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绘花
谢闻语回到院子,发现祁温言幽怨的神色直勾勾地盯着她,红润的嘴巴生气地嘟着,似乎很不满谢闻语三天两头出去玩,而且不带他。
祁温言委屈巴巴地喊了一句,“姐姐。”
若是平常人,肯定会被这奶声奶气的声音萌的心都软化了。
谢闻语面色不改,“姐姐去玉楼记买了好吃的餐点回来,有点晚了。”
祁温言抬眸看到谢闻语耸拉着眼皮,似乎很疲惫的样子,他抿抿唇,“好吧,姐姐下次不要太晚了,温言会想念姐姐的。”
谢闻语摸摸他的头,很满意他的懂事,“乖。”
祁温言却不回话,他低头,眼眸暗沉。
乖孩子是不会得到更多好处的。
谢闻语勾唇,“亲姐姐不会抛弃你的,不要乱想,好不好?”
可是假的姐姐会抛弃你呀。
谢闻语眉眼弯弯,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祁温言神色恍惚,他退后几步,回过神,看见谢闻语准备走回房间,他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到达房间门口时,谢闻语用食指抵住他额头,阻止他进去,轻声诱哄着道,“不可以进去哦。”
祁温言愣神,眼前人唇红齿白,眼睛似乎有钩子,将他的心扰乱。
他感受到心跳加速,低眸,小声道,“好。”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在门口呆坐着,没走。
大概是刚刚谢闻语对他的催眠略有作用,导致他现在对谢闻语是不是亲姐姐产生了歧义。
里面的谢闻语感受到祁温言还在外面,她眼神微冷。
看来,要早点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
凌晨,暮色暗沉,院子里栖息的知了不知疲倦地叫着,给人一种无端的烦躁感。
祁温言蹑手蹑脚地进去,生怕惊动了屋里睡着的姐姐。
谢闻语的神魂,在他准备动手动脚时,被排斥力弹了出去。
不知在想些什么,祁温言拧眉看着她的脸蛋许久,脸色微红。
他小心翼翼地深呼吸,褪去她的衣裳,露出白皙的肩膀,以手为笔,在她的肩膀描绘图案。
谢闻语冷眼旁观着,制作傀儡有两种方法,第一种以强大的实力直接控制人的心智和身体,但这种傀儡没有自主思考能力,第二种是魔族的秘辛,以自身一成的实力来控制无魂之体的心灵,操控无魂之体的一切情绪,包括喜怒哀乐。
而祁温言用了第二种,他需要一个完全听他话,值得信赖的傀儡。
第二步绘花已经完成,但祁温言在完成的那一刻,突然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直接倒在地上。
血透过谢闻语的魂魄,溅在‘她’脸上。
谢闻语有点洁癖,但无能为力,她无法进入到自己的身体。
突然,周围的灵力开始暴动,开始是一丝丝的灵力缓慢进入她的神魂,最后是全部灵力进入到她的神魂。
练气四层……练气五层……练气十层……筑基前期……金丹前期……
最后等到谢闻语达到金丹中期时,灵力才停止暴动。
她只有一魂两魄,险些承受不住,但神魂溃散。
她只能打坐修炼来安抚这些突如其来的灵力。
不知过了多久,鸡鸣,日出。
谢闻语的神魂早已回到自己的身体,但她一直没能醒来。
祁温言在响午时分醒来,他第一眼看到沉睡着的谢闻语,有些慌张。
“姐姐?”
“姐姐!”
“姐姐,你快醒醒,温言不想你死,呜呜呜……”
谢闻语被祁温言一声比一声高昂的哭声给吵醒。
她看到鼻涕眼泪流出来的祁温言,原本奶乖的小脸蛋,皱成一团,她轻笑,习惯性地摸摸小奶娃的头,安慰道,“我没事,不要害怕。”
祁温言突然抱住她,哭噎着道,“姐姐不能抛下温言。”
谢闻语站起身,“弟弟吃早饭了吗?”
祁温言摇头,“没有。”
下一秒,他抬眸看到谢闻语的脸上有几滴他昨晚吐的血,神色一慌。
偏巧谢闻语嘀咕道,“怎么感觉我的脸黏黏糊糊的?”
他拦住谢闻语去照镜子的打算,扯了扯嘴角,“姐姐,还是温言来帮你洗脸吧。”
谢闻语看到他眼底的惊慌,已经猜出什么,她弯唇笑道,“不用,怎么能让弟弟帮我洗脸呢。”
“……还是温言来帮你洗脸比较好,姐姐看起来好像很虚弱,温言不忍心看到姐姐这么辛苦。”
“温言弟弟真好,谢谢温言弟弟。”
祁温言拿着湿棉布,轻轻擦拭着她稚嫩的脸蛋。
她的眼眸很明亮,似乎能照亮他肮脏的内心,但她的眼底一片清明,深深注视着他时,如同漩涡般将他沉陷下去。
祁温言屏住呼吸,不敢惊扰她。
突然一阵白光闪过,谢闻语不受控制,她倒在祁温言身上,沉沉昏睡过去。
“姐姐!”
