女儿的额头,怕拖拉机太颠簸,特意拿了枕头和薄棉被,将女儿护的严严实实。
路过的村民看到沈家开着拖拉机出了村子,打了招呼后,全都凑在一起议论起来。
……
到了县医院。
医生询问了几句,又给沈卿卿查看一下伤口,蹙眉说道:“伤口有点深,有感染的风险,先消毒用药,住院观察一晚吧。”
主要是沈卿卿额头的伤口虽然深,但是没伤到骨头。
沈父二话不说,转身去交了住院费。
沈母看了眼时间,从裤兜里掏出两毛钱递给老大沈建国。
“去食堂给你小妹买两个鸡蛋,一碗粥,另外剩下的钱,全都买了烧饼吧。”
县城工厂大食堂的饭,相当便宜。
她算着女儿得住院,日用品带了,可吃食没带,只能买现成的。
沈建国接过钱,担心的看了眼小妹,转身出了病房。
不一会儿,沈父回来了,后面还跟着护士。
消毒的时候,沈卿卿疼的咬住薄棉被,直流眼泪,还差点把棉花咬出来。
重新换上纱布,她无力地躺在病床上,身上已经被汗浸湿了。
病房是个六人间,没多余的地方,沈父和沈建国只好去走廊的长椅上坐着。
沈母守着女儿,轻轻拍打着她的身侧,哄着她入睡。
沈卿卿也的确困了,沉沉的睡去。
再次睁眼,天已经黑了。
沈母将饭准备好。
沈卿卿却只吃了半个鸡蛋,喝了半碗粥。
另半个鸡蛋和半碗粥,半撒娇半抹眼泪,才让沈母吃下去。
还剩下一个鸡蛋,沈母装进布兜里,给女儿留着明天吃。
沈父和沈母轮换的守着女儿,总算挨到了天亮。
医生给沈卿卿测了体温,检查了伤口,重新消毒,又开了消毒药,就让办出院了。
出了病房,沈卿卿挽着沈母往外走,迎面就看到一个身躯壮硕,高大挺拔的男人走过来。
她无意间看过去,却与男人四目相对。
一双锋锐的黑眸,在触及的瞬间,直接将沈卿卿慑住,定在原地!
霎时,她额头的伤,隐隐涨疼,眉心不住地跳动!
脑海里不停的涌现出这关于这个男人的信息。
邬毅?
书中最倒霉,最可怜,最没存在感的男配?
传言,他长得凶神恶煞。
传言,他一拳能打死猛虎。
传言,被他盯上的人,没有好下场!
不仅如此,传言,他还克女!
剧情里写,邬家给他相看了四个姑娘。
第一个姑娘割腕了。
第二个姑娘上吊了。
第三个姑娘跳河了。
第四个姑娘……吓疯了。
按照书里的人设,他不仅仅声名狼藉,恶名远扬,还是个荡妇生下的儿子!
邬毅的亲生母亲,名叫郑琼,是几十里外马兰村的村花,是出了名的漂亮姑娘!
最后经人相看,嫁给了邬父。
虽说日子过的清贫,但那个年代,家家户户的日子大多如此。
后来,郑琼先后为邬父生了四个儿子,家里的日子就过的更加拮据。
没想到,过了几年,郑琼又怀孕了,生了个女儿,却先天体弱。
然而,在妹妹出生的同年,邬毅的大哥邬峻,去后山打猎,遭遇暴风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至今下落不明!
于是,全家勒紧裤腰带,为了养活这个女儿,日子过得紧巴巴!
郑琼痛失大儿子,又对小女儿束手无策,再也受不住这样的苦日子。
然后,她趁着父子四人去地里干活儿,跑回了娘家。
邬父得知这件事时,已经是两个月后,他以为媳妇儿只是回娘家缓缓劲儿。
等邬父带着儿子们去马兰村找郑琼的时候,才得知郑琼已经跟隔壁村子一个年轻的汉子跑了。
而村民们有好事的一打听,知道邬父的媳妇儿跟野男人跑了,流言蜚语铺天盖地的席卷着邬家。
说好听的,邬家太穷,郑琼受不了,跑了也应该,养不起还生那么多孩子,不是活该的吗?
难听的,就是郑琼嫌贫爱富,人尽可夫,是荡妇!
可村民们听谣言,向来喜欢难听的。
渐渐地,谣言越传越不堪入耳。
邬家的名声彻底臭了,邬父父子也成了村子里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而邬毅跟原主唯一的两次交集,是原主小时候瞧着邬家可怜,送了点吃食!
因为有了那些口粮,救活了邬毅的两个弟弟和小妹!
不然,两个弟弟和小妹早就饿死了!
另外一次,就是沈家被灭门,葬身火海。
村里没人敢掺和。
是这个男人,为沈家收的尸,埋的坟!
沈卿卿知道,邬毅是为了还当初原主送吃食的恩情!
收回思绪。
沈卿卿眼看着男人越走越近,只觉得一股压迫感迎面扑来。
尤其是看到他那强健的手臂上,一道道青筋暴起,力量感十足爆棚,的确有种能打死猛虎的既视感。
这个男人,大概是她看这本书中,唯一有好感的男配了!
论长相气质能力,绝对比书中的男主要强百倍。
要怪,只是怪作者不公!
却没想到,她穿书进来,两人初次见面,就是这么尴尬的场面。
而邬毅毫不作任何停留,直接与她擦肩而过。
沈卿卿下意识转头望去,看着他伟岸挺拔的身影,心里竟有些小失落。
咦?
原主小时候,不是对他有恩吗?
怎么对待恩人,也这么冷漠?
沈母见女儿还回头看,顿时催促说道:“卿卿,看啥呢?快走。”
“啊?哦。”
沈卿卿这才收回目光,跟着沈母出了门诊大门。
医院的走廊上。
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伫立在窗前,透过玻璃窗,注视着楼下那个纤细的身影。
直到那辆拖拉机开出医院大门,邬毅才转身下楼。
只是那双深邃锋锐的眼眸,浮现过一抹复杂。
……
回到泊村,拖拉机在沈家门口停下。
沈父沈母小心翼翼地将女儿搀扶下来。
有不少路过的村民注意到沈卿卿的额头缠着白纱布。
有碎嘴子的妇人走过来问道:“哎,姜嫂子,卿卿的脑袋,是咋地了?”
沈母瞥了眼那妇人,没好气地回道:“咋的了?你眼瞎不会自己看啊?受伤了呗,还能咋的了?”
“……”
妇人被怼了一句,悻悻地退了回去。
就在沈母扶着女儿要进门时,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
“姜香玲,你给我站住,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我跟你没完!”
沈卿卿转过头,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正是沈家大房的大娘,沈小曼的妈妈。
沈母一看到大嫂,眼底浮现出怒意,却不着痕迹地将女儿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