“姐姐你怎么了?”
祁温言将她抱起,放置在床上。
看到一个五岁的孩子将十岁的人扛起,洗白系统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只能暗叹一句:不愧是书中的大反派,五岁就能扛人。
祁温言查探到她神识有破损之际,随后掐了个诀。
白色的灵力进入到谢闻语的身体,似在安抚着她暴动的神识。
不知过了多久,日落,夕阳照在院子,一轮金色的阳光普照。
天逐渐地暗了,谢闻语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直到第二天黎明之时,祁温言的灵力几近枯竭,但谢闻语依旧沉睡着。
祁温言再次查探她的神识,已经开始溃散。
他赶紧打坐,以最快的速度恢复灵力。
但还是来不及谢闻语神识崩溃的速度。
他有些不安,停止打坐在谢闻语旁边,哭喊着,“姐姐,姐姐……”
“姐姐你怎么还不醒……”
一些久远的记忆朝他涌来,有一个身穿绯色衣裙的人虚弱地躺在床上,眼里满是凄凉,嘴角抿出一口血,而有一人,站在房间门口,神情悲痛,想进去却又不敢进去,生怕里面的人厌恶。
而那两人的脸,在他记忆中,一片模糊。
谢闻语被他摇醒,她睁开眼睛,用最后一丝力气说道,“可不可以,去百谷堂,找掌柜要最后一包药。”
说完,她吐出一口血,再次昏了过去。
祁温言抿了抿唇,“好。”
他走出房间门口,瞬移到百谷堂。
他进入,里面只有一个学徒。
学徒瞧见他,立刻上前,问道,“小公子是来看病的吗?可否等下,云大夫还在出诊,还未回来。”
祁温言等不及,急切道,“谢家二小姐,说要拿最后一包药。”
学徒有一瞬间的疑惑,“谢家二小姐?她未曾来过百谷堂看病啊!”
祁温言听此,眼里闪过一丝戾气,“云大夫现在在哪里?”
学徒被他身上的气势吓到,他连忙退后几步,惊恐道,“云,云大夫在镇北将军府。”
祁温言作势要到镇北将军府抢人。
后院的掌柜急匆匆跑出来,“小公子等下!”
但祁温言早已赶到镇北将军府,此时的云大夫收拾好医药箱,准备回百谷堂。
祁温言站在他前面,面无表情地问,“你是云大夫?”
云大夫眼里有些疑惑,他迟疑地点头,“我是云大夫,小公子有什么事?”
祁温言丢出木质的飞船,冷漠道,“上去。”
云大夫站在原地不动。
祁温言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他收起飞船,直接掐了个诀。
两人瞬移到百谷堂,祁温言稳稳落地,云大夫踉跄几下,险些摔倒。
祁温言道,“谢家二小姐,到你这来拿最后一包药。”
云大夫稀里糊涂,“我……”
他的话被百谷堂的掌柜打断,“小公子,谢二小姐的药在这,原谅我这小学徒的的不知情,竟把你带去镇北将军府,实在是我们药堂的错误,鄙人已经罚小学徒挨鞭子了。”
挨鞭子只是一个说辞,是否是真的挨鞭子,还得是掌柜说的算。
祁温言要拿过去,掌柜却突然缩回手,他道,“我这药,需要银两,否则,我宁可浪费,也不要被别人白捡便宜。”
祁温言手中没有银两,他拿出下品灵石,“给这个。”
掌柜摇头,“我们不需要灵石,也不收灵石,怕的就是别人觊觎,我们要的是银两。”
祁温言眼神略有暴躁,他几乎要控制不住杀人的念头。
掌柜及时道,“我看小公子腰间的玉佩也可抵这包药,要不你用玉佩来买这包药?”
祁温言取下腰间玉佩,递给掌柜,不由分说直接拿走掌柜手里头的药。
随后催动灵力,回到院子。
而云大夫看着两人的操作,十分迷糊,“谢二小姐不是我们的老板吗,怎么她来买药,还要付银两?”
云大夫和掌柜是唯二不多知道谢闻语是百谷堂幕后老板的人。
掌柜见周围没有人,小声说道,“正是谢二小姐让我这么做的她这一番动作,估计是想骗那小子的玉佩。”
云大夫问,“这玉佩有什么用?”
掌柜神秘莫测地回答,“她让我过几天找一个信得过的玉匠,打造差不多的玉佩,然后拿假的玉佩去典当,再把这枚玉佩,送上紫荆宗门。